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命主宰(1)
天地六萬零五百年,天庭陰霾籠罩,孫悟空身披黃金戰甲,拔起金箍棒,騎上獨角白龍馬,奔赴他要拯救生命的地方。
他一路怒吼廝殺,奮戰到九天之上的太微玉清皇宮凌霄大殿前,鮮血肆意滴流,身體已到了極限,可他依是鐵骨錚錚,燃燒不死的戰魂!
天地諸神、諸妖、諸佛、諸鬼、諸仙、諸怪等都在關注孫悟空這場反抗天庭的戰鬥,他們不禁問道:“他在為何而戰?支撐他戰下去是什麼呢?難道這三界真有不怕死的精神?!”
神帝上穹雙眼電射帝臨三界、威懾眾生的目光,冷冷地問:“戰神,你難道要放棄天堂了嗎?”
孫悟空心中苦澀、深沉,這裏空有天堂之景,無天堂之實,若是個沒有愛的地方,放棄也沒什麼可惜的。
“凡人都以為天堂好,天堂是樂土,可不知天堂不是天庭,不是冷冷冰冰,不是高高在上。”他觸動心靈,高聲說道,“真正的天堂是心靈的歸屬,是幸福的感覺,是自由的呼吸!”
說到此,孫悟空神情凝重,望向凌霄大殿前廣場一角誅靈台。
誅靈台,誅七情六慾,愛離空餘恨,自此餘生再無你,步步相思步步痛!
誅靈台,誅三魂七魄,死別獨殘生,從此青燈伴古佛,寒風孤影無人問!
此時的誅靈台上,捆靈鏈索綁着一位女子。
這女子一身淡粉色衣衫羅裙,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相貌,眉心烙印一朵火焰。
這朵火焰鮮艷火紅,栩栩如生,似是熊熊烈火,燃燒激情的生命。
她叫獨領紫霞,是妖國公主。此時她身陷死亡境地,但她依然是優雅和高貴的神情。
說她是妖,可她偏偏有一種仙女絕塵冷傲之美,一雙如溪水般清澈的眼睛。
說她不是妖,可她又偏偏體內流淌妖國皇家血統,身上烙印兇殘惡暴妖性。
孫悟空在心裏輕輕說道:“紫霞,我一定會把你從這裏帶走。”
“孫悟空,你為這個女妖屢次違反天條,已是重罪。”神帝上穹龍目生威,說,“現在你在眾神面前散播邪論,更是罪上加罪!但我念你昔日為神國建功立業,只要你能低頭認錯,我既往不咎,你還是做你的戰神!”
孫悟空一副英雄氣概,目光堅定,反問:“我何罪之有呢?獨領紫霞對我至真至情,恩義重如山。她雖是妖國公主,可她並沒有繼承妖的殺戮本性,反而為神妖和平奔波努力,宣言神妖走向寬懷、走向理解、走向共同發展的主張。”
他慷慨激昂,繼續說道:“她這樣的主張才是神妖和平共處的基礎,才是三界想要看到的景象。這樣的人,這樣的事,若我孫悟空不為她戰鬥,那我有何臉面立於這天地浩然正氣之間呢?有何道德存於這眾生灼灼目光之中呢?”
“妖可是兇惡之族,他們目的一直就只有一個,就是妄想統治三界。”神帝上穹眼中厲芒爆閃,說,“這種統治並不是目前大家所認識的統治,而是屠殺肉體,毀滅靈魂,建立一個妖的三界,他們稱之為妖業。妖業的三界只有主人和奴隸,若讓妖得勢,滅亡不僅僅是神,而是對現有三界的清洗,所以凡遇妖,我們必伏誅。”
“妖若危害和平,顛倒是非,在大義面前,我孫悟空必是站起來與之奮戰。”孫悟空說,“但獨領紫霞雖生在妖國,卻行正義。她為和平而來,不該成為人質,不該成為兩國戰爭的犧牲品,我要阻止這種對她極為不公與殘忍的做法!”
“妖生性狡猾奸詐,詭計多端,很難讓人相信,所以你必須遵守天條,必須維護穩定,神的利益可以高於一切!”神帝上穹說。
“神的利益可以高於一切?!難道就可以高於正義,高於仁愛?難道就寧可殺錯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嗎?”孫悟空質問。
“神的利益就是蒼生的利益!蒼生希望維持如今秩序,各守其業,百花齊放,不想有動亂。”神帝上穹目光冷酷。
“我和獨領紫霞沒想要破壞如今秩序,我們只想遵心而行,夢想不改,按自己的方式,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孫悟空聲音渾厚有力。
“孫悟空,你的人生,天已註定!”神帝上穹責問道,“你難道忘了嗎?當初你在天考一戰上封神,天意命盤上寫你的真言是保護蒼生為己任!”
孫悟空憂傷瞥向誅靈台,說:“若我連我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蒼生呢?”
“保護蒼生為己任,這是真言的上一句。”神帝上穹說,“下一句是抗魔衛道天註定,這就是你的天命!”
“天命?!”孫悟空質疑。
如果生來死去,命運已被天註定,那奮鬥的意義何在呢?
難道只能向命運低頭,奴隸般地服從,然後一步步滑向死亡的深淵嗎?
“不,我只想做我自己!”孫悟空悲憤說道,“若天命要我今天不戰,那我不服!是天,我逆天!是命,我改命!”
他堅定自己的選擇並奮力前進,絕不聽憑天命任意主宰,就算是粉身碎骨!
神帝上穹厲聲呵責:“孫悟空,你為什麼偏偏非要糾結於她呢?”
孫悟空心情沉重,這千年來與獨領紫霞千迴百轉,但情義始終銘刻在心靈深處。
他直視神帝上穹說道:“神帝,我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情義絕不能卑微!你高高在上,把權力看成你全部,你又怎知情義為何物呢?”
“我不知情義為何物?”神帝上穹有意識地望向獨領紫霞,想起了獨領紫霞的母親鳳凰女神鳳鏡離,他的眼眸霎時流轉非常少有的溫柔光彩。
當年神帝上穹還是神國儲君時,是差一點要和鳳鏡離結成龍鳳吉祥。
可是獨領唯一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人生既定軌跡,摧殘情義,背負上憎恨。
獨領唯一當時是妖國太子,現今是妖皇,他和鳳鏡離生下獨領紫霞。
這獨領紫霞有她母親神般美貌,卻也有她父親妖般狡黠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