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勾欄聽曲
次日醒來的時候，賈珂剛梳洗完畢，就聽襲人來報。
薔哥兒求見。
薔哥兒？那不就是賈薔？
賈珂樂了。
這貨在紅樓中也算是個重要角色，寧國府嫡派玄孫，父母早亡，沒說是誰，只說跟賈珍過活，“生得風流俊俏，外相既美”，因“口風不好，賈珍要避嫌而忍痛割愛，令賈薔搬出寧國府自立門戶”。
這般描述，賈薔與賈珍的關係可想而知。
不過話說回來，兔兒爺在此間也算風氣，如那賈寶玉也是如此。
這刻聽說賈薔過來，賈珂到也沒打算拒絕，便道：“讓他進來吧。”
片刻后便見一唇紅齒白，身穿青色綢衫，頭戴文士斤的年輕小哥兒進來，手裏還拿了把折花扇，來到賈珂身前站定。
雙拳合抱行禮：“賈薔見過珂叔叔！”
賈珂也沒客氣，受他這一禮，招呼他坐下，道：“薔哥兒我是見過的，好像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賈薔便笑道：“是，那是有次我去鋪子裏買些物件，正巧遇到叔叔，那時叔叔幫攸爺做事，一邊賣貨還一邊讀書，用功得很呢，如今卻是出了頭了。”
“可惜卻不是讀書讀出來的。”賈珂唏噓。
說著看看賈薔：“對了，找我有何事嗎？”
賈薔忙道：“到也無甚事。這不是叔叔剛從邊塞歸來，做侄子的好久未見叔叔，想着怎麼也該做個東道才是。前日叔叔勞累，昨日當要好好休息，所以便今兒個過來請叔叔了。”
原來是這樣啊。
這大抵就是族中有子弟有了出息，自然便要宴請熟絡一番，有事可以求事，無事可以先套交情，也免了日後有事卻無人可求——所以但凡榮歸故里，必少不得各方宴請。
賈珂到也不介意這個，他雖昨兒個在秦可卿那裏亦有交過公糧，卻終究體力康健，更關鍵還需要尋找更多的丹藥資源，尤其是虎力丹和招募令。
便道：“你準備去哪兒做東？”
賈薔便道：“錦香院如何？”
聽到這名字，賈珂樂了。
這地方我知道啊。
賈寶玉行酒令時，約了薛蟠馮紫英等人，其中有個妓女叫雲兒，便是出自錦香院。
便道：“可！”
賈薔大喜，果然這珂叔叔也是個妙人兒，並沒有外人所說那般正氣凜然。
想想也是，當初賈珂可是因此吃了虧的，那時他自身寒微，看別人都是國賊祿蠹，待到自己到這位上，自然就知道做國賊的美妙，豈有不從之理？
他這番過來，說白了就是搭好交情，若賈珂肯給他顏面，那他日說起來自己與賈珂關係匪淺，便是周邊友人也要高看他一眼。
畢竟他前不久剛被賈珍要求搬出寧國府，正需尋找一個靠山。
這刻得了機會，便應聲不迭道：“那請叔叔跟我來。”
賈珂便換了一身行頭，自與賈薔出府。
上了馬車，自向那錦香院而去。
約莫行了三里路后，馬車在一處偏僻清凈的大宅前停下，卻是不象一般妓寨的雕樑畫棟之樓，而是一處山水莊園。
這大抵便是酒店與私人會所的區別吧。
馬車直接停靠在院外，兩人自向院中去，沿途便見不少人與賈薔打着招呼。
沿着抄手游廊前行，繞過那片綠意森森的院子，進入一處圓拱門后，眼前卻是一片霍然開朗。
便見一群鶯鶯燕燕已是恭候在側，更有幾名年輕書生在場間等候。
賈薔高聲呼道：“這便是我那珂叔叔，戰場無敵之猛將！”
言語間頗多自豪，更使眾人紛紛見禮。
賈薔也是一一為賈珂介紹，賈珂聽了一遍，除了一個同出本府的賈茵略有印象外，其他一概不知。
他也無所謂這些人，反正此番過來就是刷丹藥的，便自入了屋。
眾人落座，早有精美菜肴奉上，賈薔親自為賈珂斟酒，笑道：“叔叔可要看歌舞？”
賈珂自然懂這歌舞後面的意思，笑道：“何止是看！”
他素來是個不喜偽裝的，若裝的太好了，別人都當他是謙謙君子，豈非有機會也不叫上他？那便要錯過許多良雞。
賈薔便笑道：“叔叔果然豪邁！”
自有那捧臭腳的送上不要錢的馬屁：“奉恩將軍性情中人也。”
唔，性情二字說的好，只不過要分開解讀。
在外論性，在家談情。
賈珂沒那眼裏不揉沙子的毛病，便明知眼前這一夥多是小人，也是談笑風生，與大家相處不錯。
你別說，與小人交流，還真的是快活。
你說什麼人家都捧着你，你想做什麼，也都有帶眼色的幫你提前安排好，便是出恭都願意伺候，只要你願意，幫你把着都沒問題。
當然，小人也不是白乾這些，也有需求，那便得看是何等事了。
賈珂蜜糖吃下去，毒卻是要吐的，若是那種要老子濫用職權的事……呵呵，你那兩句好話可不夠用。
這刻酒過三旬，便有女子出來歌舞。
便見一群少女穿着性感暴露，於人前盈盈舞動，一支曲兒悠然響起，纏纏綿綿繾綣嫵媚，便是曲聲中都充滿挑逗。
為首一女子，着紅色肚兜，外罩透明薄紗，於這寒冷天氣中亦不畏冷，玲瓏足尖輕點地面，便得轉動如陀螺，到有幾分芭蕾之意，可惜不夠持久，片刻后停下，舞動水雲長袖，又現出一片嫵媚風情。
待一曲終了，那女子半卧於地，如美人春睡，更帶起撩人之姿，引得眾人一片叫好。
卻見賈珂不為所動，紛紛停下手掌。
賈薔以為賈珂不喜，忙道：“叔叔若是不喜，我再換旁人來？”
賈珂卻是緩緩拍手：“還是不錯的。”
見他如此，眾人同時鬆口氣，也跟隨拍手，大聲叫好，那少女也放下一顆不安的心。
賈珂已對少女招招手道：“過來。”
那女子盈盈走來：“見過將軍。”
賈珂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嫵媚眼兒看向賈珂：“雲兒。”
原來你便是雲兒？
賈珂上下打量了雲兒一眼，笑道：“看這樣子，到還是個雛兒？”
賈薔領會他意思，笑道：“雲兒是她媽媽精心培養的，原打算過段日子再行梳攏。前些日子豐源知府的少爺過來，想梳攏她，院裏也是未答應。”
這話卻是暗中提醒賈珂，錦香院背後有人支持，不可強來。
賈珂身為截胡小王子，沒想到連這雲兒都能截胡，心中甚感滿意。
賈珂便道：“我不喜以權弄人，更願明碼標價。你且去問問，若是梳攏，要價幾何。”
賈薔恭聲而起：“這便為叔叔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