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關乎人性
如果真的是衝動行事,如果年柏彥沒有及時趕到阻止,那麼他會怎麼樣?席溪是只會在火上澆油的女人,到時候他會不會怒火中燒,真的做了再也無法挽回的事?
葉淵相信自己絕對會的!因為,在來時的路上他已經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哦不,確切來說,在機場的時候他就動了殺念。
想到這兒,葉淵打了個冷顫,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死裏逃生,已經了解了死亡的殘忍含義?還是當他清楚了解親人不過如此,為了利益也可以痛下殺念的時候?又或是因為當他眼睜睜看着那個代駕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之,是在經歷過了生與死之後,就是在那麼一刻,他就會覺得,人命有時候卑賤如螻蟻,勢弱的人只需要被人輕輕抬腳踩上那麼一下就掛了。
特殊事件能夠造就特殊心理,葉淵覺得,想來自己的人性也是可怕的,骨子裏匿藏着的是一股他不想去承認的暴戾,所以,這一刻,他很感謝年柏彥。
別墅內,寂靜。
只有男人的腳步聲,卻很快地又能被地毯吸走了聲響。
窗外,驀地有閃電劃過,將室內映得恍似白晝,而牆角坐在沙發上正在聽音樂的女人,她的身影也被映亮,拉長,與搖曳的樹影糾纏在一起了。
那是一部老舊復古的唱片機,黑色唱片在徐徐轉動,流轉出的音樂有三四十年代老上海的味道。而這裏的佈置也偏重於宮廷式復古設計,以暗綠暗藍色為主,每一樣擺件都來頭不小,各個烙上了年代的印記。如果是平時,是盛夏的夜晚,這裏會衣香鬢影,有錢的女孩兒們靜心選好了量身定製的旗袍,與公子哥們在這裏翩翩起舞。
而現在,在陰冷的風雨之夜,這裏如一座死寂的城,到處透着壓抑的氣息,尤其是唱片中的音樂,緩緩響起時,更顯得這裏的寂靜。
年柏彥走進了房間,這個時間,連工作人員都省去了招待,更何況,現在這個季節這裏也沒什麼工作人員。他頓步,目光所及,鎖住了不遠*人的影子。
緊跟着窗外是轟隆隆的一陣雷聲,呼嘯着從天邊滾過,震得近乎地面都在搖晃。正在聽音樂的席溪被這雷聲嚇了一跳,她起身回頭,昏暗中只看到了一尊高大的男人身影。
許是這樣的氣氛令席溪不安,她一驚。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下一秒快步上前撲到了男人的懷裏,緊緊摟住了他,小聲道,“你終於來了,這樣的鬼天氣嚇死我了,你怎麼約在這種地方?”
年柏彥皺了眉,不着痕迹地將她拉開。
席溪剛要不悅,抬頭,卻在看清楚對方長相后愣住,然後後退了一步,藉著窗外搖曳不定的光亮盯着年柏彥。
“你?你不是年柏彥嗎?”
年柏彥沉默不語。
“怎麼會是你?葉淵呢?”她知道年柏彥和葉淵的關係。
年柏彥面無表情,踱步到了一處沙發椅前,坐下,淡淡地說,“葉淵他不會來了。”
“什麼叫他不會來了?今晚是他約的我!”席溪微微調高了聲調,走到了他面前,“是葉淵讓你來的?為了打發我?”
年柏彥沒吱聲,從兜里掏出煙盒,拎了只煙出來叼在嘴裏,點燃,然後將煙盒遞給席溪,才開口,“來一支?”
“我不會抽煙。”席溪皺眉。
實則心裏是在抵觸加警覺。
她沒跟年柏彥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他的大名,他在圈子裏,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冷麵王,不苟言笑,嚴苛待人,而他又是出了名的沉穩持重,手段精明不着痕迹。單單是他對付精石老股東的那些招數就令人不敢小覷。你可以說他是文明人,因為他精通商道,並且帶着精石上市了;但你也可以說他是野蠻人,因為他經常油走於南非等鑽石產地,在那裏,法律形同虛設。
在這個男人身上,充分能夠凸顯出人性的複雜和多面性來。他可以跟你談法律,亦可以跟你講武力,他是上流社會的人,也可以是摸爬滾打的粗野之夫。
這樣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此時此刻就出現在席溪面前,着實讓她心生寒意。
年柏彥聞言席溪的話后,竟笑了。只是那笑有一絲譏諷,又像是拆穿了她精心偽裝的高雅,卻又不故意講明。
笑,浮於唇,卻止在眼。
“怎麼席小姐不會抽煙嗎?”
