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十二筆走龍蛇
只聽砰的一聲，從蕭白體內發出一道沉悶的衝擊聲。
緊接着，他身軀踉蹌，不由往後倒退。
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就要退出第四步時，他緊咬牙關，全身內力一震，強行止住了頹勢，身形定格在那裏。
雙方的正面碰撞，竟是蕭白被震退三步！
公子小白看到這副景象，情不自禁，驚訝得張大了嘴。
從他進書院以來，看到的始終都是蕭白擊退對方，何曾出現過今天這樣的局面。
陳淵的內功造詣，原來強橫到如此地步！
蕭白臉色難堪，再次揮起雙拳，準備發起下一次攻擊，不料陳淵忽然冷冷開口。
“何必呢？你已經輸了！”
他看得很清晰，剛才蕭白為了避免造成內傷，出現被擊飛的狼狽情形，不得不放棄對自身修為的壓制，釋放超出三境的內力，才抵消掉體內夢魘真氣的衝擊。
違規，就意味着認輸，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同境界相拼，蕭白不是對手！
再繼續打下去，就不是按照所謂的書院規矩了。
聽到這話，蕭白身軀驟僵，不再動彈分毫。
他嘴角肌肉抽搐着，沉默片刻后，轉身朝後方走去。
“願賭服輸，既然你贏了，今日可以隨意進出！但下次再來時，最好抱有重傷的覺悟！”
在他看來，剛才那一招，是自己太過狂傲，低估了陳淵的威脅。
否則，他全力以赴的話，至少能拼成兩敗俱傷，將陳淵也逼退一步。
陳淵望着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等我多修鍊一些武技，下次再挑戰時，會把你打得說不出話來！
公子小白急忙走上前，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讚歎道：“兄長，你的內功竟然這麼強？要知道，在書院裏，從沒有人能正面擊退二師兄一步！”
陳淵淡淡一笑，不想解釋真正的原因。
藉助這一戰，他已經確定了，夢魘真氣的吞噬威力，並不局限於夢境裏，在外界的決鬥中，同樣能吞噬和壓制一切屬性的真氣，強到無解。
只要再挑選些合適的功法，跟夢魘真氣完美融合，便於施展發揮，那麼，爆發出的殺傷力將無與倫比！
公子小白看着他，越看越崇拜，感覺這位兄長跟樓主一樣，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兄長，我不明白，你明明是儒修，剛才施展出的掌力，為何不是玄青色的浩然氣？那股幽黑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有一股死亡的窒息感！”
陳淵反問道：“誰告訴你，浩然氣一定就是青色的？”
他不再理公子小白，快步走進匯文館。
一樓的光線昏暗，映入他眼帘的只是寥寥幾排書架，架子上的書籍擺放稀疏，跟前世圖書館常見的景象迥然不同。
果然，書院目前走的是專精路線，沒有形成博大氣象。
蕭白坐在離門口不遠的椅子上，幽幽地看着他，嗓音有些陰冷。
“一樓是儒學經典，二樓是功法武技。你在一樓無論看多久，我都不會管你，但是二樓的話，先生有嚴令，任何不得超過兩個時辰。”
陳淵嗯了一聲，走向樓梯口。
見他並不放在心上，蕭白皺起眉頭，警告道：“先生既然定下這個規矩，自然有他的用意。越是像你這種人，痴迷於歪門邪道，就越不能在二樓待太久！”
從剛才的交戰中，他感受到那些黑氣的可怕，到此刻仍有些心悸。
他認為，陳淵修鍊過某些旁門左道，走的不是正經路數，因此，他口服心不服，仍想出言敲打陳淵一番。
陳淵懶得理他，徑直走上樓梯。
來到二樓后，這裏竟只有兩個書架，擺放的書籍數量比一樓還少。
一個書架上是內功，另一個是武技。
“儒家靠讀書修行，獲取浩然氣的主要來源，是通過參悟那些經典著作。在內功方面，他們本就不擅長，也難怪只有這麼點功法秘籍……”
他隨手翻了翻，不能說失望，但也沒找到很理想的選擇。
最終，他找到一本《松柏長青訣》，勉為其難地收下。
“先隨便找本練着吧，雖然只有玄階上品，但好歹是儒家功法，能享受到輔助一的兩倍加成，速度要快過《天神訣》。從長遠考慮，內功修鍊不能靠儒家！”
今天來書院這一趟，令他感觸最深的就是，可以藉助前世閱覽儒家著作的學問累積，在短時間內真力暴漲，甚至引發天降氣運，迅速提升修為。
但這畢竟是短暫的，絕非長久之計，他也做不到把四書五經的全部真意，都牢記在腦海里，然後通通搬出來，兌換成浩然氣。
論內功，還是另外幾家流派更擅長，比如說，道家和陰陽家。
他又來另一個書架前，開始挑選武技。
“如何施展浩然氣，這是個大問題，剛才跟蕭白決鬥時，我其實主要依靠了夢魘真氣。得找個合適的武技，把那團黑氣巧妙地掩蓋過去，不能太突兀刺眼！”
不只是公子小白，蕭白也懷疑夢魘真氣的來源，認為他是修鍊歪門邪道。
以後若跟大能強者交手，那些大人物洞察入微，在他們面前，夢魘真氣更容易暴露端倪，給他招致殺身之禍。
他從書架第一排開始，一本一本地翻。
過了半個時辰，他從角落裏翻出一本塵封的書籍，眼眸驟亮。
《七十二筆走龍蛇》
這是一部很冷門的武技，只適合用判官筆的儒修。
書生提筆，以浩然氣為墨，筆走龍蛇，在跟敵人交戰時，可以劃出一道道鋒利的墨跡，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筆墨飛揚之間，便可殺人無數。
七十二筆，筆筆綻放殺機。
每一筆都是殺人的劍！
“大筆一揮，書寫出黑色的墨跡，在別人眼裏，這副畫面和諧而自然，他們就不會再聯想，為何浩然氣是黑色的。就算意識到這點，也會誤以為是武技所致！”
想到這點，他嘴角不覺上揚。
“在明面上，我以儒修的身份做幌子，再以筆走龍蛇的七十二筆出招，瞞天過海，這樣的話，就更沒人能猜出，我就是那個藏在鬼氣里的譎秘樓主！”
到目前為止，譎秘樓所有人對樓主的認知，都僅限於那團幽黑的鬼氣。
若是被有心人察覺到，陳淵施展出的內力，同樣是黑色的夢魘真氣，不排除他們會生出歪心思，甚至看破他的真實身份。
因此，如何解釋夢魘真氣的顏色，這點至關重要。
而這部武技，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很符合他掩蓋身份的需求。
他拿着《松柏長青訣》和《七十二筆走龍蛇》，回到樓下，出現在蕭白面前。
“這兩部功法，我需要借閱幾天，可以嗎？”
蕭白耷拉着眼皮，瞟一眼封面上的功法名，說道：“按書院規矩，所有書籍只能在館裏閱讀，不能私自帶走。除非，先生親口批准！”
對於這番回答，陳淵早有預料。
他點點頭，正準備走向樓外，恰在這時，公子小白匆匆走進來。
“兄長，先生請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