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海
隨着弗蘭克大副的引路，莫文一行人登上了一艘黃褐色帶着死魚腥臭味的商船。
船上面遍佈的污漬讓莫文懷疑自己來到了現殺現賣的海鮮市場，商船的船體摸起來好像是某種生物的骨質一樣，但又很有韌性。
“船體是由嗜血鯨的骨頭經過特殊熬制后製成的，下水舾裝后再把嗜血鯨的魚油塗滿整艘船，這樣製作的船可以用最低成本避免遠洋航行時被海族騷擾。”
盜賊卡奇對莫文說道：“嗜血鯨是海洋中沒有超凡力量的最大生物了。除了用鯨屍製作的船隻外，其他能走遠洋航線的船隻或多或少都需要用到一些超凡生物作為材料，那樣成本非常高。”。
“小傢伙，嗜血鯨的屍體也是很昂貴的。不比真正的超凡生物便宜多少。”老邁巫師聞言不滿道：“我可以保證這艘船比那些超凡材料製作的船更安全。你懂嗎？小傢伙，船僅僅只是工具，最重要的是由誰來駕駛。”
說完，弗蘭克大副掏出一沓羊皮卷日誌遞給莫文：“這是我們歷年的航海日誌，除了船員們的艙室之外，你們可以隨意找個船艙休息，等着啟航就行。”
待莫文接過羊皮卷后，那老邁巫師也下船分酬勞去了。他隨即找了個離甲板最近的艙室，然後把羊皮卷放在桌子上攤開查看起來。
封面是一張通用海圖，還原了雷鳴之海的大致海況和一些破碎群島的位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雷鳴之海中間那一道深深的海溝，橫亘在南北兩塊大陸之間。
海圖上面還有一些潦草的筆記，這才是最精華的部分。
這種東西是一個船隊最機密最寶貴的經驗，連這都能給莫文看，首先是因為他並非海運的同行，沒有競爭關係。
但最主要的，還是他給的錢實在太多了，多到有資格享受這種頂級服務。
“主人，您看這些日誌有什麼用？”安格娜一發問，就顯露出她作為亡靈應有的低下智力。
生前那些高超的權謀手段還存在於她的回憶里，但是當安格娜不基於回憶來做出全新的判斷時，智商就不允許她說出太多有營養的話，亡靈這種反差巨大的特徵在一些生前顯赫的死者身上表現的尤其明顯。
目前能解決亡靈智力硬傷的魔法技術，在五個虛空列強中也僅有摩羅死靈帝國掌握，莫文現在對這項魔法技術的原理也是一無所知。
“我沒有叫你的時候，你最好在一邊安靜點。”既然莫文沒辦法提高女怨靈的智商，那就只能命令她閉嘴了。
不到一個小時，甲板上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隨着馬卡羅夫船長洪亮的吆喝，船帆迅速升起。
在嘎吱嘎吱聲中收回了錨鏈后，嗜血鯨骨頭熬製成的船體在汽笛聲中開始緩緩離開碼頭，往深洋駛去。
莫文走出甲板，把那沓羊皮卷日誌還給弗蘭克大副，從這些航海日誌上看，眼前的老邁巫師能熟練得施放儀式巫術，已經是個資深的儀式巫師了。
“呵呵，我老了，貴客先生。”弗蘭克大副接過航海日誌，帶着沙啞的笑聲道。
“老到已經理解不了吟唱咒文的韻律，咒文巫術對我而言已經太難，我此生也許都無法成為咒文巫師了。現在也只能趁還活着，多賺點錢好留給兒孫們希望。您看起來也是巫師，是知道這條路晉陞有多難的。”
莫文聳了聳肩，他還真不覺得這些不明原理，只是依靠經驗積累的粗淺巫術有多難。
如果他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有靈魂的活人，那他馬上就能以自身的靈體撬動超凡力量，讓這些原始位面的土著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魔法。
海風帶着腥味撲面而來，反而沖淡了船身中浸透的死魚腥氣，這些令人作嘔的嗜血鯨油味道，會在接下來的航程中都伴隨着他們。
“航程的大量時間都要浪費在沿途島嶼中躲避風暴，大概一兩個月才能到北大陸的石林海灣，靠岸后我請你喝幾杯岩風港的烈酒！”馬卡羅夫船長豪爽得向莫文道。
這些客人出手闊綽，而且那對年輕男女看起來都像是道上的大人物，作為混跡於社會暗面的走私船長，馬卡羅夫最喜歡結交這類亂七八糟的人。
“我一般不喝酒。”莫文看了船長一眼，面無表情的回道。
而安格娜則一直眯起眼睛盯着馬卡羅夫，準確的說，是盯着船長肩膀上站着的那隻眼冒鬼火的腐爛大鸚鵡。
被這兩人的視線掃的有點發毛，馬卡羅夫訕笑了一聲，撇了撇嘴緩解尷尬后道：“它叫克麗絲。來，克麗絲，和客人打一聲招呼。”
