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馭下
“田府的管家，田雷，真名凌風。”
陳淵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站起身來，“多謝柳姑娘配合。”
柳軒然柔媚一笑，“職責所在。”
陳淵點點頭，對她越看越順眼，“還有個小事，需要你幫忙。”
“請說。”
“陪我一晚。”
柳軒然抬頭，臉頰微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譎秘樓規矩森嚴，嚴禁同僚之間發生親密關係，以這青年的職級，肯定不會不知。然而，他竟毫無顧忌地開口，讓自己獻出身子，陪他一晚？
身為青樓女子，在這方面，她固然不至於保守矜持，但他如此荒淫，未免太離譜了！
“請公子不要說笑。”
她認真地看着陳淵，明眸閃動，在燭火映照之下，極為美艷。
陳淵笑容和煦，“我沒說笑，今晚你跟我走。有樓主的令牌在此，這點事應該不難辦吧？”
柳軒然直起腰，蛾眉微蹙，“就算有樓主的令牌，你也不能為所欲為！更何況，貓首大人已到城外，很快就會來這裏，她若知道此事，絕對饒不了你！”
像陳淵這樣作死，敢濫用樓主令牌的人，她還是頭一回見。
不說樓主，花貓首知情后，絕對會活剝了他的皮！
陳淵收斂笑容，“那就告訴你真相，這是樓主親自下的命令，他會通知你們貓首，從貓撲堂抽出五名下屬，以後歸我調遣。臨淄城的事務，移交給貓首接管。”
開玩笑，老子就是樓主，想拿捏你，還不是輕鬆加愉快？
柳軒然嬌軀一顫，怔在那裏，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真是樓主安排的？”
若果真如此，即使花貓首趕來，也毫無迴旋的餘地。看來，今夜她不得不從了。
陳淵沒回答她的追問，戲謔地道：“我原本想，先讓你服侍一晚，如果不滿意，就換別人。既然你反抗不從，成功地激起我的征服欲，那不用再試了，確定就是你！”
“你！”
柳軒然憤然無語。
她情緒激動，氣得胸脯猛烈起伏，卻又不敢爆發出來，只能狠狠地盯着陳淵。
陳淵輕捏她的香肩，頓覺身心舒爽，負手走向門外，“這種地方，我住不慣，咱們還是出去開房吧！”
柳軒然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噴火，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
“如此德行，修為還只有二境，簡直就是廢物，他怎麼當上副堂主的？樓主這麼縱容他，不會是私生子吧！”
狂躁片刻后，她不得不按捺住火氣，緊跟上去。
兩人來到朝天樓，走進早就訂好的天字一號房。
事實上，陳淵已經在這裏住過幾晚，並非今天剛趕到，倉促之間開展暗殺。
幾天前，兩位皇子收到父皇暴斃的噩耗時，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正在大齊境內辦事，距離很近。收到楚帝的命令后，他便提前來這裏下榻。
因此，他才能從容不迫，先伺機殺掉真正的田淵，再偷梁換柱，瞞天過海。
他跟公子小白的約定，也是未來幾天，在這裏接頭。
關上房門后，他脫掉鞋子，盤膝坐到榻上，裝出一副要練功修行的姿態。
“看你火氣不小，就不逗你了。你也清楚，這次齊國內亂，咱們譎秘樓的任務很艱巨，四大堂主都到齊了，只靠你們貓撲堂一家，吃不下這麼大一塊肥肉。”
柳軒然叉着腰，站在角落裏，敢怒不敢言。
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吶！
萬一真是少樓主，那她更會被壓得死死的，徹底翻不過身。
“我從樓主那裏領到的任務，跟皇后和田家有關，所以未來幾天，需要你替我出面，聯絡那倆秘使。此事干係重大，只有派你親自去，我才放心。”
屋內沒點燈，幽暗裏，陳淵眼眸精光綻放，耐心地解釋着。
柳軒然余怒未消，憤憤地道：“我可以陪着你，聽你差遣，但事先說好，你不準有非分之想！”
“你多大？”
陳淵莞爾一笑，“怎麼還是小姑娘脾氣？”
雖然凶氣逼人，容量確實很驚人，但這女子生氣起來，稚氣未脫，年齡顯然並不大。
“又不是公事，我憑什麼回答你！”
柳軒然走到桌邊，點亮燭燈后，緊緊地盯着陳淵。
陳淵搖搖頭，閉上眼眸，“等通知吧，樓主今晚可能會找我。”
他之所以敢挑逗柳軒然，不怕她惱怒之下，做出出格的事來，是因為早就翻查過樓里的密檔，掌握了她的底細。
柳軒然雖然藏在青樓，像一名賣藝的風塵女子，實則是花貓首的妹妹。
花貓首對她抱有絕對的信任，只是讓她潛伏於此，無需出賣肉體打探情報。若非基於這層親緣關係，以她小小年紀，也不會被委以重任，負責臨淄城的情報匯總工作。
柳暗、花明。
花貓首是有私心的。
但臨淄城的形勢，今非昔比，成為這個時代的風暴眼，不適合再由一個小姑娘接手了。
所以，他決定把她帶在身邊。
這也是對貓首的牽制。
兩世為人的他，從不相信什麼“用人不疑”，他的管理風格是“疑完再用，用完再疑”，接下來重用花貓首之前，還是先警示一下對方為妙。
他閉上眼，神念微動，在識海里打開春秋古卷。
激活獵夢者神通后，一大片頭像浮現出來，等着他選擇目標。
他選中了凌風，下一刻，裹挾着那團詭譎的黑氣，出現在對方的夢境中。
那名秘使單膝跪地，“屬下拜見樓主！”
凌風才是他作為秘使的真名，而田雷，只是外在偽裝的身份。
陳淵看他的態度，知道他此刻便於交流，就不再多此一問，用沙啞陰沉的嗓音問道：“你在田府卧底多少年了？”
凌風低着頭，虔誠地道：“二十年！田家在齊國的地位舉足輕重，陛下頗為重視，早在組建譎秘樓前，便派我伺機混進府里，慢慢熬成了管家！”
譎秘樓能有如今的赫赫威名，離不開陳淵的幕後操控。
但譎秘樓的根基，始終都掌握在楚帝手裏，苦心經營至今，這個凌風，便是最好的例子。
對貓首、凌風這些老下屬，陳淵的態度一直很謹慎，始終不曾囂張忘形。
“想不想當田家的掌權者？”
他隨口說著，明明雲淡風輕，卻如驚雷炸裂。
凌風聞言，身軀肉眼可見地一顫，將頭垂得更低，“全憑樓主差遣！”
陳淵看在眼裏，幽幽地道：“這件事過後，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吧。譎秘樓不會再找你，同時，你也要讓我放心……”
寥寥數語，蘊藏着驚人的利益交換。
凌風跪在那裏，不敢作聲。
如果聽不懂這句話，那他這麼多年算是白混了，恰恰因為聽懂了，才不敢接這句話。
前方，那團鬼氣飄動，漸漸變得熾烈起來。
“你不信我，我就不會信你，懂？”
凌風雖沒抬頭，也感受到了致命的殺機，顫聲道：“我信樓主！”
這就叫威逼、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