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華雄襲營

董賊居然派人半夜襲營！

蓋勛感覺有點哭笑不得，自己謀畫準備明日去攻董卓的臨汾，沒想到今天晚上，董卓反倒派兵來偷營劫寨。

這是巧合還是……

蓋勛敏銳地察覺事情並不那麼簡單，自己白天分兵去救河內，董卓晚上就來襲營，哪有那麼巧的事？

看來，董卓派徐榮前往黑山搗亂，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分兵以減輕其在河東的壓力，甚至還想趁着自己分兵一舉將官軍擊潰，撈點意外收穫。

如果沒猜錯的話，董賊肯定在距離自己大營不遠處安置了哨探，自己分兵的舉動怕是全部落入了董賊的眼中。

而且今夜派出了其麾下最強戰力——關西大將華雄。

不過那又怎樣？今日之官軍早非去年之官軍可比。華雄前段時間不也是被打得受傷不起了嗎？

“華雄也是記吃不記打的貨！”蓋勛冷哼一聲，“抬我槍來！”

立刻有兩名親兵轉身入帳，將蓋勛的長槍抬出來，旁邊也有士卒將其戰馬牽來。

此時徐晃已經提着開山鉞跨上自己的驊騮駒，“蓋帥，此處危險，快隨我到后營躲避！”

“老夫作為三軍主帥，豈可輕退？擂鼓！”蓋勛卻沒有半點退意，大聲吼道，“賊兵今夜既然來了，那就別想那麼容易離開！”

嘴上這麼說鼓舞士氣，但是心裏卻暗自慶幸。

幸虧今天準備明日進攻臨汾事宜，沒有那麼早入睡，也幸虧朱儁送來了第三封信，自己和徐晃都保持着一個十分清醒的狀態，面對董賊襲營能夠從容應對。

否則今夜還真就栽了，相信現在眾將官也剛剛入睡不久。

隆隆隆隆……

幾面戰鼓一起敲響，聲音傳遍周邊數座營盤，甚至傳到了數裡外的絳邑城。

中軍營寨以及周邊各營的兵馬紛紛調動，向前趕來。

正如蓋勛所料，董卓得知蓋勛數次分兵支援河內后，便立刻派出華雄與郭汜領軍五千前來劫營。

在突然襲擊之下，官軍頓時驚慌失措，前營亂成了一鍋粥，不少士卒剛剛從帳篷中跑出來，便被砍了腦袋。

正在前營駐守的曹操不得不狼狽往中軍後退，華雄在後追趕。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蓋勛中軍的戰鼓響了起來。

“公明，上去擋住華雄！”蓋勛大聲道。

“得令！”徐晃毫不猶豫，單人匹馬便迎了上去，直取華雄。

蓋勛滿意地點了點頭，暗道真良將之姿。

徐晃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對於戰局，他有自己的思考，有時還會提出建議，但是，如果主帥下達命令，哪怕這個命令與他想的不一致，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而對於董卓的軍兵而言，今夜是一次很好的情緒釋放，好久沒有打這麼酣暢淋漓的仗了。

已經被官軍像攆狗一樣攆了好幾個月了，幾乎連糧食都沒了，就差吃人了，現在能夠在官軍營地中橫衝直撞，心中別提有多麼酸爽了。

幾乎是見人就殺，見帳篷就放火，只是讓他們無比渴望的糧食還沒有出現。

華雄的想法與這些普通士卒的自然不同，他想的是儘快由前營殺到中軍，砍了蓋勛老兒的腦袋。

正是此人，生生把他們從河內趕回了河東，而且設伏讓自己身受重傷，差點把命丟了，今夜就是復仇而來。

因而看到曹操退往中軍，而中軍大營內出現蓋勛的身影后，華雄立刻催馬向這邊衝來。

正在殺得興起，卻突然見迎面闖來一員大將，“華雄，吃我一斧！”

呼！

開山鉞帶着風聲當頭便向華雄劈來，在火把的照耀下，劃出一道寒光，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華雄想都沒想，幾乎是本能地急忙舉刀相架。

