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首富
眾人一臉懵逼,牛二性情最為急切:“何為陰陽鬼?”
聽到問話,陳字這才停止笑聲,興奮的滿臉潮紅:“此人乃是威震山西的最大土匪,殺人無算,屠滅了不少於九個村,三個鎮的兇殘之極的積年老匪。”
大家聽了也是吃驚不小,這時代的土匪多是生活無望的人,落草為寇,為的是生計。
得些財物,便較少傷人。金昌聽了驚的吸了口涼氣:“官府為何不剿滅?”
“談何容易,此老匪頭還曾劫殺了幾個去上任的縣令,官府多次派兵剿殺,但此匪頭行蹤飄浮不定,狡猾成性,都以失敗告終。”
“此人為何如此兇殘?”陳軒皺着眉問道。
“傳言此匪頭天生黑白臉,無法見人,遂性恪扭曲,兇殘無性,自號陰陽虎,民間因其殘忍好殺稱其為陰陽鬼。”陳字娓娓道來。
忽又滿臉沉痛:“前些年,我妺和同村女人上山挖野菜,走了有些遠,被陰陽鬼撞上,見我妹容貌秀麗,被擄了去,后許是我妹反抗激烈,被殺於另一個山上。”
說完,陳字整容向陳軒拜下:“今日軒哥兒替我家報了血仇,自後任憑軒哥兒驅使,並無二話。”
陳軒連忙扶起了陳字,溫和的道:“我們本是手足,無需如此多禮,殺暴扶良應該之事,不需記掛。”
陳字甚是感動,抹了幾把眼淚,忽的想起一事,抱拳行禮:“賀喜軒哥兒,恭喜軒哥兒,山西巡撫前年匯總了各地賞金,共計一萬兩,可到巡府衙門領取。殺此匪還立了大功,另有封賞。”
眾人驚喜不已,原來這麼怪異的頭顱竟值這麼多。陳軒着急回家,不想迴轉壽陽,現在自己身價百倍,對萬兩銀子已是不太上心。
就騰出一輛馬車,裝了陰陽鬼的屍身,吩咐金遠帶領一個趕車夥計前去壽陽報功。
金遠本是一個秀才,最適合和縣令等讀書人打交道了。
張雁卻臉色不好,悄聲和陳軒說道:“我看那逃去的土匪,騎的馬絕非土匪所能有的,此等好馬價值萬金,應是大族豪紳所擁有,莫非背後有豪紳支持?大哥以後可要小心了。”
“是的,我也有所懷疑。”陳軒沉下臉,點了點頭。
想起馮家莊之事,不知是誰家豪紳在後支持,以後定要搞個清楚,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截殺。
正待上路時,後面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難道土匪又來襲了,陳軒忙讓眾人作好準備。
一騎轉過彎,大聲呼喊着什麼,待近了,陳字說道:“來人是本縣主簿家的二公子錢風,我怎的沒提醒軒哥兒要去拜訪主簿家。”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這明顯失了禮。
怎的他來了,陳軒也是驚詫莫名。
“軒哥,好久不見,怎的到了壽陽也不來我家盤桓幾天?”雖是責怪,但語氣甚是親熱。
來人滿臉堆笑,又抱拳作揖。
陳軒忙回禮:“風弟,這次在外時久,急於回鄉,失了禮數,改日再上門拜訪,恕罪。”
“無妨,恕罪就見外了。”錢風卻不以為意,顯的很是放鬆和熟悉。
“聽說軒哥斬殺了五名真奴,於縣衙獻功,可有此事?”錢風神情有些緊張的看着陳軒。
“確有此事,並特意和縣尊說過不要少了世叔的功勞。”
“在來時的路上,碰到兩個拉着個臉一邊白一邊黑的屍身,應是傳言中的陰陽鬼大匪頭,莫非也是軒哥之作?”
錢風邊說邊觀察陳軒等人身上的血跡,和不遠處屍體橫陣。
“是的,意外遇上戰鬥了一陣,僥倖滅了此僚。”
“啊!”的一聲驚呼,錢風驚的差點從馬上掉下,雖心中早有預計,可從陳軒親口說出來,震撼力還是非常大。
嘶!
官府曾多次出兵,和平時懸賞追捕多時而無功的巨匪,卻在這裏被陳軒輕鬆殺滅。
還殺了五個真奴,這還是以前自己認識的陳軒嗎?錢風在風中獃滯了一會。
才有些扭捏的說道:“軒哥真乃英武大志,弟不及多矣!不知論功時…”
“待會兒,風弟可追上運陰陽鬼屍身之人,吩咐報功時可帶上世叔。”陳軒自是知道錢風話里話外的意思。
自己並未太看重擊殺陰陽鬼之事,依明末舊例,上官總要潤去其中很多功勞,那何不讓與自家交好的主簿也潤些功勞呢!
“好,軒哥真乃是有情義之人,真是幫了我家大忙,弟在此謝過了。”又作了個長揖。
“幫了大忙,何意?”
“本縣縣丞三月後就要告老還鄉,我父本可以升至縣丞,可張家覬覦縣丞和主簿位置已久,遂誣陷我父通匪,差點下獄,后經關係免除,但是要丟了主薄位置,我父這幾日到太原活動,以期保住主薄位置。”錢風一臉凄苦。
“竟有此等之事!”陳軒在糧店時聽蘇柱說起張曰士張家是壽陽糧店後面之人,不知是否是同一個張家。
遂問道:“你說的張家是那個張曰士嗎?不知這是何來路?”
“對,壽陽縣第一首富張曰士,是壽陽宗艾鎮人氏。”錢風咬牙切齒回道。
宗艾曾是明清兩代晉商東去太行、北進冀蒙、西連太原、陝西的必經之地,是明清時期遠近聞名的商業重鎮,素有“早碼頭”之稱,有“先有宗艾,後有壽陽”之說。
又抱拳行禮,錢風說道:“弟就不久留了,得知此消息,不知真假,我大哥已騎馬趕往太原告知我父,儘快回來,今我前來尋軒哥核實。我還需儘快報我哥,告辭。”
就撥轉馬頭,就要回頭而去時,又一次轉過身來,抱拳作了個長揖:“自古大恩不言謝,吾在此就不多說了,自是記在心中,告辭。”
這才絕塵而去。錢風知道沒有陳軒這兩件的分潤功勞,自己父親主簿位置不保,別處也無官府關係。
沒有自保能力,就相當於鬧市中兒童手持萬金一樣,象是養肥了的一頭豬一般,將會被張家等豪紳、官府和仇家吃干抹凈。
這就是明末的社會情況的寫真,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可不是玩虛的。
再次上路,往平頭鎮方向出發。一個時辰就到了,鎮子不大,比起縣城荒涼許多。
只買了些黑豆等馬食,就往田前村而去。
行了半個時辰,陳字就要下車作別,左側就是去大園村的岔路口。
“字弟,何不一起去田前村,如此着急回去。”陳軒出言挽留。
“軒哥兒,我明天早上就來田前村,從此就為軒哥做事。因家有妻女,已是餓了幾天,可不能讓她們給餓死了。”陳字摸了摸藏在心口前些天討來的一張麥餅。
“給字弟兩袋精米。”得了陳軒吩咐,牛二從馬車上拿下兩袋交給陳字。
“這這這!謝過軒哥兒了。”陳字曲膝跪下行禮。
自己知道陳軒一貫急公好義,自不虧待了自己,沒有他自己一家早已化為一抔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