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茵姑娘
在去往鳳儀院的路上,沈展玦都冷着一張臉,霍泉也識趣地沒有開口。一直到了鳳儀院門口,僕人們見沈展玦到來把門打開。霍泉不解其意,沈展玦才說道:“霍神捕苦苦糾纏,無非就是為了想知道當天夜裏在下的去處,如今在下便說明當晚去處,只盼霍神捕莫要再打擾在下的家人了。”
“沈兄弟誤會了……”
霍泉話還沒完,沈展玦斷然截道:“霍神捕,請。”霍泉無奈,只好隨着沈展玦一同進去鳳儀院了。
走上樓梯,霍泉認出了那天夜裏他走進院子時沈展玦的位子,在這裏能夠俯看整個院子。
霍泉還記得夜晚的鳳儀院喧嘩繁鬧,如今雖也招待客人,但都只是一些吃飯飲酒的尋常客人。在一樣的格局佈置里,白天黑夜變化天翻地覆,好比一個傾國傾城的美艷花魁卸下了她的妝容,那眉毛還是眉毛,眼睛還是眼睛,卻總叫人認不出來便是這同樣的面貌令天下傾心。
沈展玦在位子上坐下,示意對座,道:“霍神捕請坐。”
霍泉不解,但還是照着坐下了,剛要開口,卻見沈展玦叫來小二,道:“快去請如茵姑娘。”那小二垂首稱是,便連忙去了。
“沈兄弟這是何意?”
“霍神捕當晚到鳳儀院來是辦案,定沒有仔細瞧清楚咱們這兒的姑娘,今日便請霍神捕來瞧瞧咱們這兒的頭牌姑娘,若是能入得霍神捕法眼,當榮幸之至。”
“這便不必了,鳳儀院內的姑娘,必定個個風情萬種、美艷動人,只可惜卻非我的口味。”
沈展玦笑道:“這景州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男人都為鳳儀院的姑娘傾倒,只不知霍神捕是何種口味?”
霍泉身為七小神捕,江湖中最年輕有為的七人之一,平日裏事務繁雜,又要兼修武藝靈功,是以如今二十有五也還未考慮婚配之事,平日裏自也沒有考慮中意的女子,可今日去到沈府,見到沈展玦身邊的婢女鈴兒,卻只感覺心中一陣萌動,好似有春風拂過,盛開千萬朵桃花。如今聽沈展玦問,他便道:“我看府上的鈴兒姑娘便很好。”
沈展玦舉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抿了一口才搖頭笑道:“那種野丫頭,單單是將其與鳳儀院的頭牌花魁如茵姑娘相比都算是往她臉上貼金。”
話音落下,便聽一把女聲從後面傳來,慵懶而嫵媚:“沈公子今日怎恁早喚奴家?”兩人同時看去,只見如茵身披妃色紗衣,紗衣下只穿着裏衣,曼妙身材和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她的步伐紊亂,如醉酒般嬌媚迷人,登時便教白日裏毫無生機的鳳儀院活色生香。旁人或許捨不得錯過一眼,但霍泉卻只覺得那是衣不蔽體,不敢再看。
沈展玦把手一引,將如茵擁入懷中:“想見茵兒,何時都不算早。茵兒,你與霍神捕說道說道,十四日那天夜裏,我在哪兒呢?”
如茵坐在沈展玦懷裏,便已醒了許多,看了霍泉一眼,便媚笑着答道:“那天夜裏沈公子不在奴家這兒風流快活,還能在哪兒?”
“那發生了什麼呢?”沈展玦凝望着如茵,含笑問道。
如茵一邊說一邊嬌笑,霍泉聽得這話,登時面紅耳赤,他這才明白,原來沈展玦帶他到這來,是要告知他當晚的去向。
是以他打斷了如茵的話:“我明白沈兄弟你的意思了。”他站起身,看着椅子上情意綿綿的兩人,道,“我先前已同沈兄弟說過,我把你看作是朋友。朋友間貴在坦誠,因而不管沈兄弟說什麼,我都絕不懷疑。沈兄弟也不必大費周章。”
他說話間,臉上潮紅漸漸褪去,慢慢變得一本正經,又見沈展玦和如茵兩人親密模樣,道:“如此的話,我也就不打攪沈兄弟和如茵姑娘雅興,先行告辭了。”
霍泉站起,轉身便要離去,下樓前他瞥了沈展玦一眼,只見他與如茵兩人神態親昵,想起方才勸慰其母雲夫人之話,不禁嘆了一口氣,徑下樓去了。
霍泉的行動俱在沈展玦眼底,待他下樓離開了鳳儀院后,沈展玦笑容登時凝固,冷冷道:“起來。”在他懷中的如茵比他還早地將那一臉媚笑收起,聽他發話,便立即坐到了他的對面。
她淡淡笑道:“沈公子這是被官門中人給盯上了?”
沈展玦只舉起茶杯凝望,並不言語。
或許,與霍泉相交並非全然是件壞事。正好此刻要獲得龍子軒的信任,若得霍泉背後的威海幫,必有更大的勝算,更何況,他還傾心於智鈴兒……
他愈想便愈明朗,在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以後,他才終於露出今日第一個發自真心的微笑。
客人愈來愈多了,身為鳳儀院頭牌的如茵正坐在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輕縷薄紗,酥胸半露,叫進來用飯的客人大飽眼福,而這隻叫她心煩。又見沈展玦終於有所反應,她才起身斂衽:“看來二公子已有定見,就恕如茵不奉陪了。”說罷,便輕移玉步回房去了。
而沈展玦想通霍泉一事,便放下心頭大石,哪怕茶涼了,也喝得津津有味。不久,小二才將沈展玦的早飯端上來,卻又有一人突然出現在沈展玦身後。
“沈公子,二少爺請你走一趟。”原來竟是龍子軒身旁的兩員大將之一,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