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搬救兵

第三十章 搬救兵

這是楊欣畢業兩年後,再次回到農業學院。

走在學院裏面的林蔭道上,看着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揮灑下光斑,楊欣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彷彿他離開學校並不是兩年,而是兩天、兩禮拜。

學校里的一草一木,每棟教學樓和每個操場,都讓他有了一種回家的快樂。

這裏一切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是那麼的熟悉,充滿了回憶。

都是他曾經揮灑過青春與汗水的地方。

尤其是回想起這兩年裏的經歷,楊欣便覺得,還是在學校裏面的生活,最為開心和自在。

那個時候的他,每天只需要專心學習,努力提升自己的知識水平和儲備就行。

哪裏像現在,肩膀上面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太重,壓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了。

別看他在村民們面前,總是表現出一副信心滿滿,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可實際上,他每一步都走的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生怕一步踏錯,自己虧損賠錢都是小事,卻要害得對他寄予厚望的村民們也跟着遭殃。

還好耙耙柑一舉成功,多少是緩解了一些他承受的壓力。

不過,想要讓牛村的柑橘事業獲得更好發展,僅靠他一個人是不夠的。

哪怕現在,許先國、春曉等牛村的幹部,以及大部分的村民,都站在了他的背後,成為了他堅實的後盾,依舊不夠。

他,或者說是牛村,想要得到更好的發展,必須要尋求先進知識、先進技術的幫助。

這也是楊欣在跟牛村村委會達成了新的合作方案后,第一時間趕回了農業大學的原因。

他這次是回來搬救兵的。

楊欣輕車熟路的在校園中穿梭,很快就來到了教務樓。

學校的教務樓有些年頭了,還是蘇式風格的建築,透出一股時代的厚重感。

在教務樓的正前方,有着一個大大的花壇,最初這個花壇裏面有沒有栽種過花草,楊欣不清楚。

從他步入農業大學的那一天起,這個花壇裏面種着的就是水稻、小麥、以及蔬菜等等各種農作物……根據不同時節,換着花樣的種。

今天,當楊欣來到這裏的時候,正好是看見不少農業學院的學生,擼起了褲腳和衣袖,戴着草帽彎着腰,在灌滿了水的花壇裏面忙碌地插秧。

他們的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都做的很認真。

這也是農業學院的老傳統了。每到農忙時節,總是能夠在學校裏面看到一群戴着草帽,在田地中忙碌的學生。

甚至在沒有田地的情況下,還會把花壇、綠化帶之類的地方,改造成為田地。

在這些‘田地’裏面栽種的,可能是水稻、小麥,也有可能是一些瓜果蔬菜。

可別小看了這些農作物,它們很有可能就是學生們的期末成績,甚至是畢業論文!

除開瓜果蔬菜等農作物,在農業學院裏面還能見到不少牲畜。同樣的,這些也是畜牧專業的同學們的功課與論文。

楊欣還記得,自己當初在學校裏面念書的時候,就曾聽到過一個傳說,說是前面幾屆有一位師兄,因為自己種的‘畢業論文’被同學養的‘畢業論文’給吃了,搞的火冒三丈,到處尋找罪魁禍首。

雖然最終沒有找到,但是卻成為了學校里的一段笑談。不少人在聊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都會相互提醒,說千萬看好自己的‘論文’,別讓它被別人的‘論文’吃掉,也別讓它吃了別人的‘論文’。

至於這個傳聞到底是真是假,沒有人去深究,反正大家都在這麼傳。

楊欣站在教務樓前,看了一會兒學弟學妹們插秧,緬懷了一下自己逝去的大學生活,然後才搖搖頭,感嘆了一聲時光已逝,繞過忙碌插秧的花壇,步入了教務樓,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當初推薦自己試種耙耙柑的那位老師。

這位老師姓劉名暢,才四十來歲的年紀,就已經早早的禿了頭。

當楊欣敲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時,他正在翻看着一份全是英文的國際期刊,看到認真的時候,還會下意識的抓撓着沒有剩下幾根的頭髮。

聽見門口有動靜傳來,他抬起頭,見到來人是楊欣,先是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才帶着一副遲疑和不敢相信的語氣,試探着問道:“你是……楊欣?”