但那隻腐爛的大鸚鵡好像受到了驚嚇一樣，眼中的紅色鬼火閃爍不停，它嘎嘎敷衍了幾聲后，便沿着馬卡羅夫的肩膀爬上了他的三角形船長帽，躲進了寬大的帽檐里。
看起來末代女王的視線把這隻殭屍鸚鵡嚇壞了。
“好了，我該去掌舵了。”馬卡羅夫船長了解他這隻鸚鵡，克麗絲的表現讓他有點心悸的感覺，便趕緊找個借口離開。
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打算一停靠到岩風港，就讓這倆位趕緊下船走人。
莫文當然不想喝什麼酒，不論是他還是末代女王，都是無需進食的。
他只需要給承載着運算核心的巫術人偶定期用魔能結晶充能就行，而之前在羅克男爵的城堡里他就搞到了十幾塊天然的魔能結晶，暫時沒有能源危機的問題。
至於末代女王，進食方式就是為她獻祭生命和靈魂。
近海的航程沒有什麼危險，船員們此刻都很放鬆，正聚集在甲板上玩着一種石骰博彩，不時發出起鬨聲，連盜賊卡奇都在一旁圍觀。
趁着這難得的平靜，莫文必須為接下來的遠洋航行做點充足的準備了，首先就是給作為載體的巫術人偶充能。
回到艙室，莫文讓安格娜守在艙門外邊，便在艙室里尋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稍作掩飾后，緩緩閉上眼睛。
隨着他胸前包含邪能的地獄犬血肉一陣蠕動，露出了內部的巫術人偶胸膛，莫文摸了摸那個木質基底鑲嵌着金屬的人偶材質，發現就這段時間，人偶已經在血肉外殼的覆蓋下產生了一點畸變。
“不愧是超凡之癌，這麼短時間裏邪能就侵蝕了人偶上固化的三種古語巫術，讓固化效果逐漸變得不穩定，施放失敗的概率都在漸漸增加。”
莫文摩挲着人偶胸膛上的金屬開關，想道：“但在固化效果出現不穩定的同時，三種巫術都發生不同程度的變異。”
“操縱術施放失敗的概率增加了一些，且操縱的時間也大幅縮短了，但引動的巫術能量反而加強了不少。效果也不僅限於操縱生物的肢體行為了，還能操縱物體的運動，不但能控制重物襲擊目標或者為自己抵擋攻擊，也可以操縱自身急速閃避甚至短距離飛行。算是多了一種不穩定的攻擊和防禦方式。”莫文分析道：“有點能量派系中的力場類魔法的雛形了。就將其命名為‘不穩定的原始力場’吧。”
“電網術的施放失敗概率也增加了，引動的巫術能量倒是變化不大，但是電流持續的時間急劇縮短，不過巫術的施法範圍卻大幅增加，藍色的多重雷光直接變成了一道帶着藍綠色焰光的閃電，射程達到了接近三百米。暫且命名為‘雷焰之擊’好了。”
“至於原始鍊金術，在邪能的侵蝕下畸變最嚴重，引動的巫術能量沒增加多少，施放失敗的概率卻急劇增加。現在的失敗概率大到，想成功一次都得祈求命運眷顧的程度。”莫文鬱悶想道：“但是相應的，畸變后的原始鍊金術除了先前的適用條件外，還可以利用邪能來進行一定的初級精鍊。就叫‘初級邪能精鍊術’吧。”
解析完三種巫術的不同畸變效果后，莫文有了初步的計劃。
畸變后的巫術仍舊停留在古語巫術的範疇中，但是隨着邪能侵蝕的加深，巫術施放失敗的概率會逐漸增大到固化效果徹底崩潰的程度。
好在現在可以利用邪能來進行初級精鍊了，必須儘快將巫術人偶重新精鍊一次，更換掉大部分不耐邪能侵蝕的材料，再以邪能為輔助重新固化，不求能提高巫術的施放成功率，至少要穩定住當前的固化效果，不能讓其徹底崩潰。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初級邪能精鍊術’，如果這個固化巫術在邪能侵蝕中崩潰了，莫文不知道短期內還能去哪找一個掌握古語鍊金術的巫師來給他做牛做馬。
而一旦‘初級邪能精鍊術’不可用了，他就失去了繼續精鍊巫術人偶的法術能力，到時候另外兩種巫術的固化效果也是遲早要崩潰的，屆時他就真的只有邪能本身可以使用了。
就算位面的原生神靈們沒有接觸過邪能，但是邪能可以腐蝕神力秩序的特性是瞞不住的。
虛空邪神們會吞噬位面本源，奪取位面源力，以污染位面的世界力為生，所以祂們無需和位面原生諸神有預先接觸，就決定了這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天敵關係。
如果莫文出手就是邪能，連一點掩護和遮蓋都沒有，時間久了那遲早要被艾爾達位面的諸神們集體圍剿。
而至於怎麼用‘初級邪能精鍊術’來重鑄巫術人偶，莫文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