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你們為什麼抓我?”栗原秋子尖聲喊道。
兩個男人中的一個拿出證件在栗原秋子眼前一晃,“我們是蓋世太保,請跟我們走一趟。”
栗原秋子依然保持着鎮定,輕鬆說道,“你們誤會了,聽着,我是日本人,我父親是日本駐德國的外交官,我男朋友是納粹黨員,我……”她說不下去了,事實上,兩個蓋世太保根本不聽,一邊一個把她架走。
遊客們早就司空見慣這個場面。對他們來講,蓋世太保要是不抓人倒是新鮮事。
荒木勉見栗原秋子被蓋世太保帶走,又走回佩加蒙博物館門口。他清楚地看見,栗原秋子衝出博物館時,她揚起手,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她手中拋出。
他立刻返回,循着大概方向,發現地上的一個小紙團,彎腰撿起。
驀然,他看見從教堂方向有倆人快速向他跑來,他頓感情況不妙,毫不猶豫向北面的凱撒·腓特烈博物館跑去,背後傳來“站住”的喊聲。
他沒有站住,而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穿越博物館,從博物館北門跑過西橋,來到對岸,又奮力朝最近的一個約五十米距離的公共電話亭奔去。
進入電話亭,他迅速旋下電話聽筒的蓋子,把小紙團塞進聽筒,再擰上蓋子。他看到兩個男人瘋一般向他衝來,每人手裏都握着一支手槍。
他從容不迫,要通日本大使館電話,急促說道,“雨燕被雷電擊中,需要儘快提供幫助,山雞頭上響起雷鳴,通知地鼠到0038取貨。”
剛要掛電話,追趕他的兩個人已經站在他面前,喝令他舉起手,走出電話亭。
他順從地按對方指示舉起手,走出電話亭。
“我們是蓋世太保,你被捕了。”
一個人用槍對着他,另一人對他搜身。
他被勒令脫下所有外套,大衣、西服、毛衣、襯衣,只保留一件背心。褲子也脫到只剩下一條內褲。
他凍得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抱胸。
蓋世太保把他的衣物翻了一溜夠,什麼也沒發現。
“說,你把情報藏哪去了?”一個蓋世太保問。
“什麼情報?”他說話不太利落,上牙碰着下牙,故作糊塗。
“啪”,他臉上挨了一巴掌。
“別裝了,你的電話被我們竊聽了,包括那個栗原秋子。女人被我們的同事逮捕。我們一直在停車場等你,沒想到你竟然發現了危險,反方向逃跑。”
“你說什麼?我一點都沒聽懂。”
“啪”,又是一巴掌。這巴掌帶着蓋世太保的憤怒,勁力極大,他的頭歪向一邊。鼻血順着鼻孔流出。
“你最好說出來,即使你不說,那個女人也會招供。荒木勉先生,蓋世太保從來就沒有仁慈一說。”
負責檢查的蓋世太保進入電話亭,先對電話機機座認真檢查。
荒木勉心都提到嗓子眼,如果旋開電話聽筒,秘密就暴露了。果然,那個蓋世太保摘下電話,正要擰蓋聽筒蓋子。
他連忙說道。“好吧,蓋世太保先生,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那我就說實話。”
正打算擰蓋子的蓋世太保一聽,立刻放下電話,走出電話亭。
荒木勉用鼻子暗暗吸了一下冷空氣。“阿嚏”,他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先生們,能不能讓我穿上衣服,不管怎麼說,我們國家和你們還是盟友。我發誓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儘管這樣做,我會遭到良心的譴責。”
兩個蓋世太保聽了,覺得有道理,允許荒木勉穿上衣物。然後押着他向停車場走去。
荒木勉打給日本大使館武官處的電話恰好被武官本人接聽。他明白荒木勉暗語的意思。栗原秋子的代號叫“雨燕”。荒木勉的代號是“山雞”。“雷電”意指蓋世太保。“地鼠”是諜報人員。
整個暗語意思是,栗原秋子已經被蓋世太保逮捕,需要營救。他馬上就要面臨被蓋世太保抓捕,他會把情報放在0038號電話亭,請派諜報人員來取。
柏林,蓋世太保第十三分部。
栗原秋子在審訊室接受一個面相溫和,金髮碧眼的中年男子訊問。栗原秋子若非被強行“請”來,她會對這個男子有着非常好的印象。標準的日耳曼人,金髮碧眼,目光炯炯,健壯、和藹可親、幹練。
他燃起一支煙,吸了一口,微笑地看着栗原秋子,“我真希望這是一個錯誤,栗原秋子小姐。你的美麗不屬於這裏,應該在萊茵河畔,或者名人的晚宴。也難怪穆勒先生會對你如此珍愛。”
栗原秋子矜持且自信的回以微笑,“先生,很高興您這樣說,我相信當您聽完我真實的背景,您會發現我坐在這裏的確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當然,我是需要聽你的解釋。我是施奈德·波爾上校。”他吐出一口煙,伸出手讓栗原秋子說,同時示意旁邊的助手開始記錄。
“波爾上校,我叫栗原秋子,我父親叫栗原山下,是大日本帝國駐貴國外交官,任一秘。我本人現在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學哲學院的博士生,我的男友是純正的日耳曼人、優秀的納粹黨員,穆勒。”
“不不,栗原秋子小姐,關於你的簡歷,我們掌握的不比你少。為了節約時間,我給你一個範圍,你只要回答範圍內的所有問題即可。”
他朝煙灰缸彈了彈煙灰,想着如何措辭。他再次看向栗原秋子,擺出一副更親切的樣子,讓人感覺對面坐的不是一個蓋世太保官員,而是醫生或者是牧師。
“栗原秋子小姐,你大可不必擔心,即使你乾的事情違背了第三帝國的利益,作為盟友,我們也會既往不咎,你可以輕鬆的走出這裏,繼續你想乾的事情。我想你應該聽明白了。”
栗原秋子笑容可掬,點點頭。
“很好,請告訴我,你剛才在佩加蒙博物館向你同夥傳遞了什麼情報?”
栗原秋子像是被人潑了一桶污水,登時皺起眉頭,“同夥?上校,我的導師克萊德先生今天讓我自修,我起床后看天氣不錯,就想先去看看佩加蒙祭壇,找一下靈感。結果就被人帶到這裏。”
波爾依然在微笑,只是他的笑增加了戲謔成分,像是面對一個把偷來的蘋果藏在身後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