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完)
正統二年的秋天。
這個秋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但在史書上基本上沒有記載。
在曹魏天子登基之後,魏國對於世家的縱容便更加放肆了,朝堂中大部分的官員全都出身世家,而那些寒門子弟,哪怕是有些才學的寒門子弟,也被擠到了一些不重用、或者說重要但卻沒有什麼權勢的位置上。
但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某些地方、某些程度上說,世家對於朝廷進展的推進還是很強大的。
曹魏天子在九品中正制度施行之後,得到了世家的幫助,從而完成了對境內大多數地方的掌控,並且還攻下了幽州邊境的一些蠻夷之地。
他們攻打這些蠻夷之地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想要佔領這些地方,他們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勞動力”罷了。
蠻夷之人,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用自家的百姓當做徭役的話,死的多了還是要心疼的,畢竟這些人意味着穩定的稅收來源以及穩定的田地、糧食來源。
可用蠻夷之輩就沒有這種反應了,畢竟他們不過是耗材而已。
曹魏進入到了一種飛速發展的時期。
幾乎超越了大漢的發展。
正統二年,秋,九月十八。
秋風蕭瑟起,長安城陷入了一種寂靜的狀態當中。
九月十八日晚上,長安城境內發生了一場“政變”,這是在陳氏的史書中唯一對這一次事件有所記載的“描述”,史書中將其記錄為“政變”。
這場政變因為發生在“正統二年”,所以又叫做“正統事變”。
史書中沒有記載這個殘酷的政變之夜,但卻記錄了這一次政變之後的結果。
“正統二年九月十八,夜”
“長安驚變之事。”
“天子禪讓於賢王劉備。”
“臘月十九,帝崩,無子。”
是的。
翻遍所有的史書,正史也好,野史也好,都只能找到這簡單的三行字。
沒有起因,沒有經過。
只有簡簡單單而又看着令人心驚膽戰的“事變”“帝崩”“禪讓賢王”幾個大字。
後世中對於這件事情有許多不同的看法和討論,但在“諸葛遺書”出土之前,史學界一般認為正統事變是由劉備發動的一場政變,目的便是為了登基,坐上皇帝的寶座。
也正是因為這個認知,所以劉備劉玄德在後世的名聲並不算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差的了,甚至比曹操還要差一點。
曹氏的族人一直說,曹操本人並沒有稱帝,但是劉備卻稱帝了,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一直說曹操有野心的劉備才是最有野心的。
並且感慨當年青梅園中的三個故交,最後竟然只有曹操沒有叛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諸葛遺書”的出土。
在諸葛遺書上,記載了這件事情最真實的情況,而這種情況則是令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先主欲清君側而還大漢之安,然則大漢境內之世家以此為由,征討劉漢霍亂蒼生,先主為天下蒼生之苦楚而受之脅迫。”
“先主直言,昔年全天下蒼生之人,如今只剩所謂私心。”
“門戶之見無法破除,則大漢無以為繼。”
這是諸葛遺書中最重要的幾段話,諸葛亮一直被認為是匡扶漢室最堅定的代表,即便是在劉備稱帝之後,也一直輔佐劉備、乃至於輔佐劉備的孩子、劉漢皇室的最後一點香火。
他為大漢征戰多年,最後也為了天下蒼生而選擇了結束這一切。
在後世中,諸葛亮也同樣被稱之為“千古第二相”。
為何是千古第二相?
