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病也能嚇出病

第15章 沒病也能嚇出病

翌日,天已大亮。

葉泊剛整理好自己的包袱,將諸事與客棧店家點清點凈,就聽見背後傳來王秀小子的聲音。

“先達!您怎麼自己勞煩呢,學生來就好了!”

王秀在櫃枱上,搶着拿起葉泊的包袱,有些開心地說道:“這幾天,沒有先達給我講述天下大事,我總覺着眠淺少寐,這下好了,您大病得愈,回了劉府,我又能重新伺候您了。”

葉泊也沒和王秀客氣,這個學生,他很滿意:“劉叔讓你來接我的?”

王秀點點頭:“不僅是劉叔,連夫人也……”

“不過嘛,就算他們不說,我還是這個點兒來。”

聽到劉夫人也讓王秀來,葉泊倒是有些意外,問到:“你告訴他們沒?我現在已經不能再靈釣了,那幾萬斤的生鐵……”

王秀點頭:“劉叔說,他會想其他辦法的,讓您不要自責。”

“那嬸娘那邊呢?”

王秀笑了笑,有些耐人尋味地說道:“劉叔說,家裏的事兒,不必向劉夫人那邊通報……”

葉泊愕然,劉叔這麼硬氣?

但不管劉叔那邊如何,葉泊自己心裏有個檻兒,還有些過意不去……

他的穿越,多多少少,都會影響劉叔的命運,而如何將這些影響轉化為正面影響,是需要他頭疼的事情。

現在他暫時失去了靈釣的能力,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昨晚葉泊問過王秀,靈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能力。

看來峨眉,他必須去一趟,等處理好劉家的這些事兒,就得早日動身。

而昨晚和寧小釵的那一面,葉泊也還記憶猶新,說實話,他覺得寧小釵這條線索,也不能放過……這是幫助老叔和獲得更多關於鐵價信息的關鍵。

這個副本如果不下,必然定會損失很多東西……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觸發了遊戲中的關鍵節點,一旦做出選擇,人生和未來都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人在街上吃過早飯,一路返回劉府。

街市上,還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真箇熱鬧,盛世景觀。

走至劉府門口時,卻發現門口停了架馬車。

馬身纏披真絲錦,車上遮吊華寶蓋

葉泊有些疑惑:“劉府今天有貴客上門?”

王秀也是傻乎乎地看着葉泊:“這……我亦不知。”

有個老翁,立在一旁院牆下,替寶駒梳毛。

葉泊湊上去,笑問道:“老人家,敢問這是誰家的車駕?”

那人白了葉泊一眼,繼續給馬梳毛,沒有搭理葉泊。

王秀有些不悅,向前走了兩步:“老人家,您可聽得個清楚?”

老頭還是不搭話。

葉泊臉上還帶着笑,又是說道:“我們是劉家的侄兒,方才從外面回來,想知道是何家拜訪,這樣也好前去拜見拜見。”

那老頭擤了把鼻涕,抹在劉家院牆上,又吐了口唾沫,這才說道:“你們劉家都是瞎子?不會自己看?”

說罷,他瞥向那兩匹寶馬,馬尾的絲錦上纏着個布墜,墜子上刺着“李”字。

錦官李姓,只有李三那廝家裏能置辦如此豪華的車駕,很顯然,這老頭,是李三家的下人,有些狗眼看人低。

“你!”王秀正要動怒,卻被葉泊攔住。

葉泊半眯着眼,一手指着那老頭,一手比劃着說道:“依照萬青醫館所說,此人是典型的必死之相,連明年夏天都很難活得過去,咱們要學會忍讓。”

“你罵誰呢?”那馬夫惱羞成怒,吹鬍子瞪眼。

和這種小角色多說,純粹是浪費時間,葉泊拉着王秀,大搖大擺地走向劉府。

眼看着兩人走遠,那老頭向前追了幾步,急着想去罵回來,又才想起自己還要看馬,又氣又惱,急的原地跺腳。

王秀有些好奇:“先達,您啥時候還和謝神醫學過望氣術?”

葉泊樂呵道:“我哪學過那些,嚇嚇他罷了。”

這一通操作,還真就把那老頭嚇得不輕,他聽完葉泊的話,突然回想起自己開春時,就得了一場大病,至今仍偶有咳嗽。

莫非?自己真要死了?

馬夫哭喪着臉,感覺人生忽然就開始暗淡,對於死亡的恐懼,始終盤旋在腦海里,久久未能平靜,這幾天晚上,也別想睡得成好覺了……

老頭哪知道,葉泊只是把某些無良搜索網站那一套嚇人的把戲,運用在了他的身上……

即使是文化普及程度更高,人人盡知科學的年代,被那些無良搜索網站誤導,嚇得睡不着覺,甚至沒病也嚇出病來的人,也不在少數。

另一邊,劉府大門開着,守門的換成了兩個年輕人,都是劉府的傭人,見了葉泊和王秀,都彎下腰,敬一聲:“葉公子!王公子!”

