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水滴
天亮了。
沉寂一夜的陳沐揉着膝蓋跳下床。
按照《時雨訣》上所記載的，想要修鍊出第一縷法力，首先要在體內凝聚出一股氣，然後運轉小周天，喚醒體內靈根，以此吸收天地靈氣。
可陳沐打坐一夜，什麼也沒感覺到。
但他早有預料，修仙問道沒那麼簡單。
推開屋門，竹林四周瀰漫著清晨特有的霧氣。
清水洗臉，粗鹽凈牙。
陳沐收拾一番往青竹谷中最大的一片空地走去。
昨日谷中管事特意來提醒陳沐，在他們入門后的前三年，每隔一個月就會有師門長輩在青竹谷講法，今天恰是第一天。為此陳沐可是期待滿滿。
來到傳法地點之後，陳沐遠遠就看見昨日主持測驗儀式的老道士，正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閉目養神。
旁邊還坐着一個紅衫女孩，正是祝月蓮。
陳沐拱手一禮，站到了正向他招手的杜小奎旁邊。
“陳二哥，昨夜你可修行了？修鍊出法力沒有？”杜小奎迫不及待的問道。
陳沐搖搖頭道：“打坐一夜，毫無進展。”
杜小奎還待再說，卻被老道士打斷：“人已到齊，開始吧。”
說完停頓片刻后衣袖一揮，翻手掐訣：“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凝氣養元，始知天地之高遠；脫胎化神，方見宇宙之奇險；悟道成仙，唯嘆古今之延綿……或悟道法，或戰天地，或逐長生，或破虛妄，是為修仙。”
老道士聲音不大，卻響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
“此次傳法就給你們介紹一下修仙界的常識。都說求仙問道好，凡俗之人見了我們便稱仙人，但其實我等離仙人要遠遠不及，只能算是修仙者，依舊要經歷寒暑冷熱、生老病死。
不過，隨着我們境界的提升，延年益壽、百病不生倒是真的，甚至長生不老、破妄飛升也有記載。
但這些終究離我們太遠，就拿你們現在面臨的修仙第一境來說，凝氣入體，練氣為液，是為凝氣期。
這一境界就分為十三層，資質好些，十幾年就可修到巔峰，資質若差，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修到頂峰。
門中還要以第三代祖師最為天才，九年就到達頂峰。
凝氣期走到盡頭，就需要練氣為液，化作靈池，築成道基，是為築基期。
到了這一境界，壽二百，可憑空飛行，在宗門之中，這個境界已可以擔任長老、峰主，甚至掌門之職。
築基期頂峰后，便需固液結丹，是為金丹期，壽五百，搬山填海易如反掌，可稱金丹真人。
現如今，門中閉關的葉師祖便是金丹真人。
至於金丹之後的境界離你們太過遙遠，不聽也罷。”
說完老道士抬眼看向水雲澗山門所在，繼續說道：“而我們水雲澗，是北原趙國六大宗門之一，傳承甚久，現有內門弟子七百餘名。
說到內門弟子，你等可要好生修鍊，宗門只給你們五年時間，倘若五年之內，你等突破到凝氣四層，便可晉陞為內門弟子，如若不能，便會淪為雜役弟子，需要每月完成宗門下發的任務。
至於功法入門，你等需了解的是，要以意凝氣，流轉全身……”
……
深秋的暖陽傾灑着光芒，晨間的青竹林罕見的沒有了霧氣。
一縷陽光透過竹窗照在了陳沐的臉上。
又枯坐一夜的陳沐緩緩睜開雙眼，嘆了口氣。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也沒能修鍊出第一縷法力。
都說修仙難，如今可算是了解了。
但他的打坐苦修也不是沒有成果，運轉周天的氣已被他凝聚出來，可是任憑他如何驅使，這股氣都不為所動。
難道是方法不對？
陳沐搖搖頭，正準備起身。
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陣發熱。
起初還以為是陽光所致，但細細感覺下來，發現好像是自己所凝聚出的那股氣出了問題。
陳沐急忙閉上雙眼，以意驅使。
以往紋絲不動的氣這次竟然相當配合，開始順着陳沐的身體脈絡運轉小周天。
運轉一周后，這股氣好似找到了源頭，一股腦地衝進了下丹田之中。
陳沐根據功法記載，靈識內視丹田，發現這股氣進入丹田之後緩慢轉變成了一個漩渦標記。
正當他仔細觀察時，漩渦突然閃爍起來，緊接着一縷縷水藍色天地靈氣像是被它吸引而來，進入丹田圍繞在它身邊。
如果這時有修仙者在陳沐周圍，就會發現四周的水行靈氣正形似一個漏斗流入陳沐體中。
