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第257章 你喜歡她?
第257章你喜歡她?
周覓還是翻牆找哥們去了。
打車去了KTV,中途出來買煙,對街便民超市裏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倚在櫃枱前結賬,等待找零的間隙往對面看去。
沈滿知腰間還繫着那件校服外套,正在一排架子上挑選什麼。
得虧他視力好來生理期了?他又瞥了眼她腰間的校服,面不改色地收回視線,收了零錢往回走。
人多嘈雜的商區,很少有人去注意聚眾的群體,所以沈滿知剛買完東西離開超市往外走時,沒人多留意,女孩被前來的幾個人攔住,為首的人一把扯過她手上的購物袋,笑得一臉猥瑣地正要打開。
周覓定睛看了看,是隔壁學校交過手的混混。
他微微皺眉,這小孩怎麼到處招惹麻煩?
染着黃毛的男生見沈滿知身上繫着校服,又看她購物袋裏的東西,不懷好意地擰開手中的飲料瓶。
男生湊近她,手腕微微傾斜,“上次在酒吧打我哥兒們的帳還沒找你算呢,說說吧,怎麼著?”
黃色液體飲料傾倒在沈滿知校服上。
她有些嫌惡地退了半步,又被一把扯過去,身子都有些晃,還沒站穩又被人扶住,她皺眉往後看。
竟是剛剛那“扮鬼”學長。
周覓朝那群人微抬下巴,濃眉上挑,“差不多行了啊,欺負誰的人呢?”
黃毛小子不屑,“你誰啊?”
“誒,覓哥?”
身後有人認出來,趕緊拉回兄弟,朝周覓賠笑道,“不好意思覓哥,兄弟走眼了走眼了,我們這就走……快走!”
說完他趕緊把人帶走,黃毛還沒反應過來,“哪個覓哥?”
“隔壁第一中學那個周家小少爺!”
周覓壓平嘴角,尋思着之前是不是被狐朋狗友拉去太多場合撐面子,於是現在讓這群人如臨大敵?
身邊的目光太直白,他偏眸,“不用謝。”
“……”
沈滿知面色愈發蒼白,她生理期實在是難受,晚上練舞時還沒感覺,半路上突然陣疼,她是真不想和那群人幹起來,低着頭把濕掉的校服扯下來,背包往下調節,遮住後面。
周覓將自己的校服搭她肩上,“晚上降溫,別著涼了。”
沈滿知神色微凝,從背包里摸出幾顆糖,塞他手裏,小聲道,“謝謝。”
周覓看着手中的大白兔奶糖陷入深思。
還算有點禮貌。
第二天剛到教室,就被一眾好友拉着打趣,“喲覓哥,有人暗許芳心給你送禮來了。”
周覓早已見怪不怪,不過這次哥兒幾個反應有點大。
他剛被教導主任逮住質問為什麼不穿校服,心裏憋着火吶,結果走到座位上一看,火更大了。
摺疊整齊的校服外套擺放在桌上,上面放着一本嶄新的未拆封“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OK,漂亮。
初中部金秋匯演那天,他逃了整個晚自習溜去體育館。
枯坐了一晚上,才等到沈滿知的壓軸出場。
雖也美輪美奐,始終不及那晚湖畔驚鴻一瞥。
也不過爾爾。
他沒有再刻意關注,升高三后,重心放在學習上,鑒於老師對他學習的心思仍持質疑態度,遂安排了個閑活兒給他。
出勤督查員。
哦,抓遲到的。
他以前就是經常被記在小本本上的人。
這意味着至少他不能遲到。
可惡的班主任!
周覓穿着整套校服,拉鏈拉到一半,閑閑地站在校門口,看着手錶指向八點,鈴聲敲響。
抓到的第一個同學竟有些意外。
是很久沒聽到消息的沈滿知。
她似乎沒睡醒,表情有些冷有些懵,校服還攥在手裏沒穿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豆蔻年華的女孩不應該是這樣。
同組的督導員打開筆帽準備寫,“姓名?”
