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盜
在老巫師弗蘭克的藤杖重新劃出的奇特儀式中，又有一道油光從藤杖周圍暴發，再次蔓延至船舷上。
這次的儀式巫術生效了，船舷飛快油膩化，甚至都能滲出油汁，這些油汁從船舷順流而下，很快佈滿了船體的外沿。
當即有一些海盜抓不住油膩的船體，在叫喊聲中撲通撲通得掉入海里。
莫文看着這一幕不由得搖了搖頭，‘油膩儀式’是老弗蘭克最拿手的巫術，連這都能失敗，可見巫術是有多不靠譜。這使得他重返魔法工業國的願望更加強烈了。
“主人，需要我替您清理這些蟲子嗎？”安格娜踱步到莫文身邊詢問道。
“謹慎一點，先等那些海盜中的強者出手，評估一下他們的力量再說。”
莫文看向身後把幾口大箱子拖到甲板上，準備隨時跳船逃跑的盜賊，緩聲問道：“卡奇，在海上大概飛起來多久後會遭到海神的神力秩序排斥？”
“導師，具體要看飛行者引動的超凡力量層次，引動的超凡力量越強，被海神的神力秩序排斥得越快。”
卡奇不是太確定得回道：“我估計以您和安格娜閣下的力量，飛起來不到五分鐘就會被鋒利如刀的狂風猛烈攻擊，您最好不要貿然嘗試，很多強者都在這上面付出了慘痛代價。”
莫文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甲板上的戰鬥，等待着最好的時機。
隨着海盜們接二連三爬上船，甲板上很快就戰成一團，這些登船的海盜中也有血脈超凡者，戰局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馬卡羅夫船長此刻被五個明顯是血脈者的海盜在圍毆，他們靈活地避讓着船長比腦袋還大的黝黑拳頭，時不時瞅准機會想在船長的後背割幾刀，但是因為那隻叫克麗絲的腐爛大鸚鵡不停得騷擾，海盜們始終沒有得逞。
而另一邊弗蘭克大副就不好過了，他的長袍被劃出幾道深深的刀痕，鮮血從裏面滴下來，在他身邊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具屍體，其中大部分是海盜，但也有保護他的船員。
儀式巫術隨着老巫師揮舞着的藤杖，不停得施放着，帶出一些毒氣從藤杖上接連射向登船的海盜。
但他的年紀確實大了點，不一會就在法術能量的消耗中力不從心了，再加上失血過多后，弗蘭克大副在搖晃的甲板上一個站不穩，就摔倒在腳下的屍堆里。
身邊的船員見狀，立刻想去扶他起來，但是已經晚了，被毒氣腐蝕到皮膚潰爛的海盜們趁着機會，一擁而上，把弗蘭克大副剁成了肉醬。
“不！弗蘭克！”馬卡羅夫船長見狀怒吼一聲，他的吼聲在空氣中震出一圈衝擊波，把圍攻他的五個血脈者都震得身形一滯。
在超凡者的戰鬥中，失誤一次都是致命的，馬卡羅夫船長抓住時機，好似大猩猩一樣撲向其中一個血脈者，雙手握拳，奮力錘下！
那個海盜剛從被怒吼造成的眩暈中回過神來，就看見迎面而來的巨大拳頭，他猛地往旁邊一滾，但是仍舊躲閃不及。
馬卡羅夫的拳頭錘在了海盜的腰上，把這個血脈者攔腰打爛成兩截，巨大的衝擊力甚至把嗜血鯨骨頭熬制的甲板都打碎了，露出的凹坑甚至能看到甲板下的艙室。
圍攻船長的另外四個血脈者擺脫了怒吼造成的眩暈后，也無心戀戰了，四散開來對着風帆等地方到處放火。隨着火勢在風帆上蔓延，馬卡羅夫的船在肉眼可見的減速。
而另一邊，追殺那艘華麗帆船的海盜船已經把兩船距離拉近到百米以內，一陣古老的密語在低唱迴響中沿着海風傳導開來，很快在那艘華麗帆船的上空出現了一團烏雲，鋒利的冰錐從烏雲中簌簌而下，把船帆割得支離破碎，甲板上的士兵則在冰錐中被切成冷凍的肉塊。
此時另一個清脆的聲音也從華麗帆船上發出密語般的古老低吟，緊接着附近海水被無形的力量凝聚在華麗帆船的甲板上空，牢牢保護着水幕下方的主艙室。
古語巫術.....看見這種遠超他們所能對抗的交鋒發生在另一個戰場上，馬卡羅夫的船員們都絕望得發抖起來。
眼看士氣就要崩潰，馬卡羅夫船長暴怒得咆哮了一陣，雙手猛錘着胸膛，他的眼睛開始發紅，身高猛然拔高了近半米。
在肌肉鼓脹中他的腰部逐漸變得前傾，下巴也變得越來越大，兩隻尖利的獠牙從他口中伸出來，馬卡羅夫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隻無毛的巨型猩猩一樣。
“這個船長有着海岸巨猿的血脈，他的血脈力量在此刻的絕境中被開發得更強了。”見到這一幕，盜賊卡奇不由驚嘆道。
作為血脈者，最令人激動的無疑就是血脈升華的這一刻。大部分的血脈者開發自身的血脈超凡力量都是經過戰鬥，尤其是瀕臨絕境的戰鬥。
