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郡主牌眼鏡

老百姓只知道新糧食，京城那些沒有饑饉之憂屬於統治階層的人則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比如青城大學的錄取結果，由太子負責給學校選一批副課老師，范啟聖挑頭即將成立青城學教材編寫團隊，還有就是辛生明身邊的四個小丫頭即將被冊封為郡主，其中一個虛封授開府，食邑竟然有一郡之多。

這些天大楚朝堂的臨時會議很多，上午又開了一次大朝會。除了正式通報新糧食的消息，還由楚植介紹了水泵，最後楚鋒趁勢提出冊封小冰四人為郡主。

眾臣的想法和宣經世他們類似，都覺得這是早晚的事，而且有了新糧食，多幾個郡主所增加的財政支出只是九牛一毛，何必跳出來做惡人？將被割去一郡地的東南節度使性格太乖張在朝中人緣不好，沒人提出應該先徵求他的意見，決議一次性通過。小冰的封號已經有了，經過討論小清三個的封號分別定為清慧、玉潤、晈潔。

朝會結束，許多人正琢磨着等會去找楚植或者范啟聖應該怎麼說，但殿門剛打開就有侍衛進來稟報說平陽公主派人求見。明明知道今天有大朝會李平陽還直接讓人找到正元殿，可見是公事，也許事情還不小，楚鋒急忙讓人進來。

來的是小冰。發現是她，許多人臉上都露出異色，這可是大楚立國第二位授開府的，雖然只是虛封，但也屬於實職有參政資格，普通郡主視從一品，授開府郡主沒有“視”字是正兒八經的從一品，只要她願意連旬例會都可以參加。關於這位豐盈郡主冊封的決議剛通過她就來正元殿了，是巧合還是皇帝故意安排？

小冰上過戰場，作戰還很勇猛，心理素質好根本不懼朝臣們的目光，進殿向楚鋒抱拳施禮，說許多人得到新糧食的消息后都專程到皇城和平陽府門前行禮，還有人送東西。辛生明決定平陽府那邊所有的東西都照單全收，並安排定製了一批鏡子作為回禮。皇城這邊收不收禮由皇帝決定，平陽府那邊給留了兩千面鏡子有備無患，等會由太子妃帶回來。

震驚之餘，許多人不明白收不收禮這事私下跟皇帝說就行了，何必在正元殿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宣經世等人則很清楚，恐怕是那位在敲打他們，彷彿看到辛生明笑吟吟地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說的‘民心長城’。”

真的會出現‘民心長城’！皇家沾了光能鞏固皇權，要是他們在自己控制的地盤上換個說法去宣傳，豈不也能收穫民心讓好處落到自己口袋？辛生明是避不開不能不提的，但至少可以黑掉屬於皇家的功勞。當然，那樣做的前提是先跟辛生明搭上點關係，否則難以取信於人，於是宣經世等人看向小冰的目光便有所不同。辛生明深居簡出，李平陽不好打交道，這四個小丫頭涉世未深，也許可以從她們身上找突破口。

禮部尚書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的謹慎，怕人笑話怕惹麻煩，他安排宣傳口徑的時候要求突出辛生明這青城使者以及李平陽和皇帝的作用，他們禮部只是“奉命”。要是早知如此，應該加重禮部的分量提下他這個尚書的，那樣禮部將會超過吏部、民部成為六部之首，他這個尚書也會名留史冊。祠、膳二司的宣傳已經展開收不回來，但海報還沒定稿，禮部尚書決定回去后認真研究下宣傳海報的設計，看怎麼把他們禮部和他這個尚書的作用體現出來。

鏡子的切割磨邊都是簡單勞動，不需要動用高級技工，所以宣經世等人的眼鏡如期完成，小清帶着工匠和小冰一起進的宮，此時正在正元殿外等着。

出門看到小清，宣經世覺得簡直是瞌睡來枕頭，正愁找不到借口，小清就送眼鏡上門。拱手口稱“清慧郡主”，說怎麼能勞她親自上門，招呼其他人一起去他的辦公地點，免得小清到處跑。去的路上，宣經世說朝堂還有不少官員眼神不好的，他們幾個有眼鏡了，不能忘記其他人，提議把配眼鏡作為朝中官員的福利。

花公家的錢給大家謀福利，而且眼鏡這東西是許多官員的剛需，其他人當然沒意見。民部尚書還趁熱打鐵讓小清報價，說他馬上做預算，走完流程后就把錢撥出來，不能讓小清這邊墊成本。

“現在只有標準眼鏡架，普通老花鏡一金元，近視眼鏡工藝複雜點兩金元，過些天就能出來的漸進老花鏡是四金元。”小清忐忑地說道，想想又解釋了幾句：“眼鏡片用的是光學玻璃，不能用普通玻璃，成本很高，所以貴。普通玻璃累眼睛，會讓視力越來越差。這價格還包括視力檢測、按瞳距定製眼鏡架在內的。”

