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銅鏡
2029年,6月16日,周六,多雲。
昨天,我得到了一面古董銅鏡。
專門把它鎖在了保險櫃裏保存,可是起夜的時候,它竟然出現在了我的床頭!
我當時嚇了一跳。
可能是我記錯了,它本來就被我放在了床頭?
我太困了,打算明天再處理它。
可是我怎麼也睡不着,感覺好像有雙眼睛從鏡子裏盯着我,讓我心裏發毛。
我偷偷看了一眼銅鏡。
呼。
我長舒了一口氣,
鏡子裏什麼都沒有。
甚至從鏡子裏看不到我的臉。
這銅鏡的生產年代肯定很遠,
它的價值恐怕比想像中的還要高。
城西頭,藏寶齋古玩店的老闆竟然說它來路不明不收它,真是個‘二五郎當’的傢伙。
2029年,6月17日,周日,陰。
今天晚上熟睡中的我感覺渾身發冷!是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
實在是太奇怪了,大夏天的怎麼會這麼冷?
我睜開眼坐了起來打算看看什麼情況,一絲亮光吸引了我。
扭頭一看,銅鏡又出現在了我的床頭。
可是這次我無比確定,它被我鎖在了保險櫃裏。
它直溜溜的立着,鏡面正對着我的臉!
我竟然在鏡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昨天明明還什麼都看不到。
不對,鏡子裏不是我!
雖然鏡面看的五官模糊,分不清樣子,但我無比確信那不是我。
因為我是個禿子。
而裏面的人卻有頭髮,很密,且很長很長,
我有些害怕,顧不上穿鞋,急忙打開了燈。
鏡子穩穩地平放在床頭,而鏡面里什麼都沒有。
幻覺?
一定是,我安慰自己。
可是,實在是太邪門了。
我不敢睡了,打算熬到天亮,天一亮,我就把銅鏡給大哥或者二哥。
2029年,6月18日,周一,暴雨。
救命啊!
昨天不是幻覺,那面鏡子又出現了我的床頭!
它直勾勾的對着我,這次我看的更清楚了,鏡子裏的人不是我,是一位穿着白色麻衣的女人,她披散着很長很長頭髮,嘴裏在呢喃着什麼。
我害怕極了,奪門而出,冒着傾盆大雨,一路狂奔。
路上沒有任何人,靜得有些嚇人。
終於,我看到了一道身影,驚喜地跑了過去。
那是一位穿着白色麻衣的女人,披散着頭髮……
那是鏡子裏的女人,
她……她……
竟然真的出來了!
啊!!!
我掉頭就跑,可是無論去哪,都會遇到這個女人,除了……回家的路。
她在趕我回家!
我瘋狂求救,人員臃雜的居民樓竟然沒有一個回應,我拚命地敲打鄰居的門,敲打的手上鮮血直流,也沒有一個人開門,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和她。
她離我越來越近了,沒辦法我只能躲回家中,將門死死地關上。
我捂着耳朵,閉着眼,後背緊緊頂着房門。
我要把她堵在外面。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一直沒有動靜,她難道走了?
我站了起來,壯着最後的膽子,從貓眼向外看去。
入眼是一抹亮眼的白色!
她還在!
不對,那不是她,那是鄰居的白色床單。
呼。
她走了。
等等,她沒走,她在屋裏,
我又聽到了鏡子裏女人的呢喃聲,而且聽的更清楚了,那是四個字:
還我頭來!
……
……
“啪!”
蘇芷柔合上日記本。
“日記寫到2029年6月14日就停了。”
“那麼,15日發生了什麼,讓一個常年堅持寫日記的人,中斷了?”
“把它帶回局裏。”
她將日記本遞給一旁的助手。
“死者周濤,33歲……死亡時間,2029年6月16日,凌晨4點44分左右。”
“初步鑒定結果:自殺。”
法醫的聲音響起。
蘇芷柔將目光投向了露台,外面下着瓢潑大雨。
死者周濤跪坐在地,右手緊握着豁口的菜刀,左手拿着木梳,一旁的地上放着一顆頭顱,脖頸處的切口很平整,傷口處的鮮血混雜着雨水,不停地流淌,染紅了白色西服。
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
四周的地板磚上噴濺了大量的血液,整個露台都是呈現暗紅之色,如同一張隨意塗抹的血色畫卷。
自殺?
靠着一把菜刀一刀把自己的頭平整的切下放在地上?而且這麼熱的天,還穿着一套白色西服?
這能是自殺?
可是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和目擊者證實,的確是自殺。
“把對面樓的目擊者帶回局裏……”
蘇芷柔皺着眉命令道。
“叮鈴鈴。”
鈴聲響起。
“蘇隊,又有兩起死狀一樣的命案!”
電話那頭,傳來略顯急促的聲音。
……
……
是夜。
金陵市,城XZ寶齋古玩店。
“triplekill。”
“victory。”
坐在櫃枱后的岳東,看着手機畫面上,敵方水晶爆炸的一幕,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掃了一眼1-18的戰績,他並不在意。
如果不是哥在泉水的英明指揮,隊友怎麼拿三殺,這局怎麼翻盤?
心滿意足地退出遊戲後台,他看着自家小店,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
“16號了,這個月都過一半了,還是沒做成一單生意,再這樣下去就要喝西北風了。”
岳東本是一名考古專業的畢業大學生,之所以選擇冷門的考古專業,完全是因為爺爺跟父母都是考古專家,從小受到的培養也是這方面。
他本來打算畢業后子承父業,跟長輩們一起考古,好歹也算的上是考古界的豪門世家。
可誰成想一次考古中突發意外,岳東的父母死了,老爺子倒是傷痕纍纍的回來了,交給他一本破書,讓他好好保管,隨後也失蹤了。
後來,岳東開了這個古玩店。
至於老爺子給的那本書完全就是一本無字天書,他研究了N久,什麼水淹,刀劈,火烤,各種手法都用了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唯一的發現就是這破書材質還挺好,能擋刀。
至於什麼玄學測的滴血認主,作為新時代一名唯物主義的大學生,岳東只能告訴你割手的時候挺疼的!
死活研究不出來,他也就放棄了,隨意丟到一旁當個擺件吃灰了。
“唉,今天一天又是連個鬼影都沒有,肯定是風水不好,否則我早就發財了。再不行啊,只能把店盤出去,去外面打工掙錢養活自己了。”
看着冷清的街道,岳東關上了店門,嘆了口氣,只能繼續無聊地刷視頻。
“也不知道現在的app怎麼了,老給我推送這些美女視頻幹什麼?把我當什麼人了?”
岳東正打算點進去好好批判一下,一條新聞從屏幕上方推送而來。
“震驚!金陵市發生三起命案,死者為三兄弟,警方懷疑這是一起團伙作案,目前案情正在全力偵破中……”
他一不小心點了進去,剛想關閉,突然動作一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畫面。
“這是昨天來店裏賣銅鏡的那三個人?”
“是他們!”
岳東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小爺早就看出來你們三個有問題了,手裏的那面銅鏡,來路不正吧?被殺人越貨了吧?”
“干我們古玩這一行的,這點眼力見我還是有的。”
“我可真是個機靈鬼,成功避免了一場災禍。”
正當岳東為自己躲過一劫開心時,突然感覺渾身發冷,心裏毛毛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陰狠狠的注視着他。
岳東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經黑了,街道一片幽深寂靜。
仔細望去,什麼也沒發現。
然而那種陰冷的感覺依然存在,彷彿就在他的身後。
岳東扭過頭去。
不知何時,床頭多了一面銅鏡,孤零零地立在那裏,直勾勾的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