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入官場X初露鋒芒，挑重擔薇亞被委重任
純粹由於機會而發生的事情何其多也，事先我們甚至不敢抱以期望——泰倫提烏斯。
泰倫提烏斯的這段話如果用中國的一句成語來形容，那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洪州市政府大樓四樓小會議室，會議室的佈置很簡單，中央放着一張長長的會議桌，會議桌的中央放着幾隻鐵殼的熱水瓶，圍着會議桌坐着四個看上去四十到五十多歲年齡不等的男子，一個貌似三十多歲、理着平頭的男子和一個燙着一頭波浪形齊肩長發的三十多歲女子。
這是薇亞和我來參加有關洪州市建設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協調會，與會的有洪州市的張市長，分管城市規劃、住房和城鄉建設的李副市長，市公安局的伍局長和市交警大隊的鮑隊長。
“根據國家的統一部署，關於建設洪州市的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決議在市委常委會上已經通過了，這個系統對了解全市交通和治安狀況，對實現更科學、合理的城市交通指揮，保障城市居民的安居樂業，都有着重大的意義。但項目涉及的資金投入大，如果全靠政府的撥款，由於咱們洪州市是一個三線城市，財政收入有限，難度很大。”張市長在做會議的開場白。
“因此規劃處提出了一個通過商業化的手段來運作這個項目的建議，因此今天把大家找來，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張市長說完，掃視了大家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洪州市公安局的伍局長臉上。
伍局長見張市長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明白張市長的意思是讓自己先說說，於是就乾咳了一聲，說：“我和鮑隊長看了規劃處的建議報告，感到想法很好，確實能解決我們洪州建設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資金問題，但在具體的實施上還是有些困難。”
伍局長的話講得很有分寸，也很有訣竅，他沒有說是看了薇亞的報告，而是說看了規劃處的報告，意思是告訴薇亞他的看法不是針對她個人的，而是公事公辦——針對規劃處的，同時他不明說自己對這個報告有什麼看法，而是含糊地說在實施上有些困難。
伍局長說完后，看了一眼同來的洪州市交警大隊的鮑隊長，意思是你再說說。
鮑隊長見伍局長說完后看着他，自然明白伍局長的意思，於是就看了一眼薇亞，然後看着張市長說：“我對規劃處的報告原則上沒有什麼意見，主要是感到在罰單上和生產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企業分成這事上有點像坐地分贓的感覺。”
鮑隊長比伍局長年輕一點，說話比較直接。
聽了伍局長和鮑隊長的話，薇亞用無可奈何的目光地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他們怎麼會這麼想呢？”
張市長見薇亞在看我，就微笑着問我道：“X博士，你的看法呢？”
實際上張市長早已從薇亞那裏知道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但他不說破，而是徵求起了我的意見，應該說不得不承認張市長的領導藝術，因為這個方法本就是我提出的，但張市長不點破，卻說是徵求我的意見，這樣一來，我就不是在為自己辯解，而是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清”的角色。
於是，我就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說了起來：“我聽薇亞處長講過她的想法，我感到這裏面可能有一個誤解。”
“我們不是去和生產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企業去瓜分罰單收入！”我搖搖頭，首先表示沒有分成這一說。
“生產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企業提供給我們的視頻監控儀、遠程監控平台和系統軟件等都是不收費的！”
“但這些視頻監控儀、遠程監控平台和系統軟件等是需要日常維護的，包括硬件的維修和軟件的升級等等，這是需要不斷投入的，那麼這部分的錢從哪裏來呢？”
“很簡單，我們用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開出的罰單收入建一個系統維護基金，這個維護基金的一部分用來支付給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企業。”
“當然，雙方需要就此簽訂一個長期的合作協議，裏面闡明了雙方的責任和義務等。”我振振有詞地說著我的觀點。
實際上，我只是換了個說法，原來的說法太直接——用罰單分成去換取生產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企業的免費設備，而現在則變成了設備是免費的，但維護是要收費的，而用於維護的錢就從罰單中來。
說白了，前後兩種的說法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政府不用出錢，企業則先投入后獲得回報，但回報肯定大於直接賣設備！因此其中的關鍵只在於雙方的分成比例多少——這決定了企業能獲得多少回報。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把支付給企業的錢和他們提供的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效能掛起鉤來！”
