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告別
宋卓沒有料到，自己不過是在這朽木居喝杯茶的功夫，居然聽到了這麼一番足以令常人心驚膽戰的談話。
這邋裏邋遢的顧老頭，所出身的顧家竟然如此強大，可更令人震驚的是，如此強大的顧家，族中的最強者竟然被人打成重傷····
宋卓掃了一眼站在原地有些失神的顧老頭，雖說先前顧老頭有些不修邊幅，但卻臉上有神，眼中有光，而此刻，顧老頭眼中的神采黯淡，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看到顧老頭這幅模樣，宋卓張了張嘴，想要寬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笑·····
從剛才的一番交談中，宋卓得知，顧同似乎與家族之中頗有隔閡，否則也不會遠離繁華的臨城，躲在小安城這麼一個邊陲之地。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卻是顧老頭先開口道：“宋老弟，難得遇到你這位談得來的忘年之交，卻沒想到還未曾好好把酒言歡，我怕是無法在這小安城繼續呆下去了······”
宋卓嘆息一聲：“顧前輩，雖說您的家族實力強橫，但是剛才聽你們交談，此次顧家面臨的敵人頗為強大，前輩返回家族之後，一切要多加小心·····”
顧老頭搖搖頭，苦笑道：“此次顧家面臨的敵人，對我而言，小不小心又有什麼區別？我這些年來一心撲在雕刻上，幾乎荒廢了修鍊，如今連靈府境都未曾踏入，可是此次顧家的敵人，乃是重傷了我父親的存在啊······”
“你可知道，我的父親，三十年前，便已經是半步天元境的修為了······”
顧老頭的語氣之中，滿是沉重。
“半步天元？那是什麼境界？”
宋卓忍不住好奇道。
他如今是化凡五成的修為，對於尋常人而言，只知道化凡圓滿，可沖開體內靈府，成為靈府境的強者，可靈府境之上，乃是什麼境界，幾乎無人得知。
畢竟對於常人而言，靈府境的強者，已經是平日裏難以接觸到的萬中無一的存在了。
“天元境······”
“化凡圓滿，若能沖開靈府，便可成為靈府境強者，煉化靈氣，內蘊靈府，施展術法，超脫凡人·······”
顧老頭喃喃自語道：“而靈府境之上，若能參悟天地之間的道則，舉手投足之間，可藉助天地之威，則為天元境······”
藉助天地之威？
宋卓聽的暗暗咋舌，如今的他，連體內的經脈百骸都還不曾全部化凡，這所謂的天元境，在他聽來，實在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顧老頭嘆了口氣道：“每一個能修鍊到靈府境之人，都可謂是天資過人，可對於這些靈府強者而言，想要突破至天元境，其中的難度，甚至比化凡至靈府還要難上千百倍······”
“我的父親當年在臨州，已經是號稱百年難遇的天才，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剛剛觸碰到了天元境的門檻，這麼多年來，始終無法跨越那一道天塹······”
“不過半步天元的修為，哪怕是在整個大齊，也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否則我們顧家，也不會在臨州興盛百年，整個家族，更是湧現出了七位靈府強者。”
“只可惜······”
顧老頭自嘲一笑：“我這個不孝子，身為顧家這一輩的長子，卻對修鍊上沒有半點興趣，當年更是因為整日沉迷雕刻，與父親發生爭執，我一氣之下，便離開了顧家，甚至這十多年來，都不曾回去看過他一眼······”
“此次三弟前來，說父親想要見我一面，以我父親那個倔脾性，若非是時日無多，怕是不會讓三弟前來的。”
顧老頭悄然抹了一把眼角，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也好，這麼多年了，終究還是這個老不死的先給我低頭了······我這次回去，一定得看看他如今的樣子，是不是還如往常一般，擺着一張天下無敵的臭臉·····”
宋卓看着眼前這位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偷抹眼淚的顧老頭，不由得感慨萬千，如今顧家老祖重傷，家族面臨危機，顧老頭卻在此刻義無反顧的決定返回顧家，心中多半是已經做好了與顧家同存亡的準備。
宋卓長嘆一聲，並未勸說什麼，而是端起一旁的酒壺，倒滿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顧老頭，沉聲道：“晚輩也不會什麼虛言，此次前輩返回，一定要保重，日後若有機會的話，我到臨城去找前輩，到那時，再一同暢飲！”
“好！”
顧老頭一拍宋卓肩頭，爽朗大笑，兩人一飲而盡。
········
通雲巷。
宋卓告別了顧老頭，返回家中之後，剛剛推開房門，便聽到了水缸之中傳出紅霄的興奮的聲音。
“好香啊！什麼味道！你將那些餌料都尋到了？”
紅霄在水缸中輕輕一躍，旋即落入水中，歡呼道。
“你這嗅覺怕是比狗鼻子還靈吧？”
宋卓小心的將從釣月樓購得的那盒路霜取出來，有些肉疼的說道：“蚯粉和米黃倒是常見，只是這路霜與白岩極其珍稀，這麼一小盒路霜，就花費了我一兩黃金，至於那白岩，則是要等明日才能取到了·····”
“嗯·····就是這個味道！”
紅霄看到宋卓打開木盒，露出其中的如膏脂狀的油脂，不由得吐出一個泡泡，露出了非常擬人化的陶醉表情。
“你這兩日不是要調配各種不同的餌料嗎？快來快來吧，本靈魚可以親自為你試餌，怎麼樣，感動不？”
紅霄來回晃動着魚尾，迫不及待的說道。
“要不，如此艱辛的任務，還是不勞煩你了吧······”
宋卓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調笑道。
“別別別······不艱辛不艱辛，除了我，還有誰能為你試餌？”
紅霄着急的在水缸之中直轉圈圈，宋卓見狀，也沒有繼續逗弄紅霄，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今日購來的幾種餌料上。
雖說白岩還未到手，不過有了蚯粉，米黃和路霜這三種餌料，已經可以試着按照那本靈魚志上的記載，去調配幾種常見的靈魚餌料了。
調配餌料，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同樣的餌料，不同的人去調配，所調配出的餌料味道也是不盡相同，垂釣之時的功效也相差甚遠。
宋卓洗乾淨手，深吸一口氣，準備先試着調配其中的一種餌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