席溪看着他。
他唇稍的那抹笑雖說令人心生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年柏彥十分有魅力。此時此刻,室內的光線很暗,沒有開燈,只有窗外微弱的光,所以他的臉陷入半明半暗之中。席溪也經常參加宴會,尤其是一些名媛舉辦的宴會,她參加得也格外多。也經常會聽到周圍的朋友談論年柏彥,但多數都是花痴之言,她還記得年柏彥結婚當日大張旗鼓,有不少名媛都為之碎了心。
現在看來,這個年柏彥的確有吸引女人的資本,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暫不說他身材挺拔骨骼結實,就單單他的那張臉都讓女人神魂顛倒。年柏彥本來長得就帥,五官英俊,眉宇清朗稜角分明,夜色似乎弱化了他不怒自威的權威感,只是多了一點疏離,卻是這樣,更讓人賞心悅目。
所以席溪忍不住哼笑道,“今天算是看見年先生本尊了,果然名不虛傳。”
年柏彥微微勾唇,彈了下煙灰,“言歸正傳吧席小姐,一句話,離開葉淵,別再纏着他。”
席溪聞言后也笑了,找了處椅子坐了下來,優雅地靠着椅背,“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就好像是,家長出面解決的意思?年先生,就算有人要出面,也應該是葉淵自己吧?再或者,是他老婆林要要。”
“你想要什麼?”年柏彥抽了口煙,輕輕吐出,輕描淡寫地問。
席溪收斂了笑,眼裏多了一絲勢在必得。“很簡單,我要葉淵離婚!”
“然後呢?你要嫁他?”年柏彥似笑非笑。
“嫁給他?”席溪冷笑,“他害得我被圈子人當成了笑談,我痛恨他還來不及,還嫁給他?”
年柏彥吐了一口煙,青白色煙霧將他的臉頰遮掩,他狀似無奈,“席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為了報復而毀了一個家庭,做這種事兒不好吧?”
“怪就怪葉淵命太大沒死成,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着報復了。現在他沒死,還跟他老婆恩恩愛愛的,而我呢?周圍人誰都知道我是被那個林要要給打敗的,他們繼續恩愛,我也繼續被人嘲笑,憑什麼我要受這份罪?”席溪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所以你就威脅了葉淵?”
“我可沒逼着他來參加朋友聚會的,只不過是老天爺也願意替我出氣罷了。”席溪說到這兒,看着年柏彥轉了態度,“我可是聽說大名鼎鼎的年先生是出了名的不愛管閑事,這是我和葉淵的事,你插手來管,管得着嗎?”