兩人進了劉府,經一進穿堂,再由二進過堂亭,就到了三進院的大正房。

房裏,此刻已有不少人,擺下幾張木桌,席地而坐,正在攀談。

除了劉叔和他大兒子外,葉泊倒是還發現個熟人。

正是被他冒用過名號的李三,這人身形矮小,還好似有多動症一樣,難以坐定。

另有一人,着靛紫玉扣鑲金絲大袖長袍,踏一雙貔貅獸紋靴,體態臃腫,踞坐在劉叔一旁的小案后,談笑風生。

兩人還沒踏進大廳,臉上本還多有不悅的劉老爺,就發現了兩人的身影,忙站起身,上去相迎。

老叔一邊把二人引入屋內,一邊笑着向那胖子介紹到:“李兄!這便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我劉家兩個小輩。”

他指向葉泊:“這是我親侄兒葉泊,年二十有二,已經是靈鑒司在冊的靈釣師。”

隨後,他又指着王秀:“這是我遠房的侄兒王秀,也在我府上學習靈釣,無需多時,我劉家便又可再添一名在的冊靈釣師了。”

王秀心知自己距離通過官方的考核,還有很大差距,被劉老叔這樣一介紹,頓時感覺有些面紅耳赤。

不過這種場合下,他也不好拆穿老叔,只能朝着對方點頭訕笑。

接着,劉老爺又對着兩人介紹:“來,這位就是錦官巨賈,李富李老爺,你二人快來見禮。”

葉泊和王秀都是很敷衍地拱了拱手:“李老爺好。”

老叔看見他倆都不太熱情,表情有些尷尬。

李富並也不在意,但也不怎麼客套,摩挲着手上的翠玉扳指,似笑非笑地點頭。如他這般巨商,早已深諳處世之道,不常與小輩較真。

或許是因為兩人前面就與李三認識,也或許是李三這廝地位不高,兩邊也沒特別安排葉泊王秀與那李三互相招呼。

王秀帶着葉泊來到一張桌后,自己熟練的跪坐而下,但葉泊打生來就沒有養成下跪的習慣,只是盤膝坐下。

等到劉老爺也坐回上座,還是那李三最先打破的沉默,只見他笑嘻嘻,賤兮兮地問道:“劉叔,怎不見我詩芊妹子呢?我與她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啊!”

葉泊兩次見到此人,後者都穿着寬鬆的衣袍,敞着胸口,這就不免有些詭異。

如果這李三是位儒士,這副打扮倒也顯得浪蕩不羈。可明顯,李三此人,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紈絝。

此人的外形也頗具特殊,身材枯瘦矮小的同時,還長着一張完全不類李老爺富態的大鞋拔子臉。

劉老爺自然也是不喜這李三,但當著李富的面,他不太好表現的過為明顯,只笑着回答道:“詩芊這孩子,天性跳脫,不愛女紅,獨愛萬卷書田,這會兒,不知在哪個村上教書呢。”

李三聽完,有些急眼:“劉叔,按你我兩家的關係,我遲早得稱你一聲老丈,你怎麼……”

“嗯?”李富瞥了李三一眼,神情兇惡,嚇得李三趕緊閉嘴。

李富不同於他的兒子李三,能做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只是全憑運氣。

商之道,在於一個“混”字,這個字,可以是混淆,可以是混同,可以是矇混,也可以是混賬。

此刻,他正該是突出個碔砆混玉,以亂視聽,好破掉對手劉老爺的氣場,讓自身處在有利的地位。

“哈哈哈,”李富又轉過頭,笑着朝劉老爺勸道:“我說劉老弟啊,詩芊這孩子,你的確該是管管,古今只聽得男子讀書,王侯將相,皆是男子。且不論女子讀書無用,你又怎能教她一個黃花閨女,在外拋頭露面?”

“這要是說出去,豈不令人笑話?”他那苦口婆心的樣子,深表疾痛,這樣一來,所謂的“道德制高點”,就被他李老爺牢牢守住。

劉老爺則是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良久之後,才作答道:“李公,我等都是為人父母者,只願兒女開心……至於教書一事,我會試着勸勸,但詩芊這孩子,性子卻不比尋常女子……”

“劉叔!詩芊妹子也老大不小了,你只管把她嫁給我,我替你管着她!保叫她在家相夫教子,絕不在外拋頭露面。”

李三這廝城府不深,如饑似渴的慾望,就實打實的寫在臉上,恨不得立刻佔有劉詩芊。

李富雖有些惱怒李三說話,不講個循序漸進,但他也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梗,飲一口,咂嘴道:“劉老弟啊,我兒之言,雖有些不中聽,但道理卻也不差。”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詩芊已經二十有餘,念來已是晚婚,她容貌雖好,但到了這等年紀,還未婚配,要想找個心儀的郎君,也是難得啊!”

劉富放下茶杯,又開始摩挲他那翠玉扳指,肥胖的身軀,坐在地上,猶如一座大山。

他見劉老爺沒有開口,又接著說:“我李家,雖不是名門望族,但在這錦官縣內,卻也是萬人皆知的大戶,詩芊若能嫁與我兒,劉老弟你該是欣慰才對。”

“陳氏陳濃之女,也有意和我李家連結,可你也知道,我兒對詩芊,那可是一片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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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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