因為千古第一相同樣生在這個時代。
他與諸葛亮多年為敵,最後甚至幫助自己輔佐的人一統天下,成為天下之主。
大虞丞相“祖天師”。
而從諸葛遺書中提取出了重要信息的後世之人,也終於猜測了這一段歷史。
他們認為,在正統二年九月十八的這個夜晚劉備或許是準備清理、整頓朝綱,將那些已經忘記蒼生、忘記百姓,只想要享受、只想要成為世家,成為特權階級的“友人”整肅的時候,那些“人”和“世家”聯合在一起,以天下大亂為“把柄”,要挾劉備,最後促使了劉備登基。
在那場事變中,死去的、被稱之為叛逆的“林澤源”是站在劉備這邊,幫助劉備想要整頓朝綱的。
整個正統事變只死了這樣子一個人,這是從小跟隨在劉備身邊的“貼身侍從”,說是侍從,其實更像是弟子。
在多年前,他便已經是“西園八校尉之一”,也是“執金吾”了。
無論這些事情到底是什麼,總而言之,正統事變結束了,就在正統二年的臘月十九。
正統二年,九月二十日。
大漢天子“劉民”下達詔書,表示自己登基以來,行事荒誕、暴虐無度,導致大漢成了如今的樣子,加上他沒有子嗣,不能夠讓大漢繼續傳承下去,所以他要禪讓。
禪讓給自己的叔祖,賢王“劉備”。
與正規的程序不同,劉備接手天子位置的時候,並沒有走三請三讓的流程,反而是在天子詔書下達的時候,就接受了這個位置。
劉備成為了大漢天子。
未央宮中
正統二年,九月二十日。
劉備坐在那裏,看着面前的劉民,眼眸中帶着些許悵然和疲憊,經過正統事變之後,他的身體一下子就蒼老了下去,比之前更加蒼老。
劉民只是笑着說道:“叔祖,您老了。”
他招了招手,讓劉備坐下,臉上滿滿的都是感慨。
“當年我一直以為,是您想要搶奪我的這個位置,可是後來我終於明白了,想要這個位置的並不是你,但你卻一定要坐上這個位置。”
劉民此時像是解脫了一樣,只是笑眯眯的、輕鬆的說道:“如今,叔祖終於坐上這個位置了,或許那些人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劉備只是繼續沉默着。
劉民則是一點都不在意,繼續說道:“這大漢的江山,也都交給您了。”
他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沒有守住這江山社稷,但希望叔祖您能夠守住,若是實在守不住的話”
劉民突然一笑,他看着劉備:“若是實在守不住,便提前做一些準備吧。”
劉備只是依舊沉默着,而劉民則是站起身子來,搖搖晃晃的朝着後宮中走去。
正統二年,臘月十九。
帝崩。
正統二年,也就是歷史中,大漢依舊使用“承泰”這個年號的最後一年的臘月二十五,天子劉備在匆忙之中登基。
次年改元
“奮烈”。
在漢書中,稱呼這一年為奮烈元年。
這一年是奮烈元年,是正統三年,也是延康元年。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大虞
在得知大漢的新天子劉備登基的時候,祖天師便告假回了家中,在後院中枯坐一夜。
當年的故交,如今物是人非。
都走上了他們並不想要走上的道路,這是何等的諷刺和悲哀。
而大虞天子在知道天師在家中的消息后,也來到了丞相府中對天師進行安撫。
後院
秋風蕭瑟的落下,天子張成只是笑着問道:“先生覺着,劉玄德是被迫登基?”
他的眼睛中帶着些不相信。
在張成看來,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能夠拒絕成為皇帝,成為至高無上的“主宰”,權力的滋味一旦品嘗過,怎麼可能會放下呢?
而祖天師則是十分了解自己這位“朋友”,所以他斷定劉備成為天子是“被迫”無奈之下的決定。
“世上之人或許都會沉迷在權力的漩渦中,但是玄德並不會這樣子做。”
“天子與丞相的位置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不同的,他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匡扶漢室罷了。”
“但是.”