年柏彥不怒反笑,一根煙也已經抽得差不多了,只剩短短的一截,他不疾不徐開口,“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順便就多管閑事了。”
席溪變了臉色。
這時,年柏彥抽了最後一口煙,吐出煙霧,將煙頭扔在了地上,光亮的皮鞋踩滅,然後,衝著席溪一伸手,“視頻拿來。”
“哦?原來年先生也知道視頻的事兒?這個葉淵,自己做的事還這麼喜歡張揚啊。”席溪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給出視頻?笑中帶着譏諷,“我也更沒想到年先生也喜歡看這種視頻呢?這種很私密的,我想不適合年先生來看。”
年柏彥聞言后故作恍悟,“席小姐的話也在理,視頻太過私隱當然拿出來有點不好意思。這樣吧席小姐,你看這樣行嗎?我呢是個商人,凡事都講究等價交換,我這也有一段視頻想跟你交換,當然,不急,你先看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跟我交換就行。”
席溪不解地看着他。
年柏彥掏出手機,點開,然後扔給了她。她手快接住,遲疑地點開,很快地,臉色就變了。
視頻裏面的聲音很吵,男男女女的聲音,像是在開派對,有女人大笑的聲音,尤為明顯,仔細聽去,就是席溪的。
她看着視頻,拿手機的手開始發抖了。
“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用一些違禁品來麻木自己,但像席小姐這麼鍾愛白粉還真是不多見。”年柏彥含笑,慢條斯理道。
席溪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毯上,裏面的視頻還在播放,一群男女赤身果體地躺在一起,有煙雲吐霧的,也有捲起鈔票吸食白粉的,其中一個就包括席溪,她看上去妖嬈極了,一改平日優雅高貴的形象。
“我、我只吸過一次,就這麼一次!”她辯解。
年柏彥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笑着安慰,“冷靜點,我不是警察,不用跟我解釋。”
“我、我……”席溪有點慌了,她萬萬沒想到就那麼放縱一次還被人拍下來了。
半天說出來什麼話,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抓起手機,緊跟着就想往牆上摔,可剛抬手,就聽年柏彥慢悠悠道,“建議你還是別這麼衝動,手機摔壞了,視頻還照樣存在,你呢,還得賠我一部手機,何必勞民傷財呢?”
這個道理席溪明白,她也是用這招來對付葉淵的,所以只能緊緊攥着手機,良久后,又憤憤地將手機甩給年柏彥,年柏彥接住,薄唇微微勾起,“怎麼樣?交換嗎?”
“你、你拿着這段視頻就想要威脅我?年柏彥,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太簡單了吧?”
年柏彥微笑着點點頭,揚了揚手邊的牛皮紙大信封,“我可以再加碼,這裏的東西總該夠了。”話畢,將信封扔給了出來。
信封掉在了地上,信封口是開着的,裏面的東西就如數散了出來,有照片,還有一份文件。席溪驚愣,反應過來后趕忙彎身拾起,將東西拿了出來,先是看了文件,神情大變,然後又馬上看手裏的照片,一張一張看過去,臉色愈發地難看。
“做企業這種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誰的第一桶金都不幹凈,也包括你們席家。”年柏彥將左腿優雅地疊放在右腿上,說話間,又點了支煙,慢慢抽着。
席溪看到最後,胸口上下起伏着。
“真是難為你父親了,發死人財不說,還能將賄賂之款伸到當地高官手裏,那個時代很混亂沒什麼,但這種事放到現在,可能多多少少都會對你們席家的聲譽有影響。”
席溪倏然抬頭盯着對面的男人,黑暗中,他就端坐在那兒,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煙,煙頭猩紅,有幽幽的煙絲從指間遊離出來,像是被他控制的幽靈。
暈暗的光匿藏了他的笑容,令他的雙眼看上去厲如黑鳩,他是那麼明顯的勢在必得,讓席溪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對這個男人不寒而慄,亦明白這個男人有着與生俱來的使人不敢忤逆的權威。心生駭然,開口時聲音都聽着抖顫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多資料?”
“你手裏有我想要的東西,自然要拿你想要的東西交換了。”年柏彥從坐下到現在,語氣始終很輕很淡,絲毫起伏情緒都沒有,可見他是多麼的運籌帷幄。
席溪倏然攥緊了拳頭,她千算萬算就算漏了年柏彥!
“怎麼樣席小姐,你是打算拿回視頻和資料呢,還是需要我向報社投個稿賺點稿費?”年柏彥彈了煙灰,笑問。
“年柏彥,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將心比心,葉淵也沒害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感情這種事講求的就是兩廂情願,你自己走出去泥濘還能怨得着修路的人嗎?”年柏彥冷靜說道。
說得席溪啞口無言。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交出視頻不再留有存底,別在纏着葉淵,那麼你們席家也會好過,否則,因為你而害得你父親這麼大歲數了去吃牢飯就太不孝了。”年柏彥字字威脅。
席溪緊緊抿着唇,盯着他,“年柏彥,你這是要跟我們席家斗?”