馬卡羅夫在火光中的血脈升華，重新激起了船員們的鬥志，他們從未見過船長爆發出這種力量。
這一刻，他們已經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船長身上，只要馬卡羅夫還活着，他們就有信心能殺出一條活路。
但緊接着一聲炮響，又把他們的信心擊得粉碎，鯨骨碎片在爆炸中紛飛，如落葉般飄散入海。
在馬卡羅夫的商船風帆被燒后，身後追擊而來的海盜船，終於進入了火炮的射程之內！
隨後，又一陣古老的密語從身後追擊而來的海盜船上發出，低唱的迴響聲中，莫文看見那艘海盜船上逐漸凝聚出一個如炮彈大小的通紅火球，然後有個身着灰黑長袍的瘦高人影把那團火球塞入炮膛之中。
又是一聲巨大的炮響，比之前所有的炮聲都要震耳欲聾，那團火球從炮膛中被徑直射向馬卡羅夫的商船，炸中了一邊的船體側沿。
在熱浪席捲的爆炸聲中，鯨骨製成的船體被炸的七零八落，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海水不停倒灌而入，馬卡羅夫的商船立刻傾斜，眼看就要沉沒了。
“追擊我的這艘海盜船上也有古語巫師？！”馬卡羅夫哪怕心理素質再強，此刻也不由得生出絕望的情緒，尤其是在他的船快要沉沒的時候。
海盜船上的火炮持續轟擊着馬卡羅夫的商船，哪怕這艘鯨骨熬制的船隻已經在逐漸沉沒了，但殘忍和嗜殺一直是冥牙海盜團最大的愛好，他們要把這艘敢於反抗的船炸成碎渣才罷休。
不過這種出於發泄的轟炸也僅僅是使用普通炮彈而已，並沒有再次使用那種古語巫術凝聚出的火球。
而另一邊的戰局裏，由於那艘華麗帆船的風帆被冰錐割碎，很快也被海盜船追上。在海盜蜂擁而上的登船戰中，華麗帆船的甲板上不停爆發出法術能量的閃光，期間夾雜着雙方的血脈者們近身肉搏的破空聲和吼叫聲，戰局比這邊更加慘烈。
但是沒多久，隨着華麗帆船上發出古老低吟的那個清脆聲音像是被扼住喉嚨一樣戛然而止，戰局馬上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看來這些古語巫師的法力還是比較有限，並不能支持他們長時間的施法。”一直旁觀着戰局的莫文心中想道。
他最大的顧慮就是古語巫師們可以無休止的連續施法，而靠他巫術人偶那四塊天然的魔能結晶很難進行持久戰。
“導師，您有什麼辦法嗎....？”隨着甲板的傾斜，盜賊卡奇使勁拽着那幾口大箱子，避免他們的家當墜海。但是顯然他是在徒勞，因為海水已經漫過了甲板，浸透到他的腳踝了。
此時在即將沉沒的甲板上，還爆發著零星的戰鬥，馬卡羅夫在沉船的最後時刻，還在努力追趕着那些登船的海盜，務求消滅儘可能多的人為他心愛的船陪葬，而那隻腐爛的大鸚鵡則在將沉的歪斜桅杆上嘎嘎悲鳴着。
水已經漫到了莫文的腳跟，在基本判斷出了海盜們的實力后，他輕輕抬起了手，指向了離他最近的那艘海盜船。
古沙赫拉巫語的低吟迴響又一次出現在海風中，兩邊戰場裏正在激烈搏殺的人都被這聲密語的低吟吸引了注意力，連手上的動作都不約而同地頓了頓。
還有別的古語巫師？！
不待訝異的情緒開始醞釀，突然間令所有人耳鳴的驚雷聲驟然從莫文指尖爆發出來，一道帶着藍綠色焰光的閃電如同鑽心的長矛一般倏然刺向正在發泄炮彈的海盜船。
驚天動地的爆炸，在響徹雲霄的聲浪中迸發出來，莫文的‘雷焰之擊’跨越了近三百米的距離，精準得擊中了海盜船的火藥庫，引發的殉爆瞬間把海盜船的船樓炸的粉碎，船上的三個桅杆齊齊折斷，甲板上的海盜轉眼就被炸死了一多半！
眾人都被爆炸驚得呆立原地。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莫文的饑寒之鞭杖尖上就亮起了末代女王的獻祭符文，他無情的對安格娜下令道：“殺光這些海盜！”
鮮血的刺激早就讓末代女王感到饑寒難耐了，她深深吸了口氣，船上所有的屍骸都被消化成血線，再由腥風卷着鑽入她的口鼻之中。
這一幕讓盜賊卡奇嚇破了膽，差點就鬆掉了拽着幾口大箱子的手。天哪，他之前居然敢對那可怕的女人產生過幻想，而最最可怕的是，在見到這一幕後，他現在仍舊心存幻想....
慘叫聲和帶着饑寒又滿足的吸氣聲接連不斷在沉沒大半的甲板上響起，馬卡羅夫獃獃得望着手中還抓着的一個海盜迅速變成血肉模糊的腥風被那個美麗動人的女客戶吸走。
還沒等船長平復了下震撼的思緒，馬上更令他駭然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