“如果效果好，他們就能多得，反之就少得，這樣也有利於鼓勵他們不斷地改進他們的系統，從而比我們一次性地買他們的設備要好得多，否則每次我們有了新的需求，還要花額外的錢去請他們來升級改進。”
“這裏我需要提醒大家注意一點：那就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是一個新的東西，因此我們大家都沒有經驗，根據我在美國‘矽谷’十五年的經驗，這意味着隨着應用的不斷深入，必然會產生越來越多的新需求，而如果我們是一次性買設備的話，那日後在系統升級上的投入將會是一個無底洞！”
我特彆強調了這是來自我在美國“矽谷”食物年的工作經驗——我知道當時的中國人的崇洋媚外心理還是有點重，因為畢竟那時的中國看美國是仰視的，所以我抬出了美國“矽谷”這張高科技領域的神主牌。
不過我也沒有嚇唬他們，因為任何一款軟件系統的升級換代都是不可避免的，連微軟這樣的大公司，它的視窗作業系統升級了多少個版本？因此我提醒他們不能忽視了日後在這上面曠日持久的投入不是沒有道理的！
說完后，我看了一眼張市長和大家，發現我的話起了作用，只見伍局長和鮑隊長面面相覷，張市長在頻頻點頭，薇亞則是喜上眉梢，而那個李副市長則在不停地打量着我。
“伍局長，鮑隊長，你們對X博士的說法有什麼意見嗎？”張市長見我說完了，就看着伍局長和鮑隊長微笑着問道。
伍局長一看張市長這麼看着自己問，明白張市長的意思就是想按這個辦法去做，於是就笑着說道：
“聽X博士這樣一解釋，現在我們明白了，也許是之前我們理解錯了，認為是把罰來的錢分了，實際上不是，這設備都是送的，罰來的錢留一部分起來用來後繼的系統升級更新，這完全沒有問題！”
鮑隊長一看伍局長已經說沒有問題了，況且看張市長的意思就是要這麼做，自然也不會反對，於是也笑着說：“這樣挺好！也不要擔心將來系統升級的錢哪裏來的問題了，可以說是一勞永逸！”
實際上，伍局長和鮑隊長之前之所以有顧慮，實際上是擔心通過罰單分成去換取設備供應商的設備的做法沒有先例，因此不想自己出頭去拍板，免得將來一旦出了問題，追責起來牽連到自己，現在看張市長的意思就是要這麼干，那自己只是一個執行者而已，因此自然不會有意見。
“薇亞，這事由你負責和伍局長還有鮑隊長一起好好研究一下，爭取儘快搞一個正式的方案報上來。”張市長見伍局長和鮑隊長都沒有意見了，就對薇亞說道。
“有關的技術性問題，X博士，這個就委託你了，你是美國‘矽谷’回來的，在電子和軟件方面是專家，所以應該採購什麼樣的設備和系統，技術上你說了算！”張市長又看着我說道。
我在洪州已經四年了，已經熟悉了張市長的為人處世的風格，他是一個喜歡實打實的人，不喜歡虛情假意的那一套，於是我沒有推脫，也沒有說什麼客套的話，而是點點頭，看着張市長說：“我一定不辜負張市長的囑託，配合伍局長和鮑隊長把好建設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技術關！”
這裏我沒有提薇亞，而是突出了伍局長和鮑隊長，是因為希望藉此表示我對他們的尊重，我知道接下來要和他們打交道的時間會很多，因此我不希望給他們造成一種我是一個目空一切、自持甚高的人。
“小李子，你的意見呢？”張市長見我表態應允了，就扭頭看着李福市長問道。
“很好！很有創意！我感到可行！”李副市長圓滑地答道，因為他已經看出張市長的心裏早就認可了這個方案。
張市長見李副市長也支持這個方案，就又問大家道：“大家還有什麼其它的意見嗎？”
通常，當領導這麼問，意思就是準備散會了，於是大家都搖搖頭說：“沒有。”
一場有關建設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協調會就這麼高效地結束了，大家紛紛收拾記事簿準備起身離去。
“薇亞，你留一下，我和李副市長還有事要和你討論，還有X博士，你也留一下。”就當我和薇亞也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張市長突然叫住了我們兩個。
伍局長和鮑隊長站起身對我和薇亞點了下頭，又默默地揚了揚手，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然後走出了會議室。
“洪州北面靠近327過道的那塊地的開發馬上要拉開序幕了，這是咱們洪州市第一次有規劃地對一塊地進行商業化的開發，這將拉開咱們洪州市把城市建設和大規模的房地產開發結合起來的序幕。”伍局長和鮑隊長走後，張市長將會議帶入了另一個議程。
“市委市政府經過充分的醞釀和討論，決定由規劃處牽頭成立一個洪州市城市建設和發展投融資諮詢公司，專門負責將洪州市的城市建設和房地產開發結合起來的商業化運作。”
“現階段先成立一個籌備小組，薇亞任籌備小組組長，公司成立后在業務上獨立運作，但在行政上由規劃處直接領導。”張市長說到這裏看了一下李副市長，示意性地微微點了點頭，意思是“這，你也應該是知道的，對吧？”
李副市長見張市長看着他微微地點了下頭，明白張市長的意思，趕緊朝前探了探身子，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這件事。
張市長這樣做，是因為這件事現在雖然是他自己在親自抓，但李副市長畢竟分管着城市規劃、住房和城鄉建設，因此自己必須表示出對他的尊重，不能讓李副市長感到自己是被晾一邊了。
“哎呀，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我，那可是逼着我鴨子上架了！”薇亞彷彿有點受寵若驚地看着張市長和李副市長說道。
實際上，關於將洪州市的城市建設和發展和房地產的商業化開發結合起來，並成立一個洪州城市建設和發展投融資諮詢公司的報告是我和她一起起草的，也是她親自去交給張市長的，對現在的這個結果她也是早就知道的，但中國人做事的特點就是一定要先謙虛一下，然後再接下來。