“不用普通老花鏡，全要漸進的，每人兩副，其中一副備用。”昨晚辛生明解釋過各類鏡片的區別，民部尚書知道這些名詞的意思。中樞一千官員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眼神不好，每人兩副眼鏡不過兩三千金元，小清每天晚上放的電影，李平陽和皇帝送出來的贈票就值這麼多，這眼鏡太便宜了，民部尚書覺得拿不出手，想想說道：“有沒有預防眼神變差的眼鏡，有的話，給其他人都配上。”

“那個沒有。”小清搖搖頭，突然靈機一動，試探着說道：“不過，不過有種太陽鏡，就是太陽大的時候保護眼睛的，正明哥說還可以在雪地里用防止雪盲。前幾天正明哥發現小九被太陽刺得總眯眼睛，找出有色玻璃、變色玻璃的配方讓人試，好像還有樹脂的，已經出來了幾種，不知道試驗結果怎麼樣。哦，近視鏡、漸進鏡都可以用變色玻璃的，不過這樣的要多少成本現在還不知道。另外正明哥說變色鏡壽命不長，最多兩年就不能變色了。”

“給小九用的啊，那肯定是好東西。”一鎚子買賣怎麼比得上長期保持聯繫，宣經世巴不得三五個月一換，直接搶過話題說道：“全用變色的吧，多等幾天沒關係，眼神好的也配上。壽命短也沒關係，每年採購一批新的。”

“能遮陽光、防雪盲，這種眼鏡軍隊最需要，回頭我讓人統計下需要多少數量。”顧秋也不甘落後地說道。

內閣離正元殿很近，說話間就到地方了。發現小清對眼鏡訂單異乎尋常地關心，配鏡過程中宣經世特意去套她的話，小清哪是這老狐狸的對手，輕易被套出眼鏡是她們姐妹四人的產業。她們四個封了郡主會有府邸，要聘請仆佣護衛，小冰還擁有兩隊親衛，相對於將來的支出，她們的積蓄等於沒有，雖然有俸祿和封地，想過得寬裕點還得有個賺錢的產業，辛生明就把眼鏡給了她們。楚棠覺得眼神不好的人不多，而且眼鏡一金元起價屬於奢侈品，每年能賣出萬把金元撐死了，還會逐年減少，賺不了多少錢的東西，沒必要跟冰清玉潔爭，當時就沒插嘴，連參股要求都沒提。

宣經世不是楚棠，知道賬不是那樣算的，以他的估計，光是大楚境內，眼鏡至少是年利潤五萬金元的產業。從側面分析，小冰那兩隊親衛的花費每年都要幾千金元，如果達不到五萬金元的年利潤，辛生明不會讓四個小丫頭分，大可以直接把這給小清，剩下三個再想別的。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四個丫頭在辛生明心目中的地位不比楚棠低，更堅定了從小清她們身上找突破口的想法。

只有九個人，就算這次加了視力表測試這個新項目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工匠當場給工部尚書和范啟聖配了近視鏡，宣經世等人也用上了臨時的老花鏡。

知道辛生明那邊事情很多離不開小清這個他口中的“技術秘書”，宣經世沒有故作姿態挽留，只在送小清出門時叮囑核算完變色眼鏡的成本后儘快把價目表送到民部，還建議別只有標準眼鏡架的報價，多列些高檔的，雖然內閣這邊只按標準鏡架撥款，如果哪個官員想用更好的可以自己加錢，這樣小清她們可以多一些收入。這為人着想的體貼程度一點都不像內閣首輔，儼然是個和善的鄰家大叔，自然收穫了小清的感激。

一下子接了這麼多業務，回去的路上小清覺得腳步發飄像是踩在雲朵上。這兩份訂單的金額比起電影票也許不足一提，但這是她們自己的錢，對窮人家的孩子來說，這實打實的數字比郡主封號還來得震撼。所以回家一見到辛生明，小清就說這錢太多了，要不給楚棠分一點吧，光她們四個怕守不住。

“有啥守不住的，你們四個都是郡主啊，小冰還是授開府的，棠棠只是個普通公主，封地也沒小冰多。再說有姐姐，還有你哥我呢！”辛生明不以為然地說道。怕嚇住小清她們，也怕楚棠又要摻和，辛生明一直沒提他對眼鏡產業規模的估算，華國的眼鏡年零售額上千億，相當於一億金元，而他給小清建議的零售價是華國的十倍，等到糧食問題解決后，就算考慮人口數量和經濟發展程度，這個世界的年市場規模也是百萬金元級的。當然，辛生明是算上太陽鏡的，他估計這個世界的太陽鏡才是大頭，不像楚棠傻乎乎的只知道老花鏡和近視鏡。

如果是以前，辛生明確實會擔心小清她們能不能守住的問題，加上他自己和李平陽也沒把握，但現在外面來了這麼多人行禮送東西，他的底氣十足。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在這場收穫民心的饕餮盛宴上怎麼吃下盡量多的份額，正打算親自操刀繪製宣傳海報，還打算親自下場拍攝視頻。楚鋒要拍怎麼吃，他就拍怎麼種，不能讓楚鋒專美於前。

作為辛生明的技術秘書，小清對他的了解最深，信任也最盲目，既然辛生明說沒問題，肯定真的沒問題，放心地去找姐妹們宣佈好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