第三十四章：被自願
五日的時間並不算長，盺殃離開后宴會上的少女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幾日時間幻想鄉內並未發生什麼大事，《文文。新聞》的訂閱量在這幾天內有了非常明顯的漲幅，一是因為宣傳部門的天狗們不留餘力地張貼小廣告為即將到來的三色市場造勢，二是射命文丸的獨家專訪狠狠地擊中了白狼天狗們的痛點，報紙上的信息可以不看，但殃姐姐的新照片可以裁剪下來。
“不覺得很過分么？只把我拍的照片裁剪下來，報紙辛辛苦苦編撰的內容看都不看一眼就丟掉了！”
“也沒有丟掉吧文，冬天用來當柴火的火引還是挺不錯的。”
“嗚嗚……椛椛，連你也這麼說！”
…………
……
永遠亭，庭院的長廊上。
蓬萊山輝夜將手中的報紙放下，撫摸了下懷中抱着的因幡白兔，又抬頭看向了灰濛濛的天空。
天空暗沉，壓抑的灰雲積攢連綿一片，厚重地重疊在一起。
“公主大人，你怎麼坐在這裏？”
鈴仙剛從人里販葯返回，一身販賣郎的裝束還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剛入庭院，便見到了端坐在長廊上的蓬萊山輝夜，連忙脫下藥箱，將蓑衣與斗笠放在上面，幾步走到她的跟前。
“公主大人，我幫你披件斗篷吧，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嗯，麻煩因幡(鈴仙)了。”
鈴仙拿起藥箱，來到屋內。不久取出了件紅色白絨的寬大斗篷，披戴在蓬萊山輝夜時，將她襯得十分嬌小玲瓏。感受到了熟悉的暖意，她問道：“好像以前沒見過這件斗篷呢，是特意購置的么？”
鈴仙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其實是因幡們褪下的毛髮，帝準備拿去處理時被盺殃看見，他覺得可惜，便想着法做了幾件斗篷，大大小小做了幾件，公主大人，師匠，帝和我的都有。”
“那他還真是有心了，想來盺殃他也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
“嗯。”
這些斗篷幾乎在舉手之間就完成了，盺殃的能力無論鈴仙看幾遍都覺得神奇，這些隨手製作的東西對他而言可能稀疏平常，但在他人眼中這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光這幾件斗篷的做工渾然一體，毫無裁剪拼接的痕迹更別提它們水火不侵，塵埃不染的性質了。
“火鼠裘比之都要差了一籌呢，這般看來妾身之前出的五道難題對他而言也不過爾爾？”
對於自家公主的自言自語鈴仙不好接話，直到蓬萊山輝夜問到她藥品的販賣情況時，她才回道：“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出乎意料的早，師匠製作的凍瘡葯與漸凍葯很緊俏，有點供不應求。像高燒葯感冒藥之類的，也賣得不錯……一些實驗用的藥品由於只能確定大概的功效，不是怎麼好賣。”
“呵呵～與其說不怎麼好賣，不如說沒人敢買好點吧？”鈴仙目光偏移，略顯尷尬，緣由她也明白，她也有心無力。
蓬萊山輝夜再次看向灰濛濛的天空，似乎想看透那片天幕，良久她薄唇微動：“藥物的事，這幾日盡量多賣點吧，價格低點也沒事……今年的雪，會有點大呢……”
…………
……
愛麗絲這幾日為了研究方便，幾乎都是住在了盺殃的屋邸。
人偶們的生活比她想像的更有規律和隨心。她們大部分時候都是穿着女僕裝，所謂的工作也很簡單，維護屋邸的基本設施，打掃房間，修剪庭院植被，盆栽。
盺殃給予她們屋邸大部分的使用權力，幾乎所有的設施都向她們開放。愛麗絲有幸與她們一起逛街購物，一起做美甲，一起設計人偶服飾，一起去大浴池泡澡……
與她們相處時，完全感覺不出來她們是人偶的本質，若不是那時時刻刻暴露出的關節與身高比例，已與人類無異。
愛麗絲髮現盺殃的屋邸，除了人偶外，出現最多的便是永遠亭的因幡白兔了，這裏幾乎成為了這些小兔子的第二個家，不僅有專門為她們準備的食譜，聽說那個大的誇張的浴池也是為她們製作的。
“那位月之公主與你們的主人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么？”愛麗絲正在為下班的人偶調試潤滑關節，一邊拿着細小的工具檢查，一邊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主人看來，是要好的朋友，比普通，關係好點。]
一旁陪同排隊的人偶拿着提字板，斷斷續續地寫着，語序雖然有點問題，但理解不難。
“可別怪我八卦，我看那位公主的意思似乎沒那麼簡單，也許「要好的」朋友關係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我懂，我懂，主人那麼偉大，肯定會有人喜歡的。]
[但主人從未，愛過任何人。]
[你不對，主人愛着所有人。]
[主人是，偉大的，神秘的，恐怖的。]
