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暴亂十四
第450章暴亂·十四
“瓊斯博士，可以告訴我你這三年間都去哪了嗎？我不認為區區一個沙漠王國的遺迹調查，能夠用掉三年時間。”珀菲科特面色冷峻的看着眼前的瓊斯博士，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
珀菲科特當然有足夠的理由不滿，她派瓊斯博士去沙漠王國調查的時候甚至還不是伯爵！
足足三年時間，珀菲科特都把北境建設起來了，這貨才從沙漠王國滾回來，有這個時間珀菲科特都夠自己跑一趟的了。
更不用說，三年時間瓊斯博士更是彷彿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
三年前瓊斯博士的形象還能稱得上一句精神矍鑠的學者，但是現在？珀菲科特覺得用大煙鬼加老嫖客是對他最貼切的形容。
如果不是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報，三年前也是自己派他出去的，珀菲科特絕對不會搭理這麼一個人。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解釋，如果你的解釋無法令我滿意，我不介意讓你知道為什麼別人會稱呼我為猩紅伯爵。”珀菲科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枚懷錶，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將懷錶放在了桌上。
面對珀菲科特如此嚴肅的態度，瓊斯博士吞了吞唾沫，但還是保持着冷靜開口道：“我在抵達沙漠王國之後就立刻開始了對遺迹的調查，但調查工作受到了當地一位王酋的阻撓，他不僅襲擊了我帶去的考察隊，更派人摧毀了那座遺迹。
之後我也被他抓走關了起來，如果不是被他的女兒看上，恐怕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聽到瓊斯博士這麼說，珀菲科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瞟了一眼自己的懷錶說道：“你還有4分半，說重點，那個預言。”
說完，珀菲科特停了一下，又順嘴說道：“另外把那個王酋的名字告訴我。”
“預言，是的！預言！”過去三年的生活似乎對瓊斯博士造成了極大的摧殘，他愣了愣神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我找到了那個預言，就在遺迹里！我當時就展開了研究，並且發現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
我原本準備立刻向長公主殿下發報的，但就在我準備將所有線索發回朗頓的前一天晚上，我遭到了當地王酋騎兵的襲擊，負責保護我們的一支部隊被直接殲滅，我們所有人都被俘虜了。
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被那個王酋殘忍的殺害了，他甚至……”
說到這裏，瓊斯博士不免有些精神崩潰的掩面痛哭，但就在珀菲科特以為他已經撐不住的時候，他還是用異常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忘不了那一切，他是個惡魔，一個食人的惡魔！我記得他的名字，別西卜！沙漠王國最大的王酋……”
聽到瓊斯博士說那位王酋吃人，珀菲科特也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她能夠想像得出那該是怎樣可怕而又殘忍的畫面，而這一切對瓊斯博士又造成了怎樣的衝擊。
但隨即珀菲科特便看向了瓊斯博士，依舊用一種近乎於冰冷的聲音問道：“所以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那個預言是假的。”瓊斯博士彷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隨即他又解釋到：“準確的來說，我當初告訴你的預言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才是重點。
所謂‘來自天外的白星帶來毀滅，大地將被薩芙拉所吹出的寒風凍結，世界將變成一片白色的地獄’，這些都只是預言的一部分。
而且這也不是預言，而是一份劇本，一份在神話時代就寫好的劇本！”
“劇本？也就是說，世界末日是有人在幾千年前就安排好的是么？”珀菲科特對於這個真相倒是沒有感到有多以外。
“是的，是諸神早已經安排好的劇本，祂們早在數千年前，神話時代還未落幕之時就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瓊斯博士此時總算是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想珀菲科特說出了他所發現的真相：“在數千年之前，諸神就已經預言到了神話時代的落幕和神秘的消退，但諸神不甘心就此消亡。
於是祂們集合了諸神的力量，將諸神的力量匯聚在了一起打造成了一顆白星送上了星空。
因為這顆白星之中匯聚了諸神的力量，因此當白星回歸的時候，諸神的力量也將回歸。
所謂薩芙拉吹出的白風將凍結大地，不過是諸神回歸的號角與先兆而已，他們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
聽完了瓊斯博士所訴說的真相，珀菲科特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也看不出她的喜怒，就好像這只是一個很平常的神話故事，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動容。
就在瓊斯博士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珀菲科特拿起了桌上的懷錶看了一眼時間后說道：“四分半鐘，如果你說完了的話，那麼就先下去休息吧！沒說完的話，伱還有半分鐘時間。”
瓊斯博士看着珀菲科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頹然的朝她行了一個禮之後，退出了她的辦公室。
珀菲科特看着有些落寞的瓊斯博士，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身旁的薩曼莎說到：“派人照顧好他，別讓他出事，同時也別讓他亂說。”
對於瓊斯博士帶來的信息，珀菲科特自然是重視的，但是這個消息來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
哪怕他早上一年，這個消息對於珀菲科特的意義都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現在……珀菲科特都已經知道神靈的存在，以及神靈可能會神降了，再來說這些已經遲了。
不過珀菲科特也知道，瓊斯博士這三年應該非常不容易，同行的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人吃了，他到現在都還沒崩潰，多少是有些強撐着要把這個消息帶回來的信念在的。
