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恍入仙境
陳淑珍親自駕到，甭說是忙着應酬不見她，哪怕是去的晚了，家裏都會不得安寧。
《無間道2》的票房才有幾個錢？
韓斌壓根不敢讓她多等，首映禮才結束，就把其他人通通甩給了托比。
“叔，爺爺說他事沒辦成，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剛一上車，韓斌就聽着個不好的消息，“嗯”了一聲，他就開始盤算如何說服劉筱麗。
正常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推薦信，對於一般的電影藝術學院確實很管用。
南加大電影藝術學院明顯不一般，他自己也不正常。
他是年紀輕輕的慈善家！
以他目前現狀，只寫推薦信，卻不捐款，任何學校都不會真給面子。
劉藝菲再怎麼女神，現在也還只是個熊孩子。
明明可以等她長大再交朋友，幹嘛現在浪費寶貴的現金流呢！
“叔，這是給劉奶奶的，這是給姑姑的。”
一路無言，出了電梯，王昊才給遞上了手中兩份禮物交代。
“這什麼啊”韓斌接過就問。
左手給劉筱麗的明顯是化妝品，右手給劉藝菲卻沉甸甸的看不出是啥。
“都數學書，爺爺下午選的。”王昊笑道。
“可真行！”
韓斌直接給放到垃圾桶上，道：“快幫我去樓下選個適合她的包，我在這等。”
“啊”
王昊一怔，又連着摁下幾部電梯的下樓鍵。
“我要送你幾本醫學著作，你嘴上不說，心裏指不定怎麼罵我呢。”
韓斌雖不太了解劉藝菲學習狀況，可都要當演員了，對數學指定是沒興趣的。
“呵！”
王昊壞笑出聲，隔壁電梯一開，就躥了下去。
趁着還有空，韓斌又復盤起了待會的說辭。
他不相信他表示不情願幫忙后，劉筱麗還會繼續堅持。
但絕對不能讓韓世平、陳淑珍沒面子，不然今兒真就不如去應酬了。
很快，王昊就拎着個LV的禮袋上來了。
“辛苦了，跟我一塊進去吧。”
“別！爺爺下午還勸我回去學醫呢。”
“那你自個吃吧。”
韓斌也不勉強，轉身就進入餐廳，直奔包廂。
“咚咚咚！”
服務生禮貌敲門，便把門給打開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麼久……”
韓斌才客套一句，就感覺煙霞籠罩，恍入仙境。
鳩佔鵲巢之前，他是有見過劉藝菲的。
但那會她已經快50了，雖依舊美麗，卻不至於怦然心動，更不會恍入仙境。
“斌斌！這就茜茜，我沒騙你吧！”
陳淑珍見兒子盯着劉藝菲卡殼，笑的尤其燦爛。
而劉筱麗才為女兒感到驕傲，就陷入深深擔憂，女兒看他的眼神太不對勁了。
“沒！”
韓斌尷尬回神，拎着着禮物上前，笑道：“劉阿姨、茜茜，初次見面就讓你們等，這是給你們賠罪的。”
“你這也太客氣了。”劉筱麗笑道。
“應該的。”
韓斌把禮物放到她身邊，就快速走到自個老爸身邊落座。
他很確定自己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得發昏，着實不敢挨劉藝菲太近。
“謝謝。”
劉藝菲禮貌道謝，終究忍不住問：“韓斌哥哥，你臉是不是腫了”
剛他在台上，感覺還不明顯，現在離這麼近，她瞅的一清二楚。
“嘁。”
陳淑珍向韓世平猛翻白眼，韓世平尬笑解釋：“昨天我誤會他了，沒等他說清楚，就給了一巴掌。”
“……”
劉藝菲震驚張嘴，很好奇卻不好意思再問。
“他昨天以為我瘋了，想打醒我來着。”
韓斌隨口扯了句謊，給自己倒上紅酒，禮貌敬了劉筱麗一杯，直接開始說服陳淑珍。
“茜茜，你當演員的事我媽都和我說過，你這外形、氣質不當演員，也確實可惜，你有想過當什麼樣的演員嘛”
他明明在和劉藝菲說話，卻不敢直視，深怕腦子不清醒。
“柯德莉·夏萍。”
劉藝菲雖然不滿他沒和自己也喝一個，卻還是報出了自己偶像的名字。
“那你認為，讓她成為影史最偉大演員之一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麼”韓斌又問。
“演技啊！”劉藝菲不假所思的給出了回答。
“不對。”
韓斌予以否認，笑道：“演技再好，只要長相、氣質與角色不符合，她就搞不定對自己作品有要求的導演，也就沒有那麼多經典作品。”
