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修復
既然已大致推測出事件的真相,錢峻洋自然就不能讓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必須要自救!
哪怕身體已經快到極限,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也絕不能讓對方的陰謀得逞。
一旦讓對方獲得了身體主導權,他必然會立即着手去尋找下一個寄居者。
這場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轉生,還將會無休止的繼續下去。
“阿彩!”
錢峻洋大聲呼喚小狸貓。
令他不安的是,最近一直黏在他身邊的阿彩,在昨夜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無力感剛從心底升起,錢峻洋迅速把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葉松然!你的確是個厲害人物,可你畢竟還是個凡人,是無法違逆天道規則的。所謂的長生久視,只不過是將腐朽的過程延長而已。你可能會成功一百次,但只要有一次失敗,終究還是難免淪為歷史塵埃。”
錢峻洋先喊出兩句給自己壯壯膽。
隨後開始思考對策。
假如阿彩就此失蹤,下一次再陷入幻境,錢峻洋該怎麼辦?
萬一沉淪下去,讓葉松然有機可乘,就真的大勢已去了。
如今掌控身體的人還是我,葉松然早已是冢中枯骨。
無論你以前做過多少安排,留下多少後手。
我也會一一破解,現在優勢在我!
想到這裏,錢峻洋握緊拳頭揮了揮。
這時候,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錢哥,我把畫拿過來了,你是不是在樓上工作室啊?”
唐梓語語聲清脆,透着一股躍躍欲試的情緒。
“你快上來,我倒是想看看葉松然有多少斤兩。”
唐梓語感覺出了錢峻洋語氣中的不善,
“怎麼啦,哪來這麼大的怨氣,葉松然哪裏得罪你了。”
錢峻洋冷笑,“哪裏都得罪了,讓我來揭開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唐梓語走進工作室,一臉的納悶。
“我知道了。你剛才篤召,一定看出了什麼蹊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喲,連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算出了唐瑜靜當年遠赴海外是被迫的,為的就是躲避葉松然。好好的一個女孩,被逼得有家不能回,嫁的人也未必是她真心喜歡的。最終客死他鄉。你說這葉松然是不是害人不淺。”
唐梓語眉頭微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錢峻洋。
“篤召還能看出這個,也太詳細了吧?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就應該先給自己算一算,看看在哪個醫院就診比較好。”
錢峻洋經她這麼一提醒,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思路一下子打開了。
以前他一直認為所謂相面、測字、卜卦,無非都是些騙人的玩意兒。
他用兩塊筊牌篤召,也不過是在玩而已。
現在既然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有特異之處,沒準還真能靠着卜算找出一條生路。
他看向唐梓語手裏拿的東西,眼神一下子就直了。
這究竟是啥玩意兒?
“你說的字畫就是這個東西?”
唐梓語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話也沒那麼流利了。
“這個嘛……保存的好我還來找你幹嘛。可能難度稍稍大了點,但我相信你的修復技術。請讓我見證奇迹吧!”
說罷,將一個無紡布袋子遞了過來。
錢峻洋接過,一臉嫌棄的看着裏面那張東西。
“不會真拿了一塊抹布過來吧?”
唐梓語看着袋子裏黑乎乎一卷東西,心裏也不是太確信。
錢峻洋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多廢話了。
把畫取出,小心翼翼的在一張長條案上鋪展開來。
“我也沒有十足把握,現在畫都成這個樣子了。修復的時候,萬一毀掉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錢峻洋先給打了預防針。
如果有其他客戶拿了這種品相的字畫過來修復,錢峻洋要麼是一口回絕,要麼就讓對方簽下免責協議書。
肯定不會這麼大大咧咧、不計後果的去嘗試。
但他信任唐梓語,相信小丫頭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敲詐他。
關鍵的是,他希望從這幅畫中找出一點線索。假如這幅真是葉松然的作品,無論是字跡還是畫風,都能從中品鑒出一些作者的性格特徵。
正所謂,畫為心相,慧由心生。以畫觀人如相其心。
取出了一個小盆,往裏邊倒了半盆開水。
從牆架上取下一個排筆,在盆中蘸飽了開水。然後就將開水均勻的淋向字畫,一遍之後又開始反覆沖刷。
唐梓語看見錢峻洋用開水洗畫,總感覺這幅畫要完。
“你在幹嘛,哪怕對葉松然有意見,也不至於這麼對待他的畫吧。”
涉及到專業上的事情,錢峻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
“用開水沖洗是基操啊,有些狠人直接用開水泡古畫,那才叫膽子大。”
唐梓語吃驚的問道,“這也行,不會破壞吧?”
錢峻洋回答的很淡然。
“死馬當活馬醫唄,也有成功的時候。”
唐梓語語氣猶豫不定,“都說你修復古畫很厲害,怎麼我覺得這麼不靠譜呢?你以前到底修壞過幾幅畫?”
錢峻洋一臉嚴肅,“修復成功率100%,沒有把握的事情怎麼敢做。花大價錢來修復的畫,哪一件不是精品。哪怕是假畫,人家僱主也會當是真的。真給弄壞了,這個小院子賠給人家恐怕都不夠。”
“你看這幅畫上畫芯是被煙熏過的,而且還有明顯的水漬、茶漬,霉斑污染也挺嚴重。我這是用開水高溫強去污的特性,去除多年積攢下來的灰塵和污漬,以及多年來濕氣侵染造成的霉斑。”
唐梓語還是不信,“如果真這麼簡單,那隻要用開水洗一洗,什麼人都可以清理古畫嘍。”
“哪有這麼簡單啊,操作技巧需要相當的細膩。要根據紙質材料的不同,污損狀況的不同,再結合作品具體的情況,採用浸泡,燙洗、淋洗、沖洗的不同方法,水溫是有講究的,手法也是有要求的。你別看我好像很輕鬆,實際上每一次刷上去都是有分寸的。既要將污漬淋洗乾淨,又不能讓水流太大傷了紙上的纖維。”
錢峻洋動作相當熟練,一邊說話一邊還能遊刃有餘的刷洗。
連續幾次換了好幾盆水,這才找來了吸水毛巾,一點點的將畫上的水分吸干。
這時再看畫面,紙色、墨彩、印鑒、題字都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