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法陣奧秘

圖書館不愧外號叫圖書館，她真的很淵博，雖然眼睛快瞎掉了，但對知識的探索卻始終都沒有停下。

她不像吟遊詩人那麼瀟洒高冷，說話還有可愛的小尾音，但她真的符合馬林對一個學者的全部設想，思維敏捷、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知識淵博，用吟遊詩人的話來說，如果她的眼睛沒有出問題，她的排名一定會超過自己。

“你有這麼厲害的魔法，為什麼不能治療自己呢？”

馬林很好奇，雖然直到這樣問出來會顯得很蠢，但仍然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生命系的法術，其實是一個魔能轉移的過程，只能增不能減。就像您帶來的這些植物，即使我什麼都不幹，它們也會復原，我的作用不過就是稍微加速一下這個過程。而如果同樣的流程作用在動物的身上……”圖書館莞爾一笑：“也許會有很可怕的反作用。”

馬林點了點頭：“明白了，加速成長對吧。”

“可以這麼理解，但也不全是。”

這會兒馬林已經拿出了小本本，然後小心的試探着問道：“那我有幾個關於魔法陣的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盲眼法師笑着說道：“知識本身就是用來交流的。”

馬林點了點頭：“我打個比方，就是比如一台魔法枱燈，它裏面有三個法陣，一個是用來功能的，一個是用來點亮的，中間那個是不是用來轉化的？”

“是。”圖書館點頭：“這種排列方式我們稱之為複合陣列，魔法枱燈是最簡單的符合陣列。一個陣列包括前端後端和中轉端。前端就是點亮的部分，後端就是供能的部分，而中轉端就是將材料燃燒的能量轉化為能夠驅動前端魔法的連接部分。”

馬林快速的記錄著，圖書館笑着問道：“您在做筆記嗎？”

“是的。”

“好，那我儘可能的降低語速。”圖書館繼續開口道：“通常在一個陣列中，供能端和轉化端基本是不變的，真正產生變化的是使用端，也就是前端。這個原理是可以解釋所有魔法的。”

“法師釋放的魔法也可以嗎？”

“是的。”圖書館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比劃了起來：“當一個法師持有法杖或者其他魔法器具的時候，這些魔法器具就是產生魔力源的東西，法師本身是不供應能量的，因為如果法師來提供這些能量的話，身體會承受不住而迅速崩潰。而作為一個法師，他在一個完整的法術釋放中所需要承載的任務是連接端和釋放端，這就需要法師熟練的掌握各種魔法陣或者單體魔法。”

馬林快速的記錄，然後抬起頭問道：“我大概明白了，但如果同時引導兩個法陣的話是不是會分心呢？”

“當然會，所有我們通常會把轉化端藏在身上的某個角落。”圖書館取下頭環：“我的轉化法陣是鐫刻在這裏的。”

她將頭環遞給馬林，馬林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上頭果然鐫刻着好幾個魔法陣，雖然樣子不太一樣，但供能應該都差不多，可以理解為Type-A、Type-B、Type-C、miniUSB、microUSB和Lightning不同的接口，以接入不同的法陣。

馬林不知道這樣的推論對不對，於是便開口問道：“這上面有不同的形狀是不是為了接入不同的法陣？”

“對，因為供能法陣分為聚能法陣、燃燒法陣、獻祭法陣、轉換法陣和通用法陣五個類別，但這些法陣的連接法陣並不通用。”

“嗯，我明白了。所以只要識別究竟是什麼法陣然後接入，接着再引導前端來釋放魔法就可以了對吧？”

“是的，果然不愧為大魔導師，即便是體系不同也能很快理解。”圖書館伸手開始摸索了起來，直到在檯子上摸到一本厚厚的書，她拿下來遞給馬林：“大師，這是我撰寫的《法陣與魔法》，這是一本工具書，裏頭可以找到大概三千個常見的魔法和對應的法陣。”

馬林翻開之後，那叫一個茫然啊……他完全沒辦法看懂上頭的文字。

“抱歉……我好像忘記了文字障礙了。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為您解釋。”圖書館伸出手在桌子上摸了一陣，摸到了馬林的手之後，用兩根手指握住了他的食指：“您看，假設我們在桌子上篆刻一個法陣，這個法陣就是一個獨立法術。”

很快一個繁瑣又精緻的法陣就在馬林手指下誕生了，那些細緻的紋路充滿了幾何的美感，而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快瞎掉的女孩徒手隨便畫出來的。

