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慘遭封號
葉泊也學着作揖,卻沒開口。
“行醫百年有餘,沒想到,老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哈哈哈,有趣,有趣。”
行醫多久?葉泊眼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者本背對着兩人,等葉泊作揖禮畢,驀的發現,老人雖然還是盤膝而坐,卻早已換了個朝向,面對着自己。
這老先生,灰須鶴髮,面帶和煦,臉上雖有些皺紋,但談笑間,氣息平緩而雄厚,飄逸的白袍下,身形健壯。
這體格子,跑去現世去搬磚,一天指不定比那些小夥子還能搬……
除開那一頭白髮,若說他只有四十多歲,葉泊也不會有任何質疑。
“葉小子,你且上前來。”老先生衝著葉泊招手。
葉泊也不敢怠慢,趕緊將搬磚之說,拋諸腦後,他走入亭中,恭恭敬敬地盤坐在老先生面前。
神醫也不遲疑,立即伸出一隻手,搭在葉泊左手腕處。
葉泊看着那老先生伸出的手,發現這老先生的手更如壯年一般,一點兒也沒有老態。
“妙啊……”老先生捋了捋長須,閉目說道。
“妙?”葉泊有些好奇,不是來看病的嗎?怎麼個妙法?
“妙!葉小子,我來問你,你醒來后,是否感覺渾身氣息通達,體健身輕,耳聰目明?”
“這……神醫,您連這都知道?”葉泊心中頓生佩服。
“兩個時辰前,我感覺錦官城中,有股氣息外放,遲遲未能消散。那時,我還在想,究竟是誰突破了境界……待你二人踏入門中,方才知道,原來正是葉小子你啊。”
“氣息?境界?”
葉泊皺眉,他確實知道這個世界,並非只是簡單的“古代世界”,但他對於世界的各種玄妙,確實知之甚少。
眼見葉泊困惑,王秀開口說道:“神醫,您先前說的沒錯,先達確實出現了失憶的癥狀。”
既然失憶了,不懂得氣息與境界也是正常。
老先生嗯了一聲,緩緩點點頭:“葉小子,你原本無甚武學造詣,只在靈釣上有些悟性,所修行的功法,也不過是簡單的養靈術,窮其一生,也難以在武學和養靈上皆成氣候。”
“但是……”老先生故意賣了個關子,閉着的眼睛,半睜開一隻,觀察葉泊的反應。
這兩字一出,葉泊立馬豎起兩隻耳朵,正襟危坐,迫切的希望神醫繼續說下去。
老神仙見狀,開懷大笑:“哈哈哈!”
“前日裏聽到學生說,有人在靈釣中忽然暈厥,我這才忽起興緻,與你看診。”
“沒成想,卻叫我尋逢個千年難得一遇。”
葉泊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口乾舌燥:“敢問什麼是千年難得一遇?”
老先生又是大笑,笑到心滿意足,這才開始解釋:“夫修行者,氣入肺經,由肺入胸,再經咽喉,通護前額,沉入百會。”
“隨後,靈息下行,貫肩脖內,通轉夾脊,循腎經而至尾閭,匯入丹田。”
“靈息由百會所納,由丹田所養,後上涌至肺經與四肢,此乃修神存氣,所謂周天也!”
老先生說得晦澀難懂,葉泊勉強能聽明白,大概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能人異士們,修行修鍊的基礎框架。
這套說辭,葉泊模糊記得,和前世中醫的那套周天運行理論,暗有相合之處。
那老先生突然高舉雙手,抬頭向天,神情興奮:“然而,我所言之,只是常道!”
葉泊受到感染,也覺得有些興奮:“難道說,還有非常之道?”
“不錯!”老先生忽然正色,伸出一隻手指,指着葉泊的丹田處:“葉小子你,實為那非常之道。”
“我?”葉泊有些茫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老頭侃侃道來:“有史以來,我輩皆循《自然經》修行,吐納之法,雖有差別,但周天之法,從未聞更替。即使早有傳言,經脈可逆行,也不見何人成功,更不知成功之後,會有如何變化!”
