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邪能變異惡魔
幾百年的光陰流逝,對於一個凡人來說,早已化為枯骨,但對於一個惡魔來說,還不到它們生命周期的一小半,即使是被邪能污染過的惡魔,也能活將近一千年。
阿茲薩拉是一隻骨瘦嶙峋的地獄犬,今天它非常餓,但它不想動彈,因為周圍除了那些乾涸的熔岩河和偶爾冒出的碧綠火焰外,已經沒什麼可吃的了。
自從幾百年前,污染這個惡魔位面的虛空邪神逃離后,被污染的惡魔們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大部分都在迷茫中活活餓死,只有一小部分堅強得生存下來。
但是被邪能污染過的位面,並不會因為邪神的逃離而停止腐蝕,而失去了虛空邪神的回饋,它們也就失去了以邪能充饑的能力。
位面陷入飢荒,因為邪能已經破壞了這個惡魔位面的生態,被污染的惡魔們如果無法以邪能充饑,就徹底失去了食物來源。
阿茲薩拉已經不知道自己餓了多久,一開始它還能靠遍地的遺骸生存,到後來,遺骸都開始風化,它試着吃那些綠色熔岩,但是沒了主的回饋,這些東西吃下去疼得它滿地打滾。
然後它只能去獵殺那些更虛弱的惡魔,但是僅存不多的同類,也在飢荒中漸漸滅絕,到最後,它只能忍飢挨餓,盡量減少自己的活動,來苟延殘喘。
“再去找找,如果還沒找到,我就把自己尾巴吃了。”阿茲薩拉想道。
這麼想着,它強撐起虛弱的身體,慢慢往前爬着,往北爬出自己的領地。
以前阿茲薩拉從來不敢爬出自己領地,因為它的領地東南西三面環山,它無力攀越高山,而北邊平原,它清楚得記得幾百年前,這裏發生了巨大的爆炸,隨後它們的主都拋棄它們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阿茲薩拉突然癱軟得趴在地上,它餓得受不了,四肢無力得扒開沙土,試圖尋找到一切可能充饑的東西。
“我要餓死了。”這麼想着,它的爪子突然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硬塊,阿斯薩拉趕緊把那東西揪出來,發現是一個黑色的鐵方塊。
“先吃再說。”它沒有多想,直接把金屬塊丟進自己嘴裏,咽下去。
過了一會,它並沒有覺得體力恢復,它非常失望,它放棄了,準備等死。
就在阿茲薩拉近乎絕望的時候,一圈紫黑色的惡魔語符文在它周身蕩漾開,在它上方凝聚成一個傳送門,上面由惡魔語書寫了一行簡單的召喚訴求:“應召條件,殺死一切看見的生物!為召喚者復仇!觸碰傳送門可締結契約,完成召喚。”
“有施法者召喚我!”地獄犬喜極而泣,這並非強制呼召,而是契約召喚,從傳送門上傳來的契約束縛力看來,召喚者的能力並不足以束縛它。
“不管怎麼說,對面肯定有吃的。”阿茲薩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然躍起,跳入了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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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撒拉沼澤地里人影綽綽,終年不見天日的迷霧好似沾染上了一層蒙蒙的血色。
今天這裏已經死了太多人了,提爾丹公國的軍隊為了圍剿沼澤蜥蜴人部落,把公國近半數的超凡者都調集到這裏,蜥蜴人的老巢已經被端掉,勝利已然在望,只剩下追殺殘餘的逃竄者。
“瑟達安,我不接受你的投降,你們這些狡詐的蜥蜴人,必須死。”提爾丹大公握着一柄令人生畏的巨劍,望着前面一個吐着信子的蜥蜴人首領說道:“你的部落不應該進入公國領地的。”
“那就一起死吧,茲茲....”瑟達安咬着信子,惡狠狠得用通用語說道,隨後他拿出一個斑駁的捲軸,用古惡魔語高喊:“以我之血獻祭!”
捲軸應聲燃燒,吞沒了所有殘餘的蜥蜴人,撕裂他們的血肉,從血肉中凝結出一圈紫黑色的惡魔語符文,這些符文凝聚成一個幽暗的傳送門。
“血脈騎士們過來列陣!絞殺這個惡魔,如果它敢過來的話....”提爾丹大公興奮得說道,他手中的巨劍已經饑渴難耐了。
“小心,大公。”公國首席大巫術師傑夫警惕道,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正想着說什麼,臉色驟然一變。
那個惡魔傳送門驀地騰起一陣暗綠色的火焰,惡魔語符文漸漸變成一些傑夫難以理解,但看一眼就覺得驚悚發怵的複雜銘文,這些銘文看起來類似神紋一樣,但透着極度的扭曲和邪惡氣息。
極大的不安在所有人中間蔓延,就連大公都開始不自覺往後退。
但他還沒來得及下令撤退,隨着一聲飽含飢餓的咆哮,一隻渾身燃着暗綠色邪火的惡魔犬就從傳送門裏躍了出來。
它骨瘦嶙峋,但是骨架卻比一般惡魔犬大接近一倍,隨着它的躍出,傳送門猛地收縮,把所有獻祭的蜥蜴人血肉都席捲到它身前。
惡魔犬張口吞下,得到了食物的它,鬆弛的皮膚開始飛快鼓脹,被裏面扭曲的肌肉所充實。
“嗷!”惡魔犬仰首發出了一聲愉悅的長嘯,用帶着隆隆迴音的惡魔語咆哮道:“我,阿茲薩拉!應召喚者的獻祭而來,吃光你們!”
