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通分析
“我有個故人，也在峨眉那邊，等你們兩個到了，也有個照應。”
峨眉，又是峨眉。
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能讓原身和劉詩芊，都嚮往至極？
而懷中那張寫着峨眉二字的書貼，也在冥冥之中，推動自己必須得前往那個地方。
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不管是為了多一些了解這個世界，還是為了尋找重新獲得靈釣方法的機會，葉泊都必然會前往峨眉。
但又想到劉家現在的處境，葉泊有些擔憂，他站起身來，看向劉老爺的眼睛，問道：“劉叔，您老實告訴我，現在您究竟還缺多少錢？”
“現在咱們和李家算是撕破了臉皮，我在想，如果是他們存心要找麻煩的話，咱們近期能還上錢嗎？”
劉老爺被葉泊切中內心難處，苦笑着說道：“這些本是我老劉的麻煩……我……”
葉泊卻搖搖頭，一臉堅決的反駁道：“侄兒我雖未生在劉家，但自打記事起，就一直長在劉家，吃您的，用您的，如今您才說這只是您一個人的麻煩，侄兒心中過意不去。”
王秀小子見狀，也開口勸道：“對啊！劉叔！您也待我不薄，我王秀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也願助您一臂之力！實在不行，我回家去借！”
老劉見這兩個小輩如此，有些感動，半淚半笑着說道：“等你回家借到錢再回來，恐怕都是明年夏天咯。”
王秀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急着說道：“那……那您讓先……讓先達想想辦法，先達不出院門，也能推演天下之事，有他的聰慧在，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
葉泊再次對原身，產生了些許佩服。
他在想，按照王秀的說法，如果要是自己沒有穿越的話，難道原身還真能挽救劉府於水火？
那要是自己沒能想出辦法……是不是反而貽害了劉家？
產生這個可怕的想法之後，葉泊趕緊搖了搖頭，辦法總會有的，還沒開始就放棄，不是他葉泊的習慣。
此刻，劉老爺和王秀，眼神都聚焦在葉泊臉上，目光灼灼。
“我會想法的，不過，劉叔您也要如實和我們說清楚。”葉泊正式把挽救劉府的這個任務給認了下來，而只要是他認真答應過的事情，他便一定會努力去做。
劉鑒聽到葉泊的回答，內心多少有些寬慰，雖然他並沒有在葉泊的身上，寄予多大的希望。
但他還是整理整理了語言，把真實的情況，向葉泊和王秀二人道出：“我早知芊兒，她定不會喜歡李通這種……爛人，我更不願看見芊兒受苦。”
“所以前番，我就與李富提出願意將一部分鐵，以遠超市場底線的價格，出讓給李家。剩下的，直接與金曹所交易。”
“沒想到，卻又出了昨天早上那檔子事，徹底亂了計劃。如今……咱們劉家惡了李家，若是李家有心與我們作對，無需他為，只要放出消息，說劉李已交惡……”
“按照當前鐵市的行情，恐怕我們在這錦官，已是難以再私售生鐵了，就算咱們低價去賣，也少有人敢買。”
“劉叔，您直接說，現在還差多少錢？”葉泊開門見山地問。
劉老爺掏出懷中布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若是手裏的鐵無法售出，少說還缺一萬三千貫！”
王秀倒吸了口涼氣：“一萬三千貫？按照如今鐵價，就算能賣，起碼還需要三十幾萬斤生鐵！”
葉泊皺眉，聽上去不是一個小數……
但與之而來的，卻是更深的疑惑。
他想了半天，沉聲道：“劉叔，這李三在家中，是什麼地位？那李家家主李富，平時也像今天這樣衝動？”
劉老爺不明白葉泊為何突然這樣發問，只是老實回答：“李三在李家並不被看重，此人毫無建樹，只懂享樂，平常不被李富喜愛……而至於李富……”
他想了想，搖搖頭：“很少看見他像今天這般行事……”
葉泊思考片刻，忽然回道：“劉叔，這李富之意，怕不是讓您還錢，這麼簡單啊……”
劉老爺有些不解：“泊兒此言何意？李家近期，已經是多次提到還錢之說……除了讓咱們還錢，他們莫非還有其他企圖？”
葉泊點點頭：“這個道理很簡單，以李三此人的地位，您認為，李富此人，會不會給他花幾萬貫錢，來討個老婆？”
“這……”劉叔想到這個問題，也開始納悶……
如果李三真的娶了芊兒，他李家，真好立刻就讓自己還錢嗎？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憑李三這個人，還不值得他爹李富，付這麼大的代價。
葉泊不用猜，也知道問題的答案，於是他又說道：“李家爆出了咱們劉家的財務情況，說明對咱們劉家，早已了如指掌……”
“詩芊是什麼樣的烈女子，那李富恐怕早就清楚……他今天來，侄兒認為，絕不是來為李三求親而來！正是捏准了劉叔您和詩芊，不可能答應這場婚事……”
葉泊繼續說道：“所以，他這樣一個混跡商場多年的大賈，才會藉由詩芊向李三身後射箭之機，突然暴起出手……”