沈滿知慢半拍地抬眸,“沒遲到,剛八點。”
周覓挑眉,沒吱聲。
督導員同學一臉正色,“只要打鈴之後沒進校門就是遲到。”
沈滿知看着他不語,沉默以對。
“現在已經是八點零幾秒了,你再從這裏到教室,八點過三分,更是遲到。”沈滿知抿唇,有些執拗地不肯說自己的名字。
督導員也有些漲紅了臉,非要執行自己的權利。
周覓在旁邊輕咳兩聲,“我來吧我來。”
他指使同伴去攔其他遲到的人,將僵持的局面輕易打開。
“幾年級?”
沈滿知靜靜看着他,良久后才輕聲道,“高一。”
周覓筆下微頓,高一了?沈滿知看着他落筆,又停下,筆頭在她頭上虛落,男生拖着懶懶的語調,“這算什麼遲到啊,下次早點,別再讓人逮着漏洞了。”
他三兩下劃掉,示意她走。
沈滿知垂眸,很輕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數着身後人的步子,估摸其走遠后,他側了側身。
十六歲的沈滿知,漂亮得驚人,以至於等人走遠了他才猛然回想起她執拗不肯說名字時,微紅的眼圈。
後來有一次家庭聚會說到沈家,他才得知,沈滿知遲到,是因為頭一天沈家一家人外出旅遊,放了傭人的假,緊鎖家門,唯獨沒有通知沈滿知,她那晚在門外坐了一宿。
原來是心裏受了委屈。
同在高中部,聽得最多的便是,初中部直升上來一位漂亮學妹,家裏背景還不錯,但是學習不怎麼好,經常逃課,還出去打架,聽說還夜不歸宿,經常和一些不正經的人混一起。
周覓正在做題,發了火,將聚在一起講話的人罵了一頓,“要學學,不學滾出去!”
他煩躁地寫了一題的答案,拉開椅子出去了。
親眼看着長大的玫瑰,怎麼就慢慢變樣了?
他不信邪,正巧趕上兄弟生日,前去酒吧玩樂,他嫌吵,眾人提議去了安靜一點的清吧。
“聽說沈家那位小姐就經常在那兒混。”
“真的?不是說混夜店的?”
“她未成年應該不能吧?”
周覓靠着椅子做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不湊巧,沒在酒吧里碰到。
喝了點酒,周覓有些意盡闌珊地去了露台點了根煙。
舞台上的樂隊彈奏着抒情的音樂,他靠在牆上掠過一眼。
女孩抱着結他坐在台後陰影處,低頭撥弄琴弦試了兩個音,脖頸在聚光燈下白得晃眼。
“陰天
在不開燈的房間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
莫文蔚的陰天,很慵懶的曲調,被沈滿知清冷細軟的聲線勾起許些撩人的氣氛來。
漂亮迷人,又乖又軟。
直到煙頭燃燒到指尖,他才回過神,有些慌亂地收回眼,喉結輕動。
“你喜歡她?”
這些話在某些閑暇時候也說與柏卿聽。
那時柏卿在京城上學,假期經常回來和朋友見面,雖不是刻意提起,但他確實聽周覓說過幾次,終於沒忍住問出這句話。
周覓剛抽完煙,漫不經心中有一絲絲認真。
他剛想抽出第二根,被旁邊人按住口袋沒讓摸出來,他抬眼看着柏卿,竟還能笑着帶出一絲絲痞氣。
“如果我說,是呢?”
周覓放棄抽煙,雙手搭在欄杆上身體放鬆站着,僅僅是這樣,也讓他得天獨厚的高瘦身姿看起來覺得寂寥。
年少時分不清是喜歡多一點,還是被吸引多一點,總之周覓沒否認。
後來秦家和沈家聯姻,他心想,肯定不是沈滿知。
可事實卻背道而馳。
同樣的話,阿宴也問過他。
在他們尚未決定結婚之前。
他當時其實沒什麼想法。
他從小就看着那朵漂亮的玫瑰,被同伴擠壓、被荊棘刺傷、被風吹雨打,而後又頑強地立於頂尖……
他實在移不開眼。
但也確實沒有去爭取過。
既沒有親手摘下它捧入懷裏,也沒有替它撥開荊棘擦去污泥,光是看着她這一路的成長,就讓他覺得這既定的人生,還有些樂趣在。
所以他才會毫不在意道,“我怎麼會喜歡她。”
若真要給這份特別的感情一個名分,站在他如今的視角和身份來看。
對於沈滿知十八歲的分水嶺之前,那應該是憐愛。
對她年少時期如履薄冰的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