“你們導演選演員都先看長相的嘛”
劉藝菲年齡還小，完全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率真反駁。
“呵！”
韓斌呵笑出聲，繼續說給陳淑珍、劉筱麗聽：“比如說我給赫本拍個傳記片，優先考慮的肯定是長相和赫本差別不大的，然後再會去考慮氣質、市場能力、背後資本，最後才是演技。”
“按你這樣說演技不沒什麼用啦。”
劉藝菲很是不爽，說話一直都不看人，還敢說自己先看長相？
“呵！”
見閨女那氣鼓鼓的樣子，劉筱麗就忍不住一樂。
“導演都喜歡用演技好的演員。”
韓斌才給安撫一句，就又開始說給大人們聽：“但前提是長相、氣質得符合，市場能力、背後資本也不能差太多。
就比如說我媽，哪怕她演技比影后還強，比湯姆·克魯斯還有全球影響力，我比蓋茨還有錢，我也不可能讓她演赫本。”
劉筱麗早就聽出韓斌是在點自己，但她壓根沒打算讓女兒在荷里活出道。
所以她不僅沒給當回事，還一直在觀察閨女狀態。
此刻，聽韓斌拿陳淑珍舉例，頓時就知道不是點那麼簡單。
她剛張開口，卻被已經氣炸了的陳淑珍搶了先。
“為什麼一定得演赫本那樣的西方人物！”
陳淑珍瞅了眼身邊的劉藝菲，訓道：“你自己不可以創作符合她長相、氣質的東方角色嘛！
不要胡扯什麼影響力，《無間道》裏那麼多演員，以前我就記得住梁佳輝、劉德樺、梁操唯。
還背後的資本，跟我也得談交易了嘛！”
“……”
劉藝菲直接懵圈，一點不理解陳阿姨為何發這麼大火。
而劉筱麗心情卻特複雜，韓斌要是稍微靠譜一點點，這是多好的親家，多好的婆婆啊！
“Ashe！”
韓世平明白老婆發火的原因，瞅了眼韓斌，勸道：“他講的或許都是在荷里活的親身經歷，不要想太多了。”
“看着我，是我想太多，還是你想和我談交易”陳淑珍問韓斌。
就不該承諾每個女朋友都介紹你認識！
韓斌暗自埋怨了句，立馬賠笑討好：“你可是我親媽！影視圈就喜歡用藝術、演技、獎盃、知名度、票房等等主觀或不可控的元素編織謊言，先騙同行，再騙投資人，最後騙觀眾。
這種騙子到處都是，我是怕茜茜以後被人騙了。”
“你也騙過嗎”
劉筱麗、陳淑珍都還沒開口，劉藝菲就耿直道。
“寫劇本的為什麼叫編劇，而不是寫劇、創劇或者其他的”
韓斌心虛回答，便繼續說服自個老媽：“《無間道》和《卧虎藏龍》動靜鬧這的么大，在北美都只有個把億的票房。
我再拍華語片，肯定鬧不出這麼大動靜。
而且在國內電影市場真正起來之前，除了動作演員，我想用華人演員擔任重要角色，片方都未必會同意。
與其讓茜茜在南加大浪費時間，分辨荷里活那些難以應付的騙子。
不如回國讀北電，跟國內電影市場一塊成長。
國內誰要敢騙茜茜，我，劉阿姨肯定饒不了他。”
話一說完，韓斌就舉杯喝酒醒腦子，明明都沒看劉藝菲，怎麼還在仙境裏呢。
“呵呵呵……”
陳淑珍笑的特別歡樂，韓斌改口雖然很快，但結合他喝酒的樣子，她卻懂了。
“是因為都是騙子，才叫編劇的嗎”
劉藝菲完全不明白陳淑珍笑啥，就想知道韓斌是不是有騙過。
“嘖。”
韓斌把酒喝完，還是沒忍住給自己洗白：“編這個字有六個現代釋義，除了最原始的那個，其他釋義都和寫劇本有關係。編劇不一定是騙子，但他寫的劇本里肯定有瞎話。”
“騙子。”
劉藝菲輕聲鄙視，騙就騙過嘛，還繞來繞去不肯承認。
“你對我撒的謊還少了！”
劉筱麗笑罵一句閨女，又對韓斌道：“我是想着茜茜學歷更好，就想她進了南加大再回國接戲，反正學分在哪都能修。”
“學歷對演員沒什麼用。”
韓斌搖頭否認，又多嘴道：“而且茜茜真要以南加大學生回國接戲，就算沒人給紅包，媒體也會拿她跟國內影視學院的做對比。
輸了不僅會丟人，萬一傳到南加大，南加大指不定做什麼。
贏了就把國內院校給得罪了，院校可能不會計較，但他們的校友可能都不計較嗎？”
“媒體還要給紅包的嘛”
劉筱麗還在琢磨，劉藝菲就又好奇了，絲毫沒察覺自己給韓斌帶來多大困擾。
“不然呢。”
韓斌見劉筱麗還在猶豫，便繼續加碼：“我建議你去北電，是因為那不僅導演多，而且大一就可以接戲。
你可以先演電視劇積累人氣，像王語嫣、小龍女都特別適合你演，只要製作班底稍微靠譜點，你就能成為大明星。”