當！

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回蕩在營盤的夜空中。

這一斧勢大力沉，竟然將華雄的前沖之勢生生擋了下來。

華雄只感覺兩臂微微發麻，虎口有些生疼，不由得心中一驚。

官軍中怎麼又出了一位如此驍勇之將？

徐晃收回被彈起的開山鉞，也感覺手臂麻酥酥的，知道對方也是一位力量型武將，不過對擊這一次，卻讓他的信心大增。

傳說中的關西第一猛將，似乎……也沒比徐某強多少嘛！

一直都傳說華雄很能打，徐晃還是第一次與其單獨比拼，這一拼之下心中頓時大定。

“再來！”徐晃於是撥回驊騮駒舉斧再戰華雄，華雄也不敢怠慢，舉刀相迎，刀斧並舉，二人戰在一處。

“曹孟德！”蓋勛大聲喊道，“還不組織反擊，更待何時？”

“曹家子弟，隨我來！”曹操咬牙切齒，大喝一聲，提着馬槊便反殺了回去，在他身邊緊緊跟着其族弟曹洪。

這時郭汜率部趕來了，正遇上曹操，二人立刻便交上了手。

剛走了兩個回合，曹操便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郭汜的對手，這時曹洪舞刀沖了上來，二人雙戰郭汜。

西涼兵馬趁勢湧入中軍大營，前營退下來的兵馬抵敵不住，好在這時中軍駐軍已經反應過來，雖然慌亂間也沒有什麼章法，但是紛紛操傢伙向這邊聚攏。

官軍的左營、右營、后營之中也是火把照耀，一支支援軍正迅速向這軍撲來。

“華將軍，形勢不妙，快撤！”郭汜漸漸抵擋不住曹操與曹洪的合力進攻，再看四周的兵馬都向這邊趕來，知道今夜不能再擴大戰果了，便蒙生退意。

然而華雄此刻戰意正酣，哪會理會郭汜？更沒有注意到周邊的形勢，還在一刀接一刀地往徐晃身上招呼，但是徐晃的開山鉞招法精妙，進退有章，竟然一時之間戰了個難分高下。

“你不走，那就別怪郭某先走了。”郭汜說完，撥馬就敗。

路過華雄身邊時用鐵矛在對方馬臀上狠狠抽了一下。

那馬吃痛，稀律律一聲嘶鳴，往前竄了一下，差點把華雄貫到馬下。

華雄這才注意到周邊的情況，官軍越聚越多，再不多就可能陷入包圍。

而自己的搭襠郭汜正在前面狂奔，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好武藝，咱們改日再戰！”華雄一看事不可為，便摞下一句場面話，率兵潮水般撤走。

臨走時，看了看威風凜凜站在中軍大帳前的蓋勛，心中充滿不甘，只要再前進幾步就殺到中軍了，着實可惜。

但是沒辦法，沒想到官軍的中軍反應速度這麼快，不過今夜的戰果已經足夠了——殺敵數百，破壞了官軍的前營。

曹操率軍在後追趕，想要報失營之仇，沒想到剛追了一會兒，就被趕上來的徐晃給攔住了。

“蓋帥有令，天黑路滑，前方敵情不明，不宜追趕，請曹校尉快快回營。”徐晃大聲喊道。

“哼，算你跑得快，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曹操呸了一口，撥馬隨着徐晃回營。

這時各營軍官都趕到了中軍，蓋勛在大帳中居中而坐。

曹操進帳之後，單膝跪地，抱拳請罪道：“末將守營不利，被賊人所趁，還請蓋帥責罰。”

“也不能全怪你。”蓋勛抬手虛扶了一下，說道，“董賊蓄謀已久，只等着今日偷營取巧，他也只剩這點本事了，不過你守營不利也是有的，明日攻打臨汾，你部打頭陣，將功補過！”

“謝蓋帥開恩！”曹操見蓋勛沒有責罰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覺得臉上有點燙，眾將官林立兩廂，誰都能看得出來，蓋勛是有意袒護他，還給了他一下戴罪立功的機會。

“蓋帥放心，末將明日一定先登臨汾，否則提頭來見。”曹操豪氣十足地道。

武將最受不了被別人看不起，曹操也是一樣的，今夜失了大營，明日就要在攻城戰中把場子找回來。

“都回去歇着吧，緊守營寨，卯時三刻準時起兵。”蓋勛揮了揮手道。

……

時間已經從子時跨入丑時，也就是凌晨一點多了。

臨汾縣衙之內，董卓居中而坐，他看中的智囊、武將也全都聚集在這裏。

“末將回來交令。”華雄走進來，將領箭遞給董卓，意味着此次行動結束了。

郭汜也一樣，回來一同交令。

“此次襲營未能斬首蓋勛老兒。”華雄繼續道，“不過摧毀其一座營寨，殺人無數。”