“薇亞，你就不用謙虛了，我相信你能行！再說你不是還有X博士協助你，當你的籌備小組副組長么？”張市長笑着在對薇亞說道，同時看了我一眼。
“薇亞，你肯定能行！你學的不就是現代城市管理么？這在我們整個洪州市，你可是唯一的一個科班出身的搞城市發展規劃的！”這時李副市長也在一旁鼓勵道。
“再說X博士，那可是站在世界的高度看問題，而我們只是站在家門口看問題，因此眼界不一樣！你們兩個‘海歸’在一起，可以說是珠聯璧合，一定能產生1+1大於2的效果！”李副市長不僅誇起了薇亞，而且還連帶我都捎上了。
我突然發現這個李副市長是一個非常善於揣摩領導的意圖，順着桿往上爬，而且是一個絕不吝嗇奉承之言的人。
作為一個分管着城市規劃、住房和城鄉建設的副市長，他當然知道這報告是薇亞起草的，也知道這報告已經在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會議上通過了，今天又意外地看到張市長把我也請來了，他也看到了張市長正在重用薇亞，包括也看到了張市長對我的器重，因此他有必要迎合張市長一下。
但我知道：李副市長分管着城市規劃、住房和城鄉建設，我最後能不能順利地拿下塘湖鄉的稀土礦還全在他手上呢！
於是我笑着對李副市長說道：“李副市長言重了！我哪敢說自己站在世界的高度啊？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理工男而已！”
“我們一定在李副市長的領導下把洪州北面靠近327過道的那塊地的房地產綜合開發的事做好！”我又謙虛地對李副市長補充道。
我這麼說是希望讓他知道，我和薇亞都不會因為受到了張市長的重用而把他給甩了。不過，這也等於我默認了當這個洪州城市建設和發展投融資諮詢公司的籌備小組副組長。
李副市長的年紀雖然才四十多歲的樣子，但顯然已經是一個職場老手了，聽了我這麼說，自然知道我的言下之意，於是就笑着說：“我們都在張市長的領導下，一起把洪州北面靠近327過道的那塊地的房地產綜合開發的事做好！”
李副市長說完，看了我和薇亞一眼。
然而，就在他看薇亞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他的眼神中隱藏着一絲別人不易發覺的、有點曖昧的目光，也許是我和薇亞的特殊關係讓我在這方面對別人對薇亞的關注比常人更加敏感......
會議開完了，我和薇亞走在政府辦公大樓的停車場上。
“你真的很厲害！之前我說讓你來當我這個處長，現在看來那實在是有點小看你了！”薇亞一面搖頭一面笑着稱讚着我道：
“我真想不通這伍局長和鮑隊長怎麼會把一個雙方通過合作來共同建設一個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然後分享合作成果的事說成了是坐地分贓！”
“當時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們，想不到你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來了個換湯不換藥，把他們給說服了！”薇亞看着我說道。
“這不是我厲害，而是張市長已經表明了要做這件事！他們兩個之前只是怕擔責，因為這畢竟是一件沒有先例的事，因此他們不希望沖在前面，我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而已，因此張市長一表態，他們自然就借坡下驢了！”我聽薇婭這麼誇我，就笑着說道。
“還有那個小李子，也是一個順着桿往上爬的人！”我又補充了一句。
薇亞聽了我這麼的一個評價，就笑着說：“沒錯，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過，你今天的表現確實是我沒有想到的！”
“這算什麼呀？我父親是上海化工局的第一副局長兼分管黨委工作，當時他還差點去北驚當了化工部的副部長，只是因為當文件最後批下來晚了兩個月，這樣他的年齡剛好超過五十五歲了，因此才沒當成。因此這體制內的一些事，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對於薇亞的誇獎，我不以為然地說道。
“哎呀，沒想到你還是一個高幹子弟啊！這麼說來原來你是有當官的傳承基因的！”薇亞聽了我的話，驚嘆道。
薇亞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她雖然是洪州市的規劃處處長，但由於洪州是一個地級市，因此她的行政級別實際上只是一個正科級，而上海是一個直轄市，因此我父親的行政級別就是副局級，和於洪州市的副市長是同一個級別，也就是十三級，而所謂的高幹是指行政級別在十三級或以上的幹部。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薇亞停車的地方。
“有個事要提醒你一下，下周，我那些清華EMBA的同學就要來了，你準備好了沒有啊？”上了車后，薇亞用胳膊碰了一下我問道，本來按常規她應該坐前排副駕駛座的，但她卻選擇了和我一起坐後排。
“不就是按照之前我們商量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代表政府說官話，我代表第三方專門旁敲側擊看他們的反應么？”我笑着說道。
薇亞聽我這麼說，就默默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同時悄悄地靠到了我的身上。
情動自在情動時，深情自有深情魅，生命中最美的相遇，人世間最漫長的等待......
愛是一件甜蜜的痛苦——莎士比亞。
【下章看點】
薇亞在清華EMBA的同學來洪州了，薇亞和X一起在洪州歐羅巴大酒店宴請他們，X和薇亞的合作至此正式拉開了序幕，這也讓X從此走上了一條充滿陷阱的人生之路......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