年柏彥扔了煙頭,起身,踩滅火光,緩步踱到席溪面前,如此一來,席溪感到壓力陡增,他高大的身影就罩着她,令她全身毛孔都警惕性張開。
“是你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跟不跟席家斗,還得你席大小姐說了算,不過——”他話鋒一轉,俯下身,雙臂搭在了沙發椅的扶手上,近乎貼近席溪,一字一句崩落字眼,“我不是葉淵,不會縱着你什麼。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耍花招,那麼我還真樂意跟你們席家斗一斗。”
“你……”席溪倒吸了一口氣,如此近距離地看着他,方才覺得他的雙眸黑暗得駭人,像是窗外的夜闌,深邃無法見底,匿藏着令人不安的危險。
她嘴唇發抖,但還是硬着頭皮道,“你、你憑什麼跟席家斗?你、你現在什麼都沒有……”
“是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年柏彥勾唇淺笑,可接下來的話令人毛骨悚然,“所以,我光腳的不怕你穿鞋的,席小姐,你說對嗎?”
席溪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不知是因為他的目光太冷,還是因為他的言辭太尖銳。
年柏彥起身,挺直了脊樑,“我沒有那麼多耐性。”
席溪看着手邊的資料,還有一張張的照片,又想起他手機里的視頻,知道大勢已去。這個男人手裏有太多讓她不敢不從的籌碼,跟他相比,她的視頻就顯得不那麼舉足輕重了。良久后,她才沉重地點了點頭,“好,我跟你交換。”
年柏彥唇稍泛笑。
“但是年柏彥,你要向我保證這些資料絕對不能外露出去!”席溪像是最後掙扎的寒蟬,即將溺死在秋雨之中。
“放心,只要席小姐能做到以誠相待,我年柏彥自然也會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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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杯是敬你的。”
酒吧里,葉淵舉着酒杯朝年柏彥手裏的碰了一下。席溪的麻煩解決了,他心裏的重石總算放下,由此,他是真心感謝年柏彥的鼎力相助,想不然他必然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因為年柏彥的籌碼,席溪也不敢不聽話,畢竟在個人利益和大局利益面前,席溪不會弱智到選擇前者。這個時間回家也是打擾要要,葉淵便拉着年柏彥到了酒吧熬時間。
他以茶代酒,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年柏彥喝的是酒,否則兩個大男人到酒吧買醉,不點酒像什麼話?他舉杯,對着葉淵的輕輕撞了一下,然後喝下大半口。
杯中的冰塊融得差不多了,琥珀色的酒液在昏暗的燈光中熠熠,這裏昭顯着與剛剛別墅不同的熱鬧氣氛,葉淵才覺得,自己像是真正活過來似的。
誰能想到萬叢花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葉大少,也有被女人逼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年柏彥哼笑開口。
葉淵做投降狀,“拜託,你可被挖苦我了,我哪有你精明能幹?”
年柏彥挑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葉少,不用把我也挖進去埋上吧?”
“哪有哪有,我是在說事實,你看你之前的那些個*,哪有敢跟你找麻煩的?這點我要向你學習。”
年柏彥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漫不經心,“你還準備有下次呢?”
“哪敢?之前我是花心了些,但認識了要要后,我真的是一心一意了。”葉淵嘆了口氣,恢復一本正經,“這次的事兒的確是我做錯了,如果被要要知道的話,肯定就無法挽回了。”
“怎麼會惹上這種女人?”年柏彥淡淡問了句。
葉淵抓了抓頭髮,“都是喝酒誤事,席溪往酒里下了葯,醒了之後我才發現的。”
“做了嗎?”
葉淵垂頭。
年柏彥見狀無奈搖頭,“看來視頻也沒被人動過手腳。”
“如果是動了手腳就不用把我逼到這份兒上了。”葉淵愁雲慘淡的。
年柏彥嘆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這件事過去了,要要那邊你最好瞞得滴水不露,既然選擇不告訴她,就準備瞞一輩子吧。”
葉淵點點頭。
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茶,他抬頭看着年柏彥問,“那些證據你是怎麼找到的?是真的嗎?”