當下華雄便把夜襲前營的經過簡要講述了一遍。

“蓋勛老兒不死，我心難安啊。”董卓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官軍中還有與華雄實力相當的猛將！”

董卓說了一半不說了，他們現在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人越打越少，特別是帶兵的良將嚴重缺乏，死一個就少一個。除了從西涼帶來的老班底，以及抓壯丁補充的兵員外，就再沒有人主動加入他們了。

特別是在河東地區，那些好戰分子全都加入白波賊造反去了，此刻正在河內苦苦掙扎呢，留下的都是安於現狀的、逆來順受的。

因而在皇甫嵩和蓋勛的夾擊之下，他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種日迫西山的形勢。

此刻聽說蓋勛麾下又出了一位能與華雄匹敵的將領，這讓董卓的心情很是不好。

前段時間夏侯惇、夏侯淵二人伏擊華雄，致其重傷，已經讓董卓看到了官軍中突然增長起來的戰力之猛，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一個。

這還僅僅是蓋勛這邊的武將，皇甫嵩那邊也有一批武力恐怖的存在，比如關羽、張遼這兩員將就讓董卓吃過大虧，李傕就是被他們從弘農趕到河東的。

董卓越想越鬱悶。

這時李儒感覺出了不對勁，便問道：“你們是說官軍反應迅速，很快就作出了應對？甚至還快速反擊，差點把你們包圍了？”

“正是如此。”華雄應道，“官軍似乎睡覺沒有脫衣，我們殺入前營，不少人慌亂間從營帳中跑出來，但是一個個都是衣甲在身，穿戴整齊，隨身還帶着兵器。”

“他們……不好！”李儒很快琢磨過味來了，“看來官軍是準備要對我們下手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想要突襲臨汾。”

“蓋勛已經分兵萬餘去支援河內，他還敢突襲臨汾？未必太不自量力了吧。”郭汜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單純蓋勛的兵力自然不足，不過如果聯合上皇甫嵩那就有足夠的力量攻打臨汾了。”董卓想了想說道。

他也是久經沙場，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將領，一聽華雄的描述和李儒的判斷，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眾將聽了不免心裏忐忑。

此刻的他們早已失去了聞戰則喜的銳氣，一個個面有菜色，精神萎靡，如果皇甫嵩和蓋勛同時進攻臨汾，那麼這個小小的縣城能守住嗎？

眾人心裏都沒底。

“文優（李儒字）以為該如何應對？”董卓問道。

“死守挨打不是辦法，只能掌握主動，各個擊破。”李儒神情堅定地說道。

“如何各個擊破？”董卓來了興趣。

“蓋勛那邊剛剛損失一座營寨，接下來又要攻城，此刻必然在抓緊時間休息。”李儒道，“此刻正是他們防守鬆懈之時，我建議再襲其營寨，蓋勛本事再大也決不會料到我們會去而復返。”

“妙啊！”董卓撫掌大笑，道，“今夜就讓蓋勛不得安生，即使其接下來想要攻打臨汾，也要讓其戰力大損。華雄、郭汜，你二人就再辛苦一趟，李傕率兵接應。”

當下三人領令，連夜點兵出發，渡過汾河，直奔蓋勛所在的大營。

這回他們直奔官軍西營。

此刻的官軍們剛剛入睡，守門的也一個勁地打盹。

華雄第一次襲營打攪了很多人的美夢，而再次睡着后的這個回籠覺，就會睡得特別沉。

整個大營靜悄悄的，華雄派人偷偷挪開營門前的鹿角，然後大吼一聲，催馬舞刀殺向大營。

抬刀劈開營門，率兵殺了進去。

西營駐守的是并州牧丁原，所率的兵馬也以并州軍為主。

丁原也極善帶兵、養兵，可惜麾下的得力大將呂布跟着陛下走了，張遼正跟着皇甫嵩作戰，張揚已經死在與黑山賊的戰鬥之中。

雖然現在麾下也還有一些勇將，比如曹性、宋憲、侯成、魏續等將，也算是一把好手，但是要和呂布、張遼比起來那就差了一大截。

官軍西營頓時陷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