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TO的信任危機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三體遊戲中。
ID為秦始皇、馮·諾依曼、墨子、亞里士多德、周文王、牛頓、孔子、愛因斯坦……等幾位ETO高層成員都在通過智子的直播影像觀看羅輯與林森的對話。
原本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智子認為這段談話很重要。
他們暫停了手中的工作，來參加這次線上聚會，分析羅輯與林森談話背後的深意。
當林森提出面壁方案的第一層陽謀，秦始皇贊道：
“主，這個林森說的沒錯，權利與義務等同，面壁者也不能例外。
面壁法案無論賦予面壁者多大的權利，既然是靠面壁法案賦予，就可以被收回。
權利與義務是等同的，能看到這點我有點欣賞這個林森了。不像那個羅輯，以為可以悠閑的過完下半生。
我甚至懷疑，PDC滿足羅輯的那些不合理要求。
本質上就是讓羅輯產生羈絆，那個玩世不恭的男人有了牽絆后才會真正的進行面壁工作。”
其他幾人都表示贊同，這也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林森似乎不簡單。
接下來等林森講述了面壁方案的第二層陽謀，秦始皇也沉默了一會，繼而說道：
“面壁方案應該包含這層陽謀。
主，是我們被4位面壁者轉移了視線，沒發現面壁方案這本身就是一個陽謀。
不得不說我現在越來越佩服制定面壁方案的決策者了。”
“無論怎樣，他們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不是嗎？”
墨子虔誠的如同禱告般訴說：
“主，人類就是這樣邪惡的種族，幾千年來他們都在玩弄那些骯髒的計謀，那群自私愚昧的傢伙需要偉大的主降臨……徹底凈化。”
“人類長期以來一直善於掌握和使用各種計謀和對付人的技巧，甚至對這一領域上升到哲學的研究。
人類是自負與目光短淺的，他們沒有把這些延伸到關注人類的整體發展和生存問題上，他們只會內鬥智慧，卻沒有生存的智慧。”愛因斯坦淡淡道。
“他的確為我們提供了一條思路，或許面壁者的思維迷宮並不複雜，一切暗中的陰謀都會呈現在事物的表面上，有時事物的表面就是它的真相。
我似乎對泰勒的計劃有點頭緒了，離他的破壁不遠了，真要感謝林森啊！”馮·諾依曼道。
“這麼快嗎？那是值得慶賀！”亞里士多德也開口道。
“我們繼續觀看吧！只要我們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為主破壁。
這種陽謀，主……不在乎！”秦始皇開口說道。
秦始皇剛剛開口，就聽到“針對面壁者的破壁，PDC不在乎！”。
多年的涵養讓秦始皇還能保持鎮定，只是嘴角有些微微抽動。
若無其事的說道：“不在乎嗎？這可由不得他們了，主的偉大豈是他們能明白的。
他們會為他們的傲慢與自大付出代價，當面壁者被破壁時，是否了承受住內心遭受的打擊，這種打擊足以讓任何人崩潰。
我想知道，他們是否能承受的住，除非他將這個世界當成了一場遊戲。”
亞里士多德打量着秦始皇，“的確夠傲慢，真不知道到他們的信心從何而來！”
直播中林森與羅輯的對話繼續進行着，當出現“ETO的工作對象從來只有他們自己，三體人只是他們的工具”。
秦始皇不禁破防，聲音也不由的大了起來：“主，不要相信他的話，我們對您絕對的忠誠！
您是我們虔誠的信仰！
您是我們偉大的主，我們一直稱謂你是主。
我們一直是您忠誠的僕人，我們怎麼會對主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接下來直播的對話更讓全體ETO差點憋出一口老血，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是搬座大山埋自己啊。
我特么尊敬的叫人家三體人一聲主怎麼了，我只是想安靜的毀滅個全人類怎麼了，要不要這樣針對我啊！
啥就成了我們肯定在嘲笑三體人，主是不可理解的，我們即使心中將三體人當成工具，但我們可不敢說啊。
秦始皇等人正在想怎麼解釋？智子字幕出現了：
“不用擔心，我們研究了大量的微表情學、心理學和人類行為學，通過大數據對比，認為他的話可信度只有30%。
我們認為他在撒謊，而且他對主的解釋顯然不符合大部分人類對主這個字的理解，只有少量的人這樣理解。”
秦始皇五味雜陳，心道：【主啊，你還不如不解釋呢？