年柏彥冷眼掃了他一下,“這年頭最好找的就是商業犯罪證據,席家樹大招風,相對付席家的人大有人在,作假?連成本都撈不回來。”
葉淵嘆道,“年柏彥,我果然沒有你卑鄙啊。”
“你連殺人的念頭都敢動,我現在做的事跟你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了。”
葉淵趕緊捂住了他的嘴,緊張地四下看看,然後說,“別總拿這句話來刺激我行嗎?我當時也只是頭腦一熱。”
“你這種人適合去南非,滿足你的嗜血情懷。”年柏彥將他的手撥開,淡淡地說道。
葉淵聳聳肩膀,“隨你怎麼損我吧,是你把我救出火坑,我就當還人情了。”
年柏彥笑而不語,將杯中酒喝光后,敲了敲吧枱,很快地,酒保上前又為他倒了一杯,然後安靜離開。
“你是怎麼知道了我的事?”
“你老婆找了我老婆哭訴,然後我老婆又把我當成了撒氣袋,連做夢都對我拳打腳踢,我再不解決掉你的事,你妹妹我老婆就直接把我解決了。”年柏彥賭氣說了句。
葉淵驚訝,很快地面色擔憂,“要要跟小葉說什麼了?”
“她看見了你手機里的短訊。”
“啊?”這是葉淵始料未及的,他臉色一變,抓起外套就要走。
被年柏彥一把扯住,“你幹什麼去?”
“要要都看見短訊了,我再不回去死定了!”
年柏彥無可奈何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看着一個問題兒童似的,“你坐下吧,要是你老婆發了瘋,你以為你還能倖存到現在?”
葉淵怔怔地看着他。
“我老婆已經說服了你老婆,讓她相信你是無辜的。”年柏彥說道。
“要要相信了?”
年柏彥抿了口酒,淡淡問,“那要要跟你提及這件事了嗎?”
葉淵搖頭。
“不主動跟你提,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你老婆真是被我老婆說服了,她相信你是清白的;第二種是,你老婆不相信,但她選擇沉默,等着你自己去解決。”見葉淵又要開口說話,年柏彥補上了句,“不管哪一種情況,你要做的就是閉嘴,不要再提這件事,如果你老婆不知道這件事或者她原本就不想張揚這件事,你就聰明地避諱,問題已經解決了,不要再產生內部矛盾。”
葉淵擦了頭冷汗,“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我都沒臉面對她了。”
“葉葉說得對,有時候女人在婚後是選擇自欺欺人的,只要你對她好,這比道歉更有用。”
葉淵沉重地點點頭。
酒吧的音樂熱鬧了起來,在這樣一個凌晨,這樣一個陰雨天,這裏卻出了奇的熱鬧。年柏彥喝了點酒,覺得眼前的燈光很是刺眼,想來自己的年齡也不適合這裏了,忍不住苦笑。轉眼看向現場演奏的樂隊,不禁想到曾經他跟着素葉在酒吧的時候,素葉跑上台唱了一首讓他聽着錐心痛的歌,他坐在下面,靜靜地守候。
兩人選擇了緘默,在嘈雜的音樂聲中。
良久后,葉淵突然問他,“年柏彥,這件事要是換做是你,你會跟小葉攤牌嗎?”
年柏彥扭頭看他,靜靜地說,“不會。”
葉淵挑眉。
“攤牌只能說明無能為力,或者事迹敗露,我和葉葉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所以不能因為外界的雜事毀了幸福。如果我做了,我會想辦法不着痕迹解決。”年柏彥聲音很淡,卻很堅決,“因為,一旦攤牌,女人永遠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跟信任和容忍無關,只關於人性。”
葉淵重重點頭。
喝完了這杯酒,年柏彥放下杯子,拿起了車鑰匙,“走吧,再晚不回去,你妹妹該把房子點了,她分分鐘等着我勝利的消息呢。”
“給你找代駕吧。”葉淵說了句。
年柏彥笑了,“行啊,你終於學乖了。”
葉淵冷哼,“我是怕你被交警逮到,到時候我不好跟要要交代。”
年柏彥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