自己這麼對他其實是不合適的。
但珀菲科特自己也知道，她並不適合做這種安撫人心的工作。
所以在讓薩曼莎派人跟着瓊斯博士的同時，她也做出了其他安排：“回頭通知安妮阿姨，讓她去安撫一下瓊斯博士的情緒，這種事情她出面更合適。”
“我知道了，我會通知長公主殿下的。”薩曼莎理解的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先下去吧！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讓人來打擾我。”珀菲科特揮了揮手，表示她要靜一靜。
薩曼莎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珀菲科特的辦公室，並且貼心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在薩曼莎離開之後，珀菲科特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隨即閉上眼睛說道：“你也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房間裏沒有動靜，但一扇窗戶忽然自己打開然後又關上，珀菲科特知道克勞迪婭也離開了。
此時房間裏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珀菲科特總算可以卸下身上所有的偽裝和責任，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靠在椅子上滿臉的頹然和無力。
她的頹然和無力並非是因為瓊斯博士帶回來的消息本身，而是這個世界的實在是太過糟糕，她解決了一個問題之後總會有新的問題在等着她，即便是她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但珀菲科特清楚的知道，她絕不能倒下。
她如果都支撐不住了，那這個世界就真的要完蛋了，她所建立起來的一切也將如同沙灘上的城堡一樣瞬間崩塌。
“世界破破爛爛，而我縫縫補補……”珀菲科特自嘲的一笑，覺得自己到頭來始終在做無用功的同時，也在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拯救世界，她做了。
珀菲科特不僅警告了帝國世界末日的消息，還在帝國無視她之後依舊努力的在拯救更多的人。
如果真的有什麼救世主的評分標準的話，珀菲科特覺得自己至少能打八十分。
最起碼在這過去的三年裏，她是真的在努力拯救更多的人，為更多的人能夠活下去而做足了準備。
原本珀菲科特以為這個世界就這樣了，至多就是像現在的朗頓這樣，明面上一切都還太平，但太平的表象之下卻是早已經暗潮洶湧的漩渦。
她並不意外會有神靈出現在這件事情，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沒有神多少是有些不應景的。
即便這個世界已經拐入了蒸汽時代，但諸神復蘇和蒸汽時代更配不是嗎？
至於說蒸汽時代推翻壓迫工人的資本家，她也一樣為此做了很多，更親手培養了一個對於她來說是心腹大患的敵人。
從各個方面來說，珀菲科特都不欠這個世界什麼，她本可以獨自一人置身事外。
末日也好、神靈也罷，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錢不值。
她也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讓自己獨善其身，畢竟這是她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事情。
但最終，她還是捲入了這一切，讓自己在這個漩渦當中越陷越深，被種種枷鎖束縛，掙脫不得。
對於這些珀菲科特其實是不太在意的，她不在意帝國是否真的能夠存續，更不在意人類文明是否能夠延續。
比起這一切來，她能夠活下來，並且活的很好，才是最實際的不是嗎？
然而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拯救世界這條路，甚至於在拯救世界之餘，還不忘在這個世界傳播革命的思想。
只是這個世界卻並未像她所預想的那樣發展，反而始終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冒出來，就好像按下葫蘆浮起瓢一樣，讓她不得片刻的安寧。
現在更是連神靈都冒了出來，讓珀菲科特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哎，我當初就不該心軟！我一個人在北境不知道能有多逍遙自在！”珀菲科特話雖然是這樣說，她卻也明白真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話，那必然會很孤獨和寂寞。
畢竟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末日的災難之中，只有自己一個人獨善其身的話，珀菲科特除了孤獨之外，或許也會感覺良心難安吧？
有能力去拯救和幫助別人，但最終袖手旁觀看着他們去死，這實在不是珀菲科特做得出來的事情。
所以她從未後悔過要救世，也從未後悔過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儘管她清楚的知道，如果願意捨棄這一切的話，她可以活的很輕鬆。
然而既然不後悔，那也就沒有必要怨天尤人。
這一切的意義，歸根結底不就是她成功拯救了世界，也拯救了人類，讓人類文明得以延續嗎？
她能夠為了這個目標而捨棄更多無法拯救的人，也不介意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而屠殺了數百萬人，自然也不會介意再為了拯救人類而去宰掉幾個神。
至於說她有沒有弒神的能力？珀菲科特沒有見過神靈，她不敢輕言屠神，但對翠玉錄這件神器有信心的她相信，自己能夠在翠玉錄中找到可以屠神的力量。
畢竟翠玉錄十三頁，到現在為止她也只翻開了一半不到不是嗎？
珀菲科特相信，這件號稱全知全能、記載着世間一切鍊金術知識的神器當中，一定有着可以殺死神靈的方法。
只要她能夠翻開更多的書頁，獲得更多的知識和能力，終歸是會找到可以屠神的方法和力量的。
而且歸根結底，珀菲科特是一個穿越者，她來自一個諸神已死的時代，更來自於一個從來不相信什麼神仙皇帝的國家。
神？不好意思，在那片不相信神的國度，神靈不好好乾活，也是會被拉出來抽鞭子的。
人們供奉神靈從來就不認為神靈要凌駕於人之上，那些封神的也只不過是曾經戰天鬥地的人，只不過是人們尊敬他們，才將他們捧上了神壇。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珀菲科特哼起了一段對於她而言也是久違了的旋律。
雖然旋律已經久違，但這首歌中所要傳遞的思想卻在她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裏了。
神靈，或許是個阻礙和困難，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