林森，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對手，你那些幾乎沒人相信的話，竟然讓主認為有30%的可信度，表明你很清楚主的思維模式。
看來3位破壁人不夠，需要再加上我作為你的破壁人了，你來找羅輯肯定有自己的目的，我會找到你的目的，你太危險了！】
此時的秦始皇也沒注意到林森話中的陷阱，並沒有向智子提醒什麼？
林森的對話還在繼續，智子怎感覺還缺些什麼，不知是受到哪本計謀書籍的影響，再次顯出幾行字幕：
“我們相信你們的忠誠。
林森顯然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我們需要你們、
我們不會相信他，也不會相信你們將我們作為工具。
破壁計劃不僅是對你們的需要，更是對你們的信任……”
突然，智子立馬終止了對話直播，由於智子直播比現實時間要晚了10秒，這也是三體人在計謀上的進步。
ETO最後聽到的是“他們要爆發出不甘的吶喊……”后三體就立馬切斷直播。
而且智子字幕也不再顯示了，場面有點詭異……
這也讓ETO認為是三體人相信了林森的鬼話。
而三體人由於思維速度非常快，立即意識到林森的話可能在無意中暴露了他們最擔心的東西。
儘管通過大數據分析，林森說的這片宇宙是指地球與三體世界，但是也擔心ETO想偏，萬一誰聯想到其他文明，想不開向宇宙發送信息了呢？
在計謀上欠缺的三體人又不知道怎麼向ETO解釋，乾脆不解釋了。
關鍵是之前林森給三體人的心理暗示，ETO不值得相信。
這一切讓三體人選擇立馬切斷直播，三體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絕對果斷。
這時場中的氛圍詭異而尷尬，ETO們一頭黑線。
先是說信任我們，還畫蛇添足的來了句“不會相信你們將我們作為工具”。
這是什麼神仙邏輯。
主啊，你到底對計謀是怎樣理解的啊？
呼叫了幾次未得到回復后，ETO們內心也是無比複雜的。
對於思維透明，不善計謀的三體人，估計還沒搞清信任這個詞本質上只能存在計謀當中吧。
任何計謀都是建立在習慣與信任之上，沒有這兩點就不可能有計謀。
三體人因為害怕人類的計謀選擇啟用ETO，又因為害怕ETO而對他們一直有所保留。
ETO也明白這一點，剛剛切斷直播，一方面說明羅輯與林森的對話中可能隱藏對三體的威脅。
另一方面也表明三體人在計謀方面真是孩子啊！
只有孩子才會犯錯后才可能捂住自己的眼睛，認為捂住自己的眼睛別人就看不見自己了，可愛的無知啊。
在場的ETO其實這時心中很不舒服，不是因為三體人的信任危機。
他們明白三體人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三體人甚至搞不清什麼是信任。
他們是第一批接觸三體人的，在“接觸符號學”中，接觸效應通過人類群體的心理和文化透鏡被放大。
他們會對三體人產生如神般的崇拜，只是他們認識的三體人越來越缺少神性了，這對他們的心理衝擊才是最大的。
秦始皇知道林森是在三體與ETO之間埋了一根刺，這時再多的解釋也沒有用。
三體人在計謀上還是個孩子，還需要慢慢教導，等真正學會計謀的三體人呈現在人類文明面前時，就是人類的毀滅。
秦始皇心中甚至誕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給三體人上一課真正的計謀，讓三體人付出代價。
讓三體感受痛苦，體會痛苦，在痛苦中學會真正的計謀。
書中學不到的，我來教……
秦始皇不知道的是，或許也是知道的，智子也在時刻監視着他。
他的情緒顯然與其他ETO成員略有不同，通過大數據分析的人類行為學顯示秦始皇對三體的態度有所改變，也更讓三體人有了防備秦始皇的意識。
馮·諾依曼、墨子、亞里士多德都在看着秦始皇，幾人都相對無言，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處境，最大的問題還是信任危機。
教會三體人計謀或許還有可能，但是教會三體人信任，那比人類戰勝三體人還難很多倍。
不善計謀的三體人，不清楚信任的真正含義，他們或許也不想知道。
人類社會充滿謊言，故而顯得信任的可貴，信任與謊言的動態平衡組成了人類社會結構的基石。
而三體人不需要這些，也不理解這些，這也讓人類與三體的隔閡越來越大。
秦始皇道：“ETO現在的使命就是幫助主執行破壁！你們先去進行各自的工作吧！”
說完直接下線了。
他需要好好思考，怎樣讓主接受自己關於計謀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