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治療傷口
“太子,二哥,這箭是我射的,自然由我來替她療傷,駕……”說完,慕容寒一抽馬鞭,高傲的赤兔寶馬立即揚起紅蹄,飛奔而去。
慕容遷未想到他會如此囂張,不僅毫不給太子和自己面子,而且非要跟他們唱反調,太子剛吩咐人送她回府,慕容寒便聲稱要替她治傷。
他瞪着慕容寒離去的方向,眼中微微有怒氣閃過。
太子慕容衍亦是寒眉一豎。
昂揚的獅子驄速度快得驚人,不出一小會就已經越過茂密的樹林,不到一刻鐘便趕到了慕容寒臨時的駐紮點。
他利索的翻身下馬,帶起一股子冷冽的剛硬之風,袁錦心吃力的扶着早已鮮血淋淋的手臂,胳膊往下傾,正準備借力下馬,卻不知,身子已落入了一個寬厚堅硬的懷抱。
雙腳落地,袁錦心還是漲紅了臉,臉上余怒閃過:“殿下不必屈就,我自己會走。”
慕容寒挑眉瞧了她一眼,便撒手進了帳內,裏頭有他隨身帶的軍醫和幾名侍候的隨從,卻都是男子。
袁錦心跟着他的腳步一塊進了帳子,視線一掃,心中的那抹擔憂又加劇了幾分,慕容寒是長年征戰殺場的鐵血漢子,身邊自然不會有固定的婢女。
要保命,自然就不要講究什麼貞潔,袁錦心扶着仍舊流血不止的手臂,咬緊牙關,將屈委吞進肚子裏,如一樽石像般站立在帳中央。
慕容寒吩咐隨身的軍醫去取醫箱,準備為袁錦心醫治。
在戰場,這場箭傷是最普遍的,軍醫的處理手法早已爐火純青,甚至勝過京城的御醫。
但袁錦心是個尚未出格的清白女子,軍醫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和為難,但他卻明白性命關憂的時刻,自己的職責是什麼。
帳里的幾位隨從立馬識趣的退了出去,袁錦心死死的握着那長箭的箭柄,軍醫進來之時,她只是稍微運氣,沉穩的向軍醫借已消過毒的剪子。
‘卡擦……’一聲,箭柄應聲而落,而正準備走出帳子的慕容寒卻被這一聲清脆的響動震動了,他停下腳步,只見袁錦心面色蒼白,嘴唇的顏色已經接近透明,額頭上的汗珠滾滾滴落,身子也微微開始搖晃,但她卻仍舊堅定的站在那裏。
以至於,那經驗豐富的軍醫也被她這一刻的氣勢所震住。
既然要保命,那麼,女子的貞潔又值幾乎,當袁錦心真正和死神開始對抗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只是反覆的也現同一句話:她要活着,她要活着……
“軍醫,勞煩你了”將剪子遞迴到軍醫的手裏,袁錦心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好,閉上雙眼,一副誓死如歸的模樣。
“小姐,杜某得罪了,箭頭刺得不算很深,撥出來可能會產生巨痛,但止血的傷葯我都準備好了,小姐無需擔憂”說罷,軍醫將一塊半溫的毛巾遞到袁錦心的嘴邊,示意她咬住。
心中不免對這位女子產生了一絲敬佩之情,這要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早就哭天喊地了。
袁錦心順從的張開嘴,沖杜軍醫點了點頭,心想,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前世被蹂躪而死,連自己剛出世的孩子也被人生生的捏斷脖骨,那才叫痛不欲生。
軍醫的手猶豫着正要撕開袁錦心的衣襟。
“慢着……”慕容寒去而復返,面色不善的盯着軍醫手中的剪刀,視線在袁錦心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杜軍醫,你先出去,我來替她處理傷口……”
杜軍醫驚訝的抬頭看了慕容寒一眼,隨即低頭,將要用的東西都一一擺放好,並囑咐了一些緊要的處理方法。
其實,長年征戰殺場,慕容寒身上的傷早已數不勝數,長年累月的積累,他也已是箇中高手了。
袁錦心的眸子猛的瞪大,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慕容寒,不是感激,不是受寵若驚,而是一種純粹的訝異,不亞於在集市上看到狂奔的裸男。
待杜軍醫出了帳子,慕容寒的嘴邊這才噙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怎麼?本將軍親自為你處理傷口,你還有不滿之處?”