“可……”劉叔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這樣做的目的呢？”
王秀也覺得葉泊的分析合情合理，但劉老叔的這個問題，依舊也是他心中的疑問。
葉泊回想起四公子先前的話，忽然說道：“先前，我與那陳家四公子曾有過一番對話，那時候我冒用了李三的身份，那陳家的四公子曾說過，陳家與李家，有個重要的合作……”
“也就是說……李家目前，極有可能，也知道鐵價背後的秘密……”
葉泊看向劉老爺：“劉叔您手裏可是握着一座炭礦……如果李家想要在這次陰謀中，分得一杯羹……還不用與陳家分潤收益……劉叔您的炭礦，就是李家眼中的香餑餑啊！”
雖然只是推論……
但劉老爺無法反駁，他忽然想起，最近李家，好像確實開始和陳家在錦官的派系，往來得有些緊密……
思來想去后，劉老爺也是釋然，他笑着對葉泊說道：“無妨，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將炭山拱手讓給李家。”
“按泊兒所言，李家無非依仗着對我劉家的了解，壓籌我劉家無法按時還錢，那為叔只要想想辦法，將欠他李家的錢，都盡數換上，他還能奈我何？”
還錢？
真有這麼簡單？葉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劉叔您莫非……是在想蓮兒那邊……”
老叔昨天說過，蓮兒妹子未來的夫婿，好像願意出六千貫幫助劉家。
但？天下真有這般掉餡餅的事？
葉泊有些警覺，忙提醒道：“劉叔……不是侄兒多疑，但蓮兒這事，可能還需要多做考慮。”
劉老爺擦汗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忽然，他放聲大笑，掩蓋內心的不安和糾結：“哈哈哈，泊兒你寬心，為叔早已想得清楚，只要能保住石炭，咱們終有翻身之日。”
“現在我這准女婿，既然願意幫忙，也能證明他對蓮兒的真心，我思來想去，覺得沒有不妥之處。”
他又接著說道：“他們廖家這兩年，生意上多有不順，在原本經營的客棧、酒業、布業上，都有失利。”
“若是此次助我劉家成功翻身，我還能少了他廖家的好處？”
原來是為了礦場的分紅？
葉泊沉思片刻，疑問道：“劉叔，果真如此？”
“果真，我明天就會帶蓮兒出發，前去北滌，寇先生已經先行去了，安排相關事宜，如果沒有其他意外，蓮兒的婚事，就這樣定下罷……她對那廖公子，可是喜歡得緊！”
葉泊察覺到這件事情多有蹊蹺，但總無法通透想清楚中間的門道，劉老叔這會兒提到寇先生的名字，正讓葉泊心中愈加警惕。
畢竟他和王秀，昨天才察覺劉夫人和寇先生間，恐有些不倫。
於是他對着老叔說道：“劉叔，這事兒您可以去，但千萬別急。生鐵之事，都還有些不明，如今又牽上石炭，就更應謹慎。”
“咱們先拖住廖家，若是對方心急，您口頭上可以應許，但千萬不能立刻簽下契約，也不能拿廖家那六千貫銅錢！”
見到葉泊如此心繫劉家，劉老爺心底湧起汩汩暖流，感嘆孩子終究還是長大了。
他左右思考，也感覺葉泊的建議有些靠譜，於是笑着說道：“好！就依泊兒的。不過於心而論，如果廖家真是有意助我劉家，此難過後，我劉鑒必不會虧待他們……”
葉泊鬆了口氣，他也希望廖家那年輕人，真是劉家的貴人，這樣或許也能得到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劉叔，就算廖家那邊出力，欠款方面，我們還是有個很大的缺口。”葉泊此刻，忽然點出道：“咱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廖家……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一剪梅曾說，會派給葉泊一個差事，而辦完這個差事，可以幫到劉家。
“哦？泊兒你已有辦法？”劉老爺眼中放亮，他和王秀一樣，對葉泊原身的才智，十分認同。
葉泊卻只是搖搖頭，回道：“是不是辦法，要走一步看一步……其他的，我暫時也沒法透露……”
寧小釵這小妞，畢竟掌握着可以隨意變化身形和面容的神通，非尋常人等。
她能在極短時間內查清葉泊原身的各種信息，還能搞清楚劉府目前種種情況，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小偷？
葉泊絕是不信，他感覺，寧小釵的背後，一定有着某個實力非凡的組織，或許通過寧小釵的背景，能找到幫劉家破局的辦法……
“好！既然泊兒你現在還不便透露，那為叔也不多問，只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大病初癒，需多加休息，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就先回房吧，我還有事情，需囑咐與下人們。”
葉泊應了一聲，叔侄三人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