“這個法術是我自創的法術，叫生命涌動，它的效果是讓周圍的植物在短時間內快速生長並且根據我們的意願去干一些事情，比如形成一道牆壁阻擋危險或者是形成一片很深的草場來迷惑敵人，那這裏頭就分成了三個部分，一個是生長、一個是溝通、一個是擬態。”

話音落下，圖書館瞬間激活了這個法陣，接着她窗台上的一盆玫瑰迅速長大，整個窗戶都被那帶着刺的荊棘藤條爬滿，那些藤條此刻就像是水中舞動的海帶一樣，顯得生機勃勃，接着它們自己開始行動並逐漸編織成了一道心形的造型，接着寒冬之中玫瑰開出了花，美艷絕倫。

馬林連忙鼓掌：“真好看。”

“謝謝。”圖書館甜甜的笑了起來，臉上還掛着兩個小梨渦，爆殺處男……

“所以說我們看到的魔法其實都不是單純的魔法，而是一個法陣在起作用？”

“是的，大部分是這樣的。比如最簡單的火球術，它就分成四個部分，分別是火、聚合，風、引導。這四個魔法構成陣列。高級魔法師最重要的一個考核標準就是是否能掌握由十二個魔法以上構成的複雜魔法陣。”

馬林點了點頭：“那我明白了，那能給我幾個比較有趣的魔法陣嗎？”

“當然可以。”圖書館點了點桌上的書：“這本書的第25頁、59頁、101頁、148頁、192頁，這五個魔法陣都很有趣，分別是火焰爆鳴、暴風雪、雷暴、鏡像和浮空。我這就去給您拓印。”

馬林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說完他翻到了圖書館說的那幾頁上，然後拿出手機開始咔咔拍照。

在手機拿出來之前，吟遊詩人一直在旁邊吃水果吃甜點吃餅乾喝茶，但當馬林拿出手機的時候，吟遊詩人所有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了過去。

馬林在那先是拍照然後就用掃描抓圖，反正這一套流程看在吟遊詩人眼裏簡直可以說用神跡來形容，因為魔法陣這個東西的複雜程度她再清楚不過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辦法用印刷復刻，但馬林手中那個神奇的小設備，只是咔咔幾下，一個完整的、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法陣就出現在了那個小東西裏頭。

吟遊詩人這時再也忍不住了，腦袋就慢慢的伸到馬林身後，然後看到他正在那掃圖，就是那麼一過一按就完事了，這個技術讓吟遊詩人驚為天人，根本無法理解但極受震撼。

“這是什麼裝置？”吟遊詩人指着馬林的手機：“這也太方便了，不過它收錄的時候該怎麼引導出來呢？我能摸摸它么？”

馬林這會兒也已經掃描完了，他將手機遞給了吟遊詩人，她這好一通擺弄，但始終玩不轉這個東西，倒是不小心按出了相機給自己拍了一張。

看到手機出現清晰的自己，吟遊詩人吃了一大驚：“這個這個！這個也太神奇了，多簡便的魔法能力啊，圖書館你知道嗎，大師那邊的魔法工藝甚至已經把水晶鏡像功能發揮到了極致。這個裝置太有趣了！”

“那下次我帶一個過來給你們拆着玩。”

馬林笑着說，但吟遊詩人這時冷靜了下來，她說：“不用了大師，我們已經失去了製作魔法器具的能力了，就算是拆解了也沒辦法使用的。而且，馬林大師，協會這邊也想請您……”

說到這裏，吟遊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反倒是圖書館先一步開了口：“大師，協會的意思就是請您不要再給我們送禮物了。”

馬林：“啊？”

“是這樣的，這些東西也許在您看來並不算什麼，但實際上都是非常珍貴的，我這樣一個瞎子如果拿着您送我的那柄法杖，我很可能會被人殺掉的。”圖書館說的非常認真：“可我又非常喜歡，喜歡的不得了……所以鳳凰女士的意思是想請您不要再給任何法師贈送禮物了，這對法師們和您其實都不是一件好事。”

馬林聽明白了，懷璧有罪唄。不過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點頭答應了，其實這個道理他也能理解，就像菲爾送給他的黃金他都沒辦法一次性出手一樣，如果這些法師們都拿上了鋼管，那麼那些沒拿到鋼管的法師要麼會嫉妒使他們面目全非，要麼整個大陸的法師都會往馬林身邊堆。

為了得到這種寶貝，他們會施展什麼手段那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馬林起身拿起仙人掌告辭，然後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蹣跚起身的圖書館：“下次我來的時候，會給你帶點東西，你試試看。”

圖書館啞然失笑，自己剛才說的那些原來都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