葉泊忽然想起,早上的時候,王秀好像就和自己提到過類似的說法,說自己經脈逆轉之類的……
“現在,老夫終可得知,周天逆練之效。”老先生很是高興,拍打着葉泊的肩膀。
這老人年高百歲,力道卻不小。
如果葉泊還是原先的葉泊,光這幾巴掌,怕不是就被這老頭給拍散架了。
按照葉泊所知,他體內現今的氣息運作,才是符合道家周天和武俠經脈理論中,氣息的正常運轉方向。
他穿越之時,第一次接觸到靈氣,就是吸收王秀的氣引,那股靈氣入體,便按照葉泊潛意識中正確的方向運轉,根本沒想到,他和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修鍊周天方向,都是反着來了的……
這下麻煩大了!葉泊欲哭無淚,他也不清楚,這種“標新立異”,究竟會不會帶來什麼危害。
葉泊迫切想知道答案,於是催促道:“老先生,老神醫,您就別賣關子了……”
老頭又捋了捋長須,搖頭笑道:“哼,年輕人,果個沒耐性。”
“行吧,老夫直說了,葉小子,經過老夫前面幾日,替你反骨洗髓,祛除陳毒……眼下,你已經是入世範疇,二流水準的高手!尋常人等,使刀斧弓槍,無法近你的身。”
“若是一般練家子,或者披甲兵勇,須得二三十個,方能困住你。”
老頭說完,又是半閉着眼,不再言語。
“什麼!這麼厲害?”王秀都聽呆了,眼裏滿是羨慕。
先達才智絕佳,靈釣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是官方記錄在冊的靈釣師,如果再有一身武學本事,今後必定一鳴驚人。
葉泊也是微喜,怪不得只覺得現在身強體壯,有使不完的力氣,並且五感也比以前敏銳了不止一個級別。
“那麼……代價呢?”
這才是葉泊最關心的事,他趕忙衝著老先生問道。
老頭看着葉泊如此心切,心念這年輕人,畢竟急躁。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葉小子,你可知道,多少人傾其一生,也難達到你當前境界。”
“不過嘛……”老頭又拍了拍葉泊的肩膀:“你當前靈釣修為,已是盡數散去……想要再靈釣……須得重修!”
“什麼!”葉泊和王秀異口同聲,大驚失色。
靈釣沒了?這才剛穿越過來呢,怎麼就被封號了?
老頭有些心虛,一眨眼,閃離了兩人幾步,還是原模原樣,盤腿坐在池塘邊上:“這也是天道之法,有所得者,必有其失!”
其實他也摸不準,是不是自己醫治之中,操作不當,才造成葉泊靈釣功力全失……
葉泊面露難色:“也就是說,短期內,我不能再靈釣了?”
畢竟靈釣之術,是這個世界裏葉泊最好奇也是最嚮往的存在,作為前世的知名投資人,他也有信心把靈釣,發揮到極致,但現在突然告訴他,他號被封了……他內心一時半會兒,實在難以接受。
“這是自然……”
老頭話還沒說完,忽然,亭子裏原本一動不動的童子,這個時候卻動了。
只見他輕輕揮動魚竿,牽引着魚線,從天頂落下一道金光神雷。
葉泊和王秀都被神雷綻放出的金光,閃得睜不開眼。
良久,二人睜開眼時,才發現謝神醫手中抓着一根金線,金線的另外一頭,正連着葉泊的左手背上。
葉泊定睛一看,竟看見有隻一寸長短,形似繡花針的小魚,在自己的手背中遊動,就連他的血肉和皮膚,也變得和水池一般,伴着魚兒的遊動,盪出一圈圈的波紋。
他被嚇得不輕,正準備將那魚兒從手背上扯出,又只是一眨眼,那魚兒就消失的不見蹤影。
葉泊左右翻轉自己的左手,捲起衣袖,左右查看自己的雙手,都未能找到那魚兒的蹤跡。
連那金線,也全然消失,就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一般。
“老先生!這究竟是?”
老頭得意地笑了笑,半賣關子的說道:“好了,我今日也有些乏了,你若有心,可身往峨眉,屆時,自有人助你。”
這根金針小魚的價值……非常人可以理解。
“不過切記!千萬不可報出老夫名號,否則……”
老頭猛地睜大雙眼,一道神光經過葉泊兩目,灌入葉泊腦中。
白光一閃!
砰!
只聞一聲巨響,面前景象,早已發生了變化。
無有池塘,唯有一扇木門。
門上有匾,匾書四個大字——萬古同青!
“誒?你二人還站在這裏幹嘛?”說話的,正是先前守門的童子,他合上門扉,與二人對話起來。
“都說了,你們拿的是空白的帖子,拿這種帖子來,可見不了師祖!走吧走吧!”
童子有些不耐煩,也不理會二人,背上布包,甩了甩手,往巷子外去了。
此時,早已日薄西山,夜幕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