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00金磅
“快點，再快點！”
弗蘭克在湯米連珠炮似的催促下，像個陀螺似的在地上旋轉，再無任何美感。
他一個腳步不穩摔在地上，大口喘着：“如果讓我的舞蹈老師知道，我這麼跳華爾茲，她肯定會從棺材裏爬出來和我拚命！”
“還能再快一點嗎。”湯米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天殺的湯米，怪不得能在菲麗絲手下工作，你簡直比大姐頭還能壓榨我！”
湯米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那我們搞定這個凶屍有點難了。”
弗蘭克剛才全速跳舞的速度大約有藥劑加成20%-30%的效果，距離心愿要求的100%差距還非常大，何況他的全速肯定不能堅持一曲的時間。
總不能為了完成凶屍的心愿，自己給弗蘭克搞幾針白肌細胞藥劑吧，萬一抽到垃圾獎勵自己可就虧大了。
“安息莉迪亞為什麼要跳舞？”弗蘭克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不過他看向凶屍時，卻發現她好像剛剛露出了一絲笑意。
“別廢話，按我說的做，再羅里吧嗦的老子不幹了，你要是達不到我的要求，完成不了任務我可不退錢！”
湯米表現的十足像個黑心商人。
坐在地上想了半天，沒有更好的法子。
心愿搞不定，那就先完成委託吧。
“把凶屍所有的錢都找出來，帶我去她的老家。”
弗蘭克從旁邊桌子上一個精緻但明顯已經很多年的女士包里摸索了一陣，又從一個破舊的木箱子裏掏了半天，一共是10金鎊15便士。
湯米冷着眼看了一會，“貌似你對這具凶屍很熟悉，你們只是朋友關係？”
弗蘭克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這個女士包是你送她的吧。”湯米忽然開口。
弗蘭克拿錢幣的右手顫抖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呵，猜的。”
“講講你們的故事？”湯米盯着他。
弗蘭克陷入沉默，然後低下了頭。
湯米本來想等下個周末再去，但是弗蘭克等不及，拉着湯米上了蒸汽汽車。
“兩個小時的路程，今晚就能趕回來。”
“話說有沒有能讓你速度增加一倍的東西，哪怕臨時增加也可以。”
弗蘭克認真想了想，“昨天艾伯特拿出來的二階蒸汽機甲可以，但是我和他沒什麼關係，估計借不到。”
湯米本來不報希望，沒想到弗蘭克繼續開口，“過去大本鐘集團生產一種興奮劑，能短暫增加使用者50%左右的速度，但是因為副作用很大，被禁止生產了。”
湯米搖了搖頭，“才50%，還不夠。”
“3針的話差不多，但是那樣的話對心臟負荷太大，幾乎是必死的。”
湯米看着窗外風景飛速後退，估摸着車速不會低於100碼，有些漫不經心說道：“如果用了以後就能讓凶屍安息呢。”
弗蘭克張了幾次嘴，沒有發出聲。
最後車裏陷入沉默。
原定2個小時的車程足足用了4個小時，後面的路況比城市差遠了，司機不得不減速，最後一段路程車子都開不進去，湯米和弗蘭克只能下步走。
到達地點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了。
是個祥和寧靜、空氣清新的村子。
但是屋子老舊，遇見的幾人衣服上打着補丁。
也是一個窮苦的村子。
“你好，請問莉迪亞的家在哪？”湯米上前問路。
一個老農指着月色下的小路，“走到頭，一個籬笆破損的小房子就是。”
“你們是誰啊？”
湯米看向弗蘭克。
“我，我們是他的同學。”
老農的聲音一下子興奮起來，“原來你們是霧都的大學生啊，真了不起，莉迪亞可是我們村子唯一一個大學生，以後可是我們村子的驕傲。”
弗蘭克乾澀回應了幾句，拽着湯米的衣服快步離開。
莉迪亞的家非常好找，村子裏唯一一個連籬笆都不全的房子，裏面有一束微弱的煤油燈光亮着。
兩人敲門，出門迎接的是個十來歲的瘦弱男孩。
兩人自我介紹是姐姐同學，男孩有些膽怯的引着兩人走進屋子。
家徒四壁。
父親躺在床上，腿上綁着一個已經發黑的繃帶。
母親一直眼睛渾濁，貌似視力不太好。
男孩面前一個缺了一角的盤子，放着兩個芋頭，應該是正準備吃飯。
“你們是？”婦人臉上帶着疑惑。
“我們是莉迪亞的同學，我們正好順路，她托我們來看看伱們。”湯米見弗蘭克有些緊張和局促，他直接開口回答了婦人。
“快坐，快坐。”母親收拾出兩個凳子。
湯米走過去碰了碰小男孩，“會寫字嗎，你姐姐讓你寫封信帶給她。”
“會的，會的。”小男孩興奮地跳了起來，從一個破舊的抽屜里小心翼翼抽出一張信紙，抓起一隻筆，跑到煤油燈下認真寫了起來。
弗蘭克貌似不太會和底層人打交道，憋了半天看向床上的男人，“大叔的腿這是怎麼了？”
“前兩年上山打獵摔斷了腿，一直沒好。”床上的粗糙漢子說話的時候帶着一股含蓄的笑意。
“為什麼不去醫院治療呢，摔斷腿還是能治好的吧？”
弗蘭克的一句話讓屋子裏的氛圍陷入沉默。
空氣尷尬了一會，夫人一拍大腿，“你們來了肯定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飯吃。”
“不用，不用，我們坐一會就走。“湯米攔住了她。
“莉迪亞現在怎麼樣了，今年應該畢業了吧？”床上的父親問道。
弗蘭克沒有回話，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湯米連忙說道，“很好，今年畢業應聘了一份大公司的職位，薪酬很高，我們全班人都很羨慕呢。”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還繼續上學的話，今年的她的學費我可就拿不出來咯。”父親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父親放鬆后，話也多了起來，“大學學費真是太貴了，1年就要150金鎊，還好莉迪亞爭氣，獎學金每年能免除80%，但30金鎊也幾乎要了我的老命咯，這幾年的學費可是我們全村的人給她湊得。”
湯米和弗蘭克忽然明白了莉迪亞的家為什麼是最破的房子。
弗蘭克忽然站了起來，“叔叔我們要走了，這是莉迪亞托我們給你們送來的錢。”
他把莉迪亞10金鎊15便士的錢放在她父親的身邊，又從身上摸索了一會，才想起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了湯米。
弗蘭克喉嚨乾澀了一陣，剛想轉身，身後一隻手遞過來了一隻錢袋，放在了床上。
然後是湯米清朗的聲音，
“莉迪亞實在是太優秀了，剛上班公司就獎勵了100金鎊的獎金，托我們給你們全部送來！”
湯米看向莉迪亞父母，臉上的笑容陽光，不帶一絲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