他十歲便隨着當年威震天下的威武將軍鎮守邊壃,殺敵無數,七年的光景過去了,他也從一名小小的軍校,上升為與威武將軍齊名的長勝將軍,並博得了將士們的擁戴。
這是慕容寒目前最為光耀的稱呼,回到京城,他依舊改不了自己的隨語,自稱將軍。
袁錦心緊蹙眉心,一時之間也猜不透他的想法,腦子裏上一世的片刻不斷的回放,被人撕開衣襟,光天化日之下看光了身子,她淚眼婆娑,恨不得一死了之,卻被‘好心’的嫡母和大姐勸慰安撫,最後落得被人擺佈的下場。
這一世,她定不會任人魚肉,一個陰冷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她的唇邊隱隱勾起了一絲冷笑,何不成全大夫人和袁錦繡,讓她們空歡喜一場?
心中這般計劃着,但嘴上仍舊恭順有禮。
“不敢,我受寵若驚!”袁錦心從牙縫裏逼出這幾個字,眼眸微垂,將剛剛的那一抹鋒利暗暗藏於眼眸深處。
這一世,她必須處處小心,棋錯一招,滿盤皆輸的道理她懂。
“你是什麼人?”慕容寒擺弄着杜軍醫排放好的工具,銳利的眸子裏總是像含着一把刀子似的,即使就這麼淡淡的瞧着你,也能讓人毛骨悚然,心顫不止。
這個女子,絕不會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好欺,慕容寒深深的看着她,清秀的面容是迷惑人眼球的乖順,乍一看上去,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精緻美人兒,與別家的千金並無不同之處,但偏偏讓他看清了她那如朴扇般纖長的睫毛下刻意隱藏起來的攝人心魂的雙眸,只肖一眼,便能過目不忘。
從她悠轉雙眸從死神手中掙脫之時,他便注意到了那對雙眸,清澈卻又幽深得看不見底,如黑瑪瑙般有着致命的誘人處,卻又總是被她過長的睫毛所深深的遮掩,若非細緻入微的觀察,他定是看不出倪端。
“我是袁丞相的三女兒……”
袁錦心的話還未說完,慕容寒便不悅的打斷了她:“我問的是你的名字!”
袁錦心想了想,最後還是低低的說道:“袁錦心”。
胸前的布料被一隻大手輕而易舉的撕開,露出胸骨以上的位置,嬌嫩似白玉般的肌膚,還是讓慕容寒的眸色微微加深,他畢竟是個男人,見了女子嬌嫩的身體自然也會想入非非,但是慕容寒的自制力卻是極強的。
眼中的異樣只是一閃而逝。
袁錦心淡定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紅暈,她尷尬的別過臉去,將剛才杜軍醫遞過來的毛巾塞到嘴裏,死死的咬住,眼中有着豁出去的決心。
鋒利的匕首在火苗上方烤成銅色,慕容寒一手按住袁錦心的身子,另一隻手將銳利的刀鋒挑進了那插着箭頭的血肉里……
“唔……”一聲挫骨的悶哼聲從袁錦心的喉嚨里壓抑的流溢而出,她面色扭曲,瞳孔放大……
直到箭頭丟到地上,發出利器冷銳的‘叮噹……’聲,袁錦心才感覺自己的靈魂沒有被黑白無常勾走……她活過來了!也必須活過來。
慕容寒一言不發的替她上藥包紮,動作麻利熟絡,顯然已是經過了千萬次的反覆實踐,手法相較於軍醫,是一點也不差。
拉上衣襟,袁錦心張開小嘴,大口大口的吞食着新鮮空氣,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生后的堅韌。
她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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