少頃功夫，漏斗逐漸消失。
陳沐睜開雙眼，眼笑眉飛。
終於，凝氣一層。
“是我之前想的太過複雜了，晨領內中神…如此直白的口訣我竟百思不解，此功法入門難點看來是以意凝氣，我本早已功成，卻卡在關口，好在巧合之下修成了。”
他迫不及待的運轉體內法力，右手抬起，掌心向上，一股水藍色的氣息就懸在了手心之上。
如此奇異的景象讓年輕的陳沐振奮不已，像是剛得了一個喜愛已久的玩具一樣，驅使着法力在身體各處浮現。
正當法力流轉到脖頸之時，陳沐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脖子處架了一把匕首。
陳沐急忙往左一靠，以頭觸床，滾了一圈。
回頭看去，什麼都沒有。
“錯覺？”陳沐緊皺眉頭，心想道。
用手摸了摸脖子，也沒有傷痕呀。
難道是法力的緣故？可為何其它地方沒有涼意。
他感到奇怪，遂脫下衣衫，看看是否有遺漏。
沒有什麼變化呀，琥珀也在，取下母親所贈的琥珀看了兩眼，正要戴上。眼角餘光卻發現了不同之處。
“不對！我明明記得之前琥珀當中好像封着一滴水珠啊，怎麼沒有了？”陳沐盯着琥珀心想。
他連忙摸遍全身，翻找四周，卻沒找到一絲與水珠有關的痕迹。
陳沐尋它不得，想起剛才的涼意：“如此巧合，定然與這消失的水珠有關。”
他盤腿坐好，靈識內視全身，沿着脖頸四處查看，關乎自己的身體，陳沐不敢大意，尤為仔細。
來到丹田之中，赫然發現消失的水珠此時正懸在法力漩渦之上！
陳沐以意驅使，想試試看能否把水珠移出體內。
水珠卻不為所動，他又以靈識小心翼翼地觸碰，在接觸的那一刻，陳沐好似感受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完全沒有剛才在脖頸上的鋒利氣息。
正當他暗暗稱奇時，只見水珠突然下降，來到了法力漩渦正中心，隨後一點一點的滴在了漩渦上，片刻功夫，水珠就消失殆盡了。
不給陳沐反應的時間，法力漩渦好似得了大補品一樣，抖動個不停，兩三息功夫，漩渦中心突然伸出一朵小芽。
眨眼之間，長成了一朵藍色水蓮花，含苞待放，看樣子好像是紮根在陳沐的法力漩渦之中了。
陳沐怔怔地凝視着這一連串的變化，是好是壞他也分辨不出來。
變化還沒結束，水蓮花底部的法力漩渦又開始閃爍，丹田內的法力紛紛被吸收進蓮花之內，它好似還不滿足，又吸收起外界的水行靈力。
沒過多久，水蓮花就變得色艷欲滴，嬌嫩無比，感覺下一刻就要滴出水來。
“滴…”
“還真滴出水了？”陳沐目瞪口呆：“不對，滴出的是靈液，可是，這不是凝氣境界的最後一步嗎？”
靈氣凝化成液，要比單純的法力精純數倍乃至數十倍。
陳沐不知道的是，凝氣成液這一步極其困難，它關乎着修士能否突破至築基期，許多凝氣巔峰的修士都卡在這一步。
水蓮花總共滴出三滴靈液，浮在漩渦標記上面。
陳沐嘗試調用法力，其中一滴靈液頓時潰散成霧氣，其中一縷霧氣化作一團浮現在他手中。
“這麼快！與剛才相比，只用了一半的時間。”陳沐看着手中法力驚嘆道。
“顏色好像也有些不一樣，更加深邃了。”
“目前看來，這水珠應該是個寶物，得找機會去傳法閣查一查。”
靈識繼續觀察了水蓮花片刻，發現不再變化后，陳沐站起身來，拿出了貼身攜帶的儲物袋。
他可沒忘記裏面還有三顆靈石呢。
入宗門將近一個月，他已知道靈石是修仙界的通用貨幣，想要修行，可處處離不開它。
陳沐運轉法力，在儲物袋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法力烙印，又以靈識查看。
半尺見方的灰濛濛空間裏，放着三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白色玉石。
他靈識一動，一塊兒靈石就出現在了手裏，細細端詳下，靈氣十足。
陳沐沒捨得用以修行，翻手又將靈石放回到了儲物袋中。
站起身來，走出屋門。
和煦的陽光已鋪滿整個竹林，竹影斑駁，還有一些淡黃色的竹葉隨風飄落，小溪潺潺流過，流水的聲音別樣動聽，遠處的天空上零散的點綴着幾朵白雲，時不時還有仙鶴盤旋。
陳沐頓時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於是張口吟道：“
水雲玄境山外山，乾坤陰陽有洞天。
只問真君何處有，不向江湖尋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