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貪念
第二日，秦府，皎月居。
秦夕端坐在椅子上，支開侍女月荷、春蘭。
數人依次列座，文弱書生模樣的流雲齋掌柜上前一步，率先開口：“今日秦府可是發生什麼了？為何如此嚴肅？”
“有管事失蹤了。”
秦夕合上桌上書籍，直入正題。
“諸位，可知道鬼市怎麼走？”
流雲齋掌柜深吸一口氣：“小姐，鬼市可不是什麼安穩地方，怕是危險重重的。那地方治外之地，就連縣衙都沒什麼管束力在。”
“就算精壯漢子，都可能吃不到好。”
“無妨。”
秦夕搖搖頭：“我自會處理妥當。”
“不知諸位誰能為我帶路？只要帶一趟路，就給五兩銀子。”
眼前有人呼吸急促。
秦夕見狀，不待他人回復，再添一筆。
“十兩銀子如何？”
“此番我前往鬼市採購一番，動用資金足足數百兩，若是能買到喜歡的東西，還會另有賞賜。”
“秦小姐。”流雲齋掌柜趕忙喊道：“我對這鬼市還是有些門路的。”
“好，掌柜的且先準備一番，我們明日就出發。”她直接給出三兩銀子作為定金，便揮手告別眾人。
望着失落的旁人和歡欣的掌柜，秦夕露出狡黠的笑容。
說實話，她想去鬼市，繼續找醉仙樓便是，敢自稱情報第一的醉仙樓自會安排妥當。
但是，她缺錢啊……
故意屏退侍女，同這些人私下商議，還主動報出身上帶了數百兩銀票，就是要激發他們心中的貪念。
到時候，她一個尋常家族的弱小小姐，孤身在外，別人無論為財，還是為人，都大有可為的。
明天出發，就是給掌柜一天時間去喊人的。
“哎，可惜我是個好人，最多釣釣魚，直接搶東西是萬萬不幹的。”
秦夕鬼手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她的依仗從來不是血咒決這種一共只能用五次的小法術，而是她的鬼魂身軀本身。
手撕鋼鐵、拉伸延長、不知疲憊。
“說真的比起普通的匪徒，我倒是更想試試那些修鍊道法的傢伙，比如我那能對小孩下狠手的四哥。”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不知對方全部手段，不知對方有何後台。
風險，實在太大了。
……
第二日。
秦夕隨便找了個借口，溜出府去。
說來也是這異界男女大防沒前世古代那麼嚴，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流雲齋掌柜看向秦夕，悄悄吞了口唾沫，心裏大為安定。
真的只有一個人。
就在掌柜浮想聯翩之際，秦夕開口道：“掌柜的，可當真不容易，爸媽不理解我，不放我出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溜出來的。”
“你可得替我保密哦，不然，哼！我可不付尾款了。”
掌柜連連點頭，壓下面上微笑。
“小姐放心，我自然曉得。”
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呵！尾款？我盯上的可是你的本金和人！’
‘至於秦府？大不了回頭跑路便是。’
“那就好。”秦夕裝出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知我們如何出發？”
流雲齋掌柜朝街邊一揮手，一輛稍顯老舊的馬車便是停到路旁。
馬車夫是位疤臉男子，肌肉隆起，一條猙獰刀疤從右臉斜往左角上去，再往上一點，左眼就要瞎掉。
“小姐，馬車有些簡陋，請見諒。”
“好說好說。”秦夕見那馬車夫手上的老繭，連同袖子裏的匕首，就知道自己要發財了，自然隨便。
馬車一路駛去，隨着道路變化，開始變得顛簸，顯然是出城了。
秦夕閉上眼，不聞不問。
忽地，掌柜開口說道。
“秦小姐，已經到了，先下車吧。”
說完還不等秦夕反應，便拉住手腕，把她直往車下拉。
秦夕也不反抗，掃視一眼四周，只見十數人手持長刀，把他們團團圍住，縣城已在遠方，只餘下小小一點城牆輪廓。
“這裏是持劍會的地盤，歡迎歡迎，秦二小姐。”
一名青年男子緩緩走出，手上肌肉隆起，如炮彈般一拳轟出。
砰！
殘影掠過，碗口大的樹悲鳴一聲，一個呼吸后轟然倒下。
秦夕定睛一看，此人還有些眼熟，原來是當日醉仙樓里見到的少俠王通。
‘好像當時他說來追查少女被劫掠一事來的……很明顯，現在他查到了。’
“大人。”流雲齋掌柜上前幾步：“我給您把秦二小姐帶來了，還有數百兩銀子呢。”
就在壯碩男子想要誇讚幾句時，秦夕搶先開口：“你們出來打劫，錢是不是一般都帶身上呀？”
“定力不錯，可惜不老實，得替你父母教訓一番。”
首領冷笑兩聲，快步往前走來，一隻手就往秦夕脖子抓去。
秦夕也不慌亂，只是淡淡一笑。
一隻虛幻左手從袖口探出。
那手忽地拉長，舉重若輕地一抓。
嗖！
首領吐出大口鮮血，低頭一看，一隻鬼手穿胸而過，血液止不住的流出，知覺慢慢消失。
遠處另一隻鬼爪連連閃動。
眼前跟了他許久的兄弟，竟然頃刻間倒了一半！
又過去一個呼吸時間，綁匪便全倒在地上，胸口被恐怖巨力抓出大洞，明顯死完了。
“發了發了！果然這種小綁匪會把錢帶在身上，世上還是好人多啊。”秦夕魂魄一手按住掌柜，一手伸出，探到綁匪衣服里去扒拉錢袋。
匯總一番，白銀再加不記名銀票，共有三百輛之多！
要知道，原身和她，一個月例銀才三兩銀子，不置辦喜歡的物件，也需要攢八九年。
果然世上賺錢最快的還是變強。
“掌柜的。”秦夕玩味一笑：“嘖嘖，這鬼市入口，很是別緻嘛。”
“哼！說出真正的鬼市地點，我饒你一條命。”
掌柜的雙眼大睜，面色蒼白，就要回答，但忽又搖頭回絕到：“妖孽！我得見你本體，哪裏還有命在。”
秦夕莞爾一笑。
“很聰明，但，哪怕人不怕死，也未必便沒有軟肋了哦。”
“讓我想想。”
“有了！我聽說，明天你兒子擺周歲酒。”
掌柜聽得此話，慌忙跪下，用力磕了幾個響頭：“大人，大人，他還小，他什麼都不知道，我給您指路，這就指……“
“唔！！”
一隻虛幻鬼手從后探出，抓穿胸口，血液流入氣管，立刻就說不成話。
“晚了，你剛剛說出來還能保家人一命，現在嘛……放心，你馬上會闔家團圓的。”
掌柜的雙目大睜，久久不肯閉上，兩手伸向秦夕，五指暴突。
‘說起來，讓別人死不瞑目的感受真不錯。’
秦夕倒真沒打算對他家人出手，她底線還是很高的。
剛剛只是詐他一番，斷絕他的一切希望和盼頭，讓他在無邊的悔恨與絕望中死去而已。
‘至於鬼市？我怎麼可能問一個死敵鬼市在哪，也不怕被坑了。’
‘直接去醉仙樓找人帶去不是更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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