祖天師長嘆一口氣:“對於他手下的那些人來說,對於支持他的那些世家、勢力來說,這其中的差別就大的多了。”
“玄德登基,他們便是從龍之臣,便是開國功臣,一個個的都可以封侯拜相的。”
“若是玄德不登基,他們便一輩子無法跨越那個階級。”
祖天師冷笑一聲:“所以,哪怕是逼迫,他們也一定想要讓玄德成為皇帝。”
他長嘆一聲:“玄德登基這件事情,雖然並不能夠算是什麼好事,但終究不算是什麼壞事。”
“玄德登基之後,許多往日沒有辦法做的事情便可以開始去做了。”
“而且,玄德成為大漢天子,許多對大漢依舊心存希望的人也會前往,藉助這些人的力量,玄德或許可以繼續完成他的願望。”
張成對於祖的話倒是並沒有什麼不滿,畢竟他是知道祖天師身份的。
他只是調侃兒似的說道:“丞相,您這話說的朕都要以為您放棄朕,要去投奔他劉玄德了。”
祖天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玄德登基對於陛下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眼睛中閃爍着光芒:“此事之後后,大漢的氣數便真正的斷絕了。”
“大漢也好,魏國也罷,他們之中都有一個“頑疾”,那便是世家。”
“大漢未曾從火焰中脫身而出,那些附在他身上的“腐臭”便可以藉此機會金蟬脫殼,而這些腐肉會死死的拉着大漢一起走向滅亡。”
“而大魏呢?”
祖天師更是哈哈大笑着說道:“魏國的那個小天子啊,更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藉助世家拿到了這個天子的位置,等世家藉著九品中正制發展到他控制不住的時候,魏國的天下還會是曹氏的么?”
張成咂了咂嘴:“經由天師這麼一說后,朕對於一統天下的前景更加自信了。”
祖天師只是嘆了口氣:“等着吧。”
“時候會到的。”
正統三年,在經過了天下的巨變之後,整個天下再度陷入了一種十分寧靜的狀態中,三方勢力都在各自發展,一時之間,這九州大地之上竟然好似一統了一樣。
一些一直處於京都範圍的百姓們甚至已經忘記了戰亂,戰爭的威脅已經從明面上轉到了暗中。
人們的生活趨向於平靜。
從正統三年到正統十年的這七年時間,無論是對於大虞、還是大漢、亦或者是大魏來說,都是一個十分值得紀念的時間。
只是有些事情終究會伴隨着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正統四年,大虞上將軍“董卓”董仲穎在涼州病逝,董仲穎的這一生可以說是十分神話的了,他也避免了成為歷史中那個“董卓”的命運。
在涼州病逝的時候,涼州已經變成了大虞最重要的州郡之一。
人們提起來涼州不再是黃沙漫天,也不再是蠻夷,而是“豪邁”,“英傑”。
西涼,上將軍府
董卓閉上眼睛后,嘴角帶着的是淡淡的笑容,他對自己的這一生十分滿意。
董仲穎的死亡好像為這個時代的悲哀開了一個頭。
正統三年到正統十年的這七年時間內,一個接着一個的豪傑病逝。
正統四年,夏七月。
大漢上將軍黃忠病逝,在同一年的臘月,與黃忠相交莫逆,但這個時候依舊十分年輕的魏延魏文和生了一場大病,終究是沒有能夠熬得過這個冬天。
正統五年的春天剛剛到來,大漢便迎來了另外一位重要人物的死亡。
大漢謀士的二把手——被稱之為天縱之才的“法正”病逝。
同樣是這個春天,大魏的謀士們也開始相繼凋零。
正統五年,春三月。
郭嘉、戲志才、荀彧這三位來自潁川的大才相繼病倒了,最開始倒下的是郭嘉,這沒有讓其他人意外,畢竟郭嘉一直喜歡喝酒,身體能好才怪,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出人意料了。
然而郭嘉病倒之後,緊跟着戲志才和荀彧便病倒了。
同年的四月,三位故交好友、大才,幾乎是在同一天在府中病逝。
故人相繼凋零。
如同風中落葉一般。
他們是這個璀璨時代上的一抹珠光點綴。
正統十年,冬。
琅琊
未央宮中
天子曹丕面容疲憊而又滄桑,他看着垂垂老矣,但卻十分健康的司馬懿,臉上帶着些許的無可奈何。
“仲達啊,你的年歲.比我還要大上一些,可最後還是我要先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