“《天龍八部》《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的版權都被張冀中買了，你和他認識嗎？”
劉藝菲還在想是哪個小龍女、王語嫣是誰呢，就聽自個媽媽問，不禁好奇的轉向韓斌。
“嘖。”
韓斌簡單否認，剛拎起高腳杯讓腦子保持清醒，就差點給噴了出來。
“你對茜茜這麼有感覺，就沒有適合她的角色”陳淑珍問。
就算想我腦子發昏，也沒必要送我進去踩縫紉機啊！
韓斌給了個求放過的眼神，卻見她身邊的劉藝菲臉紅的不行，不禁再入仙境。
“Ashe！”
本就高度戒備的劉筱麗，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提醒道：“茜茜還小，現在演小斌的電影不合適。”
意思是長大了就可以在一起唄！
韓斌腦子瞬間發昏，笑道：“要不您和我媽在國內開個影視公司，哪個劇組有適合茜茜的角色，您直接帶着投資去談。”
“這不合適！投資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
才提醒完陳淑珍，韓斌又發起進攻，劉筱麗瞬間就急了。
“你覺得怎麼樣”
陳淑珍問韓世平，對於兒子的提議她非常心動，但家裏的投資一直都是韓世平在做。
“嘖。”
韓世平砸吧了下嘴，劉筱麗如此嫌棄，還上趕着投資，真以為兒子娶不到老婆了？
呃，一般人兒子還真不樂意娶回家。
兒子剛看似是在開玩笑，卻涉及到了他最在乎的名利。
“我那部分有500萬了嗎”陳淑珍以為他是不樂意，就想自個投。
“阿姨，我可以自己爭取角色的。”
劉藝菲本被整的面紅耳赤，聽陳淑珍這話，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可捨不得你被人騙，喲，你這是害羞了還是”
陳淑珍才轉身捏臉，就笑樂了。
“媽！”
“Ashe！”
“呵呵呵……”
韓斌、劉筱麗幾乎同時出聲，她頓時笑的更歡了，兒子這次是真有救了。
“茜茜才13歲，你跟她說這些幹嘛，是想我去踩縫紉機嗎？”
韓斌率先吐槽了句老媽，又對劉筱麗道：“我知道您看太不上我……”
“小斌。”
“沒事，我能理解。”
韓斌抬手壓住想要要狡辯的劉筱麗，笑道：“我剛看到茜茜，感覺煙霞籠罩、恍入仙境。
這樣的姑娘，我不想她被別人欺負。
您找其他投資人，比我有錢的，沒我懂影視行業。比我懂行業的，沒我有錢，也不會比有底線。
之所以讓你跟我媽合開公司，是因為她名字一看就是女的，以後就算同行想抹黑茜茜被公司老闆包養，那也無從下手。”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發昏，那就勇敢一次，爭取不再錯過。
“呵呵呵……”
韓世平還只是淺笑，陳淑珍卻直接撫掌大笑。
本就臉紅的劉藝菲，更是手心出汗、小鹿亂撞，昨天還給我媽打小報告，今天就不想我被別人欺負，這是不是太快了？
不對，不想別人欺負我，他是想自己欺負我？
她晃了晃腿，狠狠看向韓斌，敢欺負我，我用你媽教的踢死你！
而劉筱麗則直接尬住了，這可是陳淑珍親兒子啊！
明知我看不上，還當我面把見色起意，說成恍入仙境，真以為我沒脾氣嗎？
剛理清思路體面反駁，卻又聽韓斌聲音。
“媽，喜歡一朵花，不一定要摘下來的，你笑成這樣，劉阿姨、茜茜都被你給嚇壞了。”
“我才沒有！”
劉藝菲率真反駁，揮拳警告：“你敢欺負我，我就揍你！”
話音一落，韓斌就尬住了，我也沒欺負過誰啊
而劉筱麗心中卻舒緩不少，笑道：“小斌，你沒當過父母，可能不太理解，我不是看不上你，是捨不得茜茜。”
“明白！”
韓斌瞅了眼陳淑珍，繼續給自己建立好印象：“我親媽看了媒體報道，都能把我送去精神科做檢查，您要是不怕我才怪了呢。”
“呵……”
劉筱麗剛笑出聲，就又聽閨女問：“說是不能緩解，可能會有自殺傾向，這都媒體編的啊？”
“一家人被嚇的半死，其實根本沒什麼事。”
韓世平見老婆又要開口，深怕他給兒子製造困難，率先出聲。
“等你出了名，媒體也會給你瞎編的。”
韓斌又拎起高腳杯，笑道：“來，祝你早日成為演員。”
“筱麗。”
陳淑珍也拎起高腳杯，笑道：“我們也應該想想公司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