不等公國的精銳戰士們有所反應,阿茲薩拉帶着一陣狂風躍起,一爪抓住前排的一個騎士塞進嘴裏,連帶着騎士的銘文盔甲嚼得嘎巴響。
破碎的銘文在它的牙尖濺射出點點輝光,映照着騎士的血肉,看的在場眾人瑟瑟發抖!
傑夫身為公國首席大巫術師,他一直對自己的神秘學知識引以為傲,但今天他覺得自己的閱歷不夠用了。
“這是什麼玩意!惡魔.....還是神仆?”他沒聽說過哪個神靈有着這麼混亂扭曲的神紋,哪怕教義再負面的神靈,神紋都會透出一種聖潔的感覺。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傑夫打起精神,放出他的替身傀儡,一個精密的巫術人偶,還沒等他有所動作,突然腦袋一沉,感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了。
阿茲薩拉一眼就看出在場最有威脅的人類除了那個手握巨劍的首領外,就是這個帶着人偶的巫師,它用盡全力對着傑夫張口,狠狠一吸!
傑夫蒼白的靈魂不受控制得往地獄犬的嘴巴飛去,似乎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這個過程。
“我的靈魂,是你們的勇氣和力量之源.....”認識到沒人能救自己,傑夫離體的靈魂嘆息一聲,用古沙赫拉巫語吟唱起一種特定的犧牲咒文。
隨即,他的靈魂炸開,爆發出一道璀璨白芒,如同下了一場白光之雨,讓地獄犬身上的暗綠色火焰都熄滅不少。
而在場的血脈騎士們,手中的大劍都亮起了鋒銳的白光,提爾丹大公的巨劍,更是如太陽一般耀眼。
恐懼如陰雲一般消散,血脈騎士們的眼底只剩下勇氣和戰鬥意志,一場不死不休的廝殺就此展開。
不知道戰鬥過了多久,直到在場站着的人都沒剩下幾個了,直到地獄犬身上到處暴露着骨頭和內臟。
噗一聲,提爾丹大公的巨劍插入了地獄犬的心臟,鋒銳熾烈的白芒把阿茲薩拉的胸腔絞個粉碎。
地獄犬痛苦得咆哮一聲,猛然往身前咬去,大公躲閃不及,左手被齊肩咬下。但他的右手已經把巨劍抽出,對着身邊巨大的惡魔頭顱用盡全力斬下。
阿茲薩拉痛哼着,掙扎着倒地,傷口各處都透出不穩定的綠光,皮膚表面熔岩迸裂。
“趴下!”大公用最後的力氣跑開,飛快跳進沼澤地的水坑裏,他所剩不多的部下有樣學樣。
地獄犬體內的綠光終於在狂亂中炸開,一道綠色的火焰波紋橫掃半個沼澤地,引起了一場焚燒整個坎撒拉沼澤的大火,大火燒了片刻,慢慢恢復正常的紅色,然後在沼澤的霧氣中逐漸熄滅。
“再燒一會,我就被煮熟了。”一塊被烤乾的淤泥掀開,提爾丹大公忍着渾身疼痛抱怨道,他已經服下熾光教會最好的治癒藥水,但傷口仍不見好,還流淌着腐蝕的綠汁。
“還活着的,快出來!馬上扶我去最近的太陽教堂!”大公嘶啞得喊道。
幾個人影聞聲,零零星星得從潮濕處鑽出來,來到大公身邊,準備幫他包紮傷口。
“別碰這裏,蠢貨!”大公瞪了一眼那個拿着繃帶的騎士,那是他的副官巴里斯,剛被他傷口流淌的綠汁滴在手上,疼得齜牙咧嘴。
“就剩你們幾個了嗎?”大公數了下人數,問道:“還活着七個?”
“包括您,活着八個。”巴里斯心不在焉回復道,劫後餘生,他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該死,我帶來了兩萬軍隊!”提爾丹大公吐了口唾沫,心痛不已。
“熾光教會的牧師已經全部陣亡,我們先找個教堂吧。”在場僅存的一位巫術師虛弱得說道,說完他脫下髒兮兮的破碎外袍,念了一句咒語,外袍飄蕩起來,變成一個飛毯。
倖存者們互相攙扶着爬上去,在巫術師的操縱下,飛毯晃晃悠悠得離地,慢慢往沼澤邊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