劉暢對自己帶過的學生還是有記憶的,更不要說楊欣這小子當初在學校里的時候,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方面是楊欣的生活很簡樸,時常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舊衣服,但卻洗的很乾凈,並不會讓人覺得邋遢。

同時楊欣也不像別的學生那樣喜歡玩耍,要麼是在宿舍裏面打牌,要麼就是忙着談戀愛。

這小子每天的生活,不是在認真的聽課,就是埋頭在圖書館裏面吸收各種知識,讓他們這些老師都感覺枯燥乏味。

甚至有老師還曾建議過楊欣,讓他找點兒課餘愛好。

楊欣也確實聽話,只不過找的課餘愛好並不是籃球、足球之類的運動,也不是唱歌遊戲,而是泡在了試驗田裏。

當然,最讓劉暢記憶深刻的,還是楊欣經常會拿一些問題來向他請教,而且往往是結合楊欣家鄉的實地情況的問題。

就連耙耙柑也是劉暢推薦給楊欣,說牛村那邊的地理環境、水土資源等等,都非常適合耙耙柑的種植和培育,不妨試試。

另外就是在畢業前夕,劉暢本來是想要幫忙把楊欣推薦到一個不錯的單位去的,結果楊欣婉拒了他的好意,說是要回家鄉去搞耙耙柑,要用自己學到的知識,改變家鄉貧困落後的情況。

說實話,劉暢在大學任教的這些年裏,見到過不少從農村來的學生,但是在畢業后,願意再回到農村去的人並不多。

並不是說這些學生的選擇就是錯的,主要是在這幾年裏,偏遠地區的農村,條件確實很艱苦,也缺乏讓大學生們一展拳腳的發揮空間。回去了,自己所學得不到施展,反而是浪費人才。

“是我,劉老師您還能認得出我啊。”

見劉暢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楊欣很高興。

在畢業后的這兩年多時間裏,他雖然跟劉暢有過聯絡,但都是拿村委會的座機打電話,又或是寫信,見面的機會幾乎沒有。

畢竟他一回到了牛村,就全身心的撲在了耙耙柑上,既沒有時間也沒有金錢,能夠跑回學校來見劉暢。

“怎麼可能不記得你,你畢業時候說的那一番話,到現在,我都經常用來勉勵你的學弟學妹,讓他們學到了知識后,不要忘記建設家鄉、改變家鄉。兩年多沒見,你倒是黑了許多,也壯了許多,要不是模樣沒怎麼變,我都要認不出你來了。”

劉暢笑着說,楊欣現在的模樣,何止是黑、壯,就連皮膚也變的粗糙了不少,臉上更是多出了一些皺紋,這是日晒雨淋出來的‘勳章’,也就是劉暢對楊欣記憶深刻,要不然,非把他當成是一個中年農民不可。

“沒辦法,這兩年裏風吹日晒,想不變黑都難。”楊欣一邊笑着解釋,一邊將自己帶來的編織袋提了起來,放到了劉暢的桌子上,搞的劉暢很是詫異。

劉暢看了看編織袋,又抬起頭,帶着幾分驚訝與愕然地打趣道:“怎麼,你還給我帶了禮物來?這算什麼?束脩嗎?”

沒想到楊欣居然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告訴他:“雖然不是束脩,但還真是我專程從家裏面帶來,送的老師的禮物。”

劉暢聽到這話,不僅沒有高興,反而還皺起了眉頭,連連擺手。

“你能回校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還帶什麼禮物?拎回去,都拎回去。”在他的記憶中,楊欣家裏面的條件不是很好,這也是他不願意收禮的原因,怕給楊欣的家裏面增添負擔。

楊欣卻笑着說:“劉老師,別的禮你都能不收,但是這個禮,你一定得收下。”說話間,他徑直伸手,從編織袋裏面掏出了一個黃澄澄的柑子。

“咦?”

劉暢看到柑子,愣了一下,隨即便認了出來,楊欣拿出來的,不是一般的柑橘,而是春見柑。

他頓時想到了自己當初推薦楊欣在牛村種植培育春見柑的事情,立刻激動了起來,問道:“這是你家鄉產的春見柑?種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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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見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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