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第268章 夢魘

268.第268章 夢魘

第268章夢魘

房門被踹開,圍在外面的人眼睜睜看着自家向來高潔不染塵的先生,抱着渾身濕透衣衫凌亂的人出來。

驚訝之餘,又各司其職,傭人進房間收拾,醫生則提着藥箱趕緊跟上。

盡頭抽煙的兩人對視一眼,掐了煙也一併跟在身後。

兩個女醫生進去了,司佲這才來得及解開身上淋濕的外套。

高個兒看着司佲身上裸露在外皮膚上的血跡,心底一驚,不難猜出,剛剛在房間裏有多危險。

他溫聲提醒道,“先生,讓醫生給您包紮一下吧。”

司佲靠牆而立,低垂着眼,沉默不語,潮濕的水霧從發梢滑落至下顎,渾身都滲透着一股冷寂。

高個兒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

“先生,您先去收拾一下吧,待會兒南梔醒過來,還得需要您。”

司佲眼皮子微動,直起身,“守着。”

兩人應聲,看着司佲走遠,才長舒一口氣。

高個兒提醒道,“以後別在先生面前叫她南梔。”

男人不解,“為什麼?”

“她現在不算粼江的人。”

“以前不也是沒進粼江嗎?”

高個兒幽幽嘆息,“以前先生……是真的把她當做粼江的人來培養的。”

京城的嚴冬來得尚早,暴雨之後儘是蕭條,房間裏早已開放了地暖,縱使衣着單薄也無妨。

女醫生為沈滿知換下衣服,在看着女人手腕被床邊鐵鏈手銬扣住的時候,輕聲嘆息,側身拿過剪刀,將臟濕的衣物剪開,換上新的。

另一名醫生負責清理傷口,酒精擦拭,塗抹藥膏,再小心貼敷,“可憐的孩子。”

“她許久未來過了,我以為她病情已經在好轉了。”

手臂上的血痕更多,醫生緊蹙着眉,“她定是疼得受不了,又不得不讓自己時刻保持警惕,只能靠這樣讓自己清醒。”

“她有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一直都有,先生找人來看過,她太抵觸了,每次都是先生陪着才能熬過去。”

說完,又是一陣嘆息。

許久未進食,人也還沒清醒,只能先打一劑營養針。

醫生握住沈滿知的小臂,注入靜脈推入,抽出針頭的一霎那,床上的人突然陷入夢魘。

密集的汗珠從額頭上、髮髻邊冒出,細白的手腕握拳猛地抬起,牽動着鐵鏈“呲呲”作響,脖頸的青筋突顯,她臉上慌亂又驚恐的神情,似痛苦萬分。

“快去叫先生!”

司佲剛換上衣服,聞言套了件薄衫就往這邊趕。

床上的人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四肢掙扎着,卻因手腕被鎖住而無法逃離,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縱使求生慾望再強也無法逃離的絕望。

他快步走過去,俯身跪在床邊,伸手捏住她下顎,將她緊咬的雙唇分開,又揉着她的太陽穴,將人喚醒。

“沈滿知!睜開眼看着我!”

被喚着的人正緊閉着眼,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手銬在腕間勒出可怖的血痕,她像是不知痛覺一般,唇上深陷的齒痕也慢慢滲出血。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伴隨着野獸進食的啃噬聲,令人毛骨悚然。

僅容許一人通過的狹窄小道,五臟六腑都擠在一起向著盡頭爬去,身後粗喘的聲音窮追不捨。

盡頭留着一盞昏暗的壁燈,傷痕纍纍的手馬上就要觸及到門把,身後的呼吸聲也瞬間逼至身前,龐然大物俯身在上方,嗚咽聲響徹耳邊。

夢中的她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翻身仰躺在地,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東西,一直緊握在手的防身匕首猛地插進皮毛下的脈搏,熱血當即濺了一臉。

腦海中光怪陸離的色彩變幻。數米高的實驗液體艙里裝着體型各態的猿猴,全身防護的實驗人員推着裝滿針葯的推車走到一扇機械門前,人臉識別之後進入另一個空間。

冷冰冰的實驗艙體裏躺着一個個沉睡的活人。

場景一轉,她也成了躺在裏面的人,藥劑推入靜脈,正上方的數字顯示屏正實時呈現腦電波數據,她甚至能感同身受到體內血液的流向。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拉響,像催命符一般聲聲不息。

有人不斷湧入進來,躺在艙體裏的人像行屍走肉一般被架起,手腕腳腕都被扣在一起。

警報聲依舊在響,轟炸聲也傳到了實驗艙內,她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看着那些模糊的身影慌亂地搗毀現場。

直到有人歪歪扭扭地走到她面前,似癲狂一般地笑着,將一劑針葯朝着她的脈搏刺入“別咬!聽話,別咬自己!”

司佲感受到她牙齒又在用力咬合,兩側雪腮都凹陷了進去,只能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往她嘴邊塞。

“唔”

陌生的血肉要撕扯得粉碎才好,只有這樣她才能逃出來。

碎紙般的記憶湧入腦海,槍林彈雨里,一道模糊的身影始終緊靠在她身後,被擁護着倒地的瞬間,子彈擦過肩頸的溫度,掠過她穿進那人的身體裏。

遍地的血混合著泥土流入河裏,密林深處唯有她一人跪在屍群之間,眉骨的血流至下顎,滴落在褐色的泥地里消失不見。

“沈滿知!”

由遠及近的呼喚聲將她拉回現實,她像溺水的人被救上岸,猛地睜開眼,珍珠般透明的眼淚順着眼尾滾動。

他死了。

司佲神色終於鬆了幾分,將束縛她的手銬解開。

沈滿知緩慢地轉動眼珠看向他,眼底的紅愈發深重。

司佲心一緊,輕握住她的手腕,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沒事了,沒事了。”

她渾身開始顫抖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向來淡漠的眼睛此刻滿是劫後餘生的慌亂與無措。

司佲眼底流露一絲憐惜,像之前的每一次將她擁入懷裏,感受着她起伏的身體,直到她徹底安靜下來,逃離夢魘。

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半邊身子都有些僵,才感受到懷裏的人平穩的呼吸。

他小心護着沈滿知躺在床上,掩上被角,拿過一旁的小玉瓶,半跪在床邊低着頭給她受傷的手腕抹葯。

一圈又一圈,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她醒來后,又會全部忘記。

司佲手中的棉簽在她手腕的傷痕處停頓,黑羽般的長睫輕顫。

是沈滿知從未見過的俯首,他聲音低啞似喃喃自語,“對不起……”

敲門聲在門口很輕地響起,司佲神色驟冷,他看着床上沈滿知的熟睡模樣,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溫度,又掖了掖被角才離開房間。

這種時候敲門定是火急火燎之事。

司佲看似漫不經心的神色之下儘是淡漠與冷肅。

高個兒不敢多看自家先生的臉色,但情況緊急,他也沒法,“先生,來客了。”

司佲忍了忍,冷冰冰道,“不見。”

高個兒趕緊補充,“上面親自來電,讓我們接待,說是對方姓秦,來找個人。”

司佲微頓,偏眸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門。

挺有實力。

“既然上面發話了,那就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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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玫瑰最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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