[中肯的。]
人偶們踮着腳舉着板子，各說各的，她們有着靈智，但表達能力卻不怎麼強。
“嗯，好了。下一個。”
第二個人偶坐到位置上，伸出了關節的手，愛麗絲開始着手檢查：“關節中的刀劍似乎有點磨損了，修剪盆栽的時候要多注意一點了。”
[死一次，其實，就能復原。]
[主人，不允許。]
[主人說，生命可貴。]
[主人說，不能習慣，死亡。]
“他原來是這樣的態度么？那他還說了什麼？”
[主人說，死了后，衣服得重做。]
[太麻煩了。]
[主人說，遲早，騙一個人來。]
[來幫我們做衣服。]
愛麗絲的手莫名地的頓了下，她看着人偶們身上的穿着的精美服飾，這些都是這幾天她幫忙做的。
「難怪他答應得這麼乾脆。」
突然之間，人偶使的愛麗絲好像明白了什麼：盺殃幾乎什麼都沒做，自己為了研究方面，就會開始照顧起人偶們的生活，為她們製作精美服飾，有時為了細緻的維修和保養還得搭上點自己的工具。
「而我反而樂在其中？自己被白嫖了，最後還得謝謝他？」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傢伙？”愛麗絲銀牙輕咬，精緻美麗的白皙面容上有了點潤紅的氣慍。一想到還是自己主動找上門，被自願地工作，有時還得倒貼工資，他若有心，怕是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想通之後愛麗絲本想生氣的，結果心中雖然不快，但卻一點脾氣都沒有。
不行！得做個小布偶，扎個幾針才解氣！
[可惡？]
[誰可惡？]
“沒事，繼續吧，嗯……下一個。”
…………
……
“霧之湖水體廣闊，冬季從湖面蒸發上升的水汽為霧之湖周圍提供了豐富的雪蘚水汽條件，是釀成大雪的重要禍因，其次人間之里離霧之湖不遠，且處於下風向，極易受到湖面上空形成的雪帶與陸地風影響。當冷空氣吹向霧之湖表面會產生一個狹長的雪帶區域，雪帶會向下風口的人間之里移動，帶去大量雪蘚，同時白天湖面較冷空氣升溫快，形成湖面較低氣壓，人間之里地面氣壓略高，產生從陸向湖的氣壓剃度和風場，也會將雪帶中的雪蘚帶到人間之里，再與人間之里的暖濕氣流相遇，極易產生局地暴風雪，而且人間之里周圍有不少山體分佈，地形抬升作用導致氣流上升冷卻，從而加劇了降雪和雪災的過程。”
“啊……啊？……啊！”
聽完帕秋莉的解釋蕾米莉亞反而更懵了，為什麼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反而不認識了？！
“帕琪你在說什麼？我只有想問一下今年會不會下大雪而已，你說的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
“我覺得我已經解釋得很明白了，會下，而且很大。”
“啊啊啊！你這樣說誰明白啊！直接告訴我後半的結論不就好了么！”
“帕秋莉大人是覺得大小姐您聰明偉岸，所以才會這般詳細地解釋的。”小惡魔端來紅茶與茶點，聽到兩人的談話，適當地打起了圓場。
“是么？哼哼！看來帕琪也終於明白了深紅惡魔的偉大之處了！～”蕾米莉亞雙手叉腰，身後的小翅膀一抖一抖的，得意得不可一世。
“大小姐要加奶么？”
“要的！”
帕秋莉嘴角輕笑，但表現得不是很明顯。
“帕琪，這麼說，突然而至的嚴冬，人間之里這次也會死不少人吧……”
“嗯，地獄的死神也會變得活躍起來。”
“死神啊……說起來都過去五天了呢，那個什麼三色市場也快舉辦了吧？一起去看看唄～”
“不去！”
“唉！不行！帕琪必須得去！”
……
…………
天界，有頂天。
一排天女與僕人跪匐在地一座巍峨的宮殿前，緋想劍插入地面，比那名居天子一手托着腮，盤腿坐在要石之上，緋色的瞳平淡而冷漠地看着下方，威嚴之聲傳入眾人耳中：“怎會這般沒用，五日了，還沒找到？”
“吾等謝罪，請長女大人懲戒！”
聲音如宏，震耳發饋，卻聽得比那名居天子心中異常煩躁。
剛升天達到天界地域，朋友被千年都難得一遇罡風刮跑了，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這罡風來得邪性，如同專門針對她一般，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糊了她滿嘴的沙子！
“最近有什麼大事件么？那老混蛋忙來忙去的怎麼人影都看不到。”
“大村守那邊傳來消息，說都城天帝麾下的委員會有重要成員要來審查，家主大人正在上下打理忙着疏通關係。”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天帝那邊會派人過來？來的人是誰？強么？”
“家主大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算了算了，問了也是白問，你們繼續去找他，我也去其他界域看看打聽下。”
“領命！長女大人！”
擺了擺手，一眾從者才拜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