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總得想個辦法
武順親自迎了他們進來,讓到了主位上,讓他們上座。
武元慶也不敢,客氣的做在了下手的客座上,武順就陪在了他們的身邊。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武元慶便小心地問:
“二妹,上次你們進宮,皇後有沒有說什麼,她是不是還生我們的氣?”
她自然是還生他們的氣,這他經過跪着餓了大半天肚子的事情,早就明白了。
他怕的是武柔想要他們的命。
武順聽聞,臉上的神色尷尬了一瞬,隨即笑着說:
“沒說什麼……就是聊了些家常,說了些彼此這幾年的境況。”
她說著,拉着披帛伸出了一根手指,用手勢加重了語氣:
“我說這幾年哥哥們對我們不錯,我還使勁給你們說好話了呢。阿娘也跟着勸她了。”
武元慶聽聞,緊張地又往前湊了湊:
“哦?結果怎麼樣,她怎麼說?”
武順的神情又磕巴了一下,隨即裝作無事似的說:
“嗨……沒說什麼,就說……等等再看吧。”
武順本也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人,甚至相比起武柔來,她有些傻得天真。
她這一番謊話,武元慶怎麼看不出來?
他心知,武柔肯定是說了什麼了,要不然也不能這麼尷尬地瞞他。
於是放棄了從她這裏打聽的念頭,又寒暄客套了起來。
不一會兒,賀蘭家的兩個孩子就進來拜會舅舅。
武元慶和武元爽又各自掏了荷包,給了兩個孩子些零用錢。
賀蘭敏之和賀蘭清覺兩個孩子規規矩矩地接過,謝過了。
他便又拉着兩個孩子往外走,說:
“舅舅給你們一人帶了一隻小狗,在院子裏,走,跟舅舅過去看看。”
賀蘭敏之和賀蘭清覺也就十二三歲,正少年時,玩心重,聽了這個話,頓時高興極了,就要跟着去看。
武順也想跟着去,但是被武元爽攔住了,說:
“你跟着去做什麼,到那兒又嘮叨幾句,惹孩子們不高興。”
武順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廳外的方向,尷尬地笑着說:
“呵呵呵……養狗多費神啊,要是病了死了,孩子們傷了心,又是個事兒。”
武元爽說:
“嗨!……現在長安城中,就興養寵物,洛陽已經跟風了,你不知道?
坊市中有好多專門給貓狗看病的醫館,還有專門幫你洗毛剪指甲的呢,放心,不怕……”
而後院裏頭。武元慶看着兩個孩子抱着小奶狗,疊聲地謝他。
他便適時地問:
“你們皇后姨母有沒有說什麼,關於我和你們二舅的事情?”
賀蘭敏之聽聞,最先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但是他很快便直說了:
“姨母倒是沒有說你們什麼,但是我們聽見,她想讓我們改姓武,我們不想姓武。
舅舅,你們也勸勸姨母,勸勸我阿娘,我們不想姓武。”
武元慶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只是連聲應了。
等他們離開了武順家,兩個人坐着馬車回去的路上。
武元慶才一拍大腿,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還在想,她做什麼讓賀蘭家的孩子姓武,現在才咂摸過味兒來,她這是還惦記着武家的香火呢!”
武元爽也懵了,說:
“不能吧,即便她是皇后,這事情能她說了就算么?大唐律法也沒一條有這般道理!”
武元慶整個臉都愁苦了,快哭了,搓着膝蓋說:
“她都是皇后了,還怕個屁的大唐律法,她要是下令殺了咱們,難道還有人給咱們伸冤么?!
完了完,這女子一向驕橫狠毒,不走尋常路。咱們兩個終究逃不過去了!”
武元爽睜着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眨了眨,說:
“不能吧,就為了當年那點兒事,就要要了咱們兩個的命?……不就是踹過她幾腳,打過她幾個耳光,讓她餓了餓肚子么?”
武元慶用看傻子似的眼光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
武元爽說:
“哎,這確實不至於要了人的命啊,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覺得她頂多也就餓一餓咱們,打兩下,還能怎麼樣?
只要挨過去,讓她出了氣,不就沒事了?咱們現在也是國舅了,這高官厚祿不還是咱們的么?”
武元慶愁眉苦臉地說:
“你就做夢吧。你記不記得,咱們阿耶在的時候,她手下有一個奴婢,跟她感情十分的親厚,結果就因為偷了她一個玉鐲子,便被打了個半死,賣到了花街上。
你覺得不至於,那是你覺得!在她那兒,越是關係近的人,她越是下手狠。”
武元爽聽聞,眸光晃了晃,也覺得有些怕了,問:
“那怎麼辦啊?咱們……咱們除了求情,還能做什麼?她現在是大唐的皇后,住在太極宮裏,咱們兩個要見她一面,都得三求四求的請示。”
武元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
“想辦法啊,總得想個辦法啊……為了咱們兩個的命,也得死活想個辦法出來。”
……
……
立政殿中,武柔抱着襁褓中的女兒,喜愛的來回踱步。
李善從外頭進來,就看見她抱着孩子來回走的樣子,不由地便笑了起來,說:
“女兒你是真的喜歡,弘兒幼時也沒見你天天抱他。”
說著,便走到了她的身旁,從她的手裏,將孩子接了過來,一直看。
武柔湊在他的身旁,跟着他一起看,兩個人的臉依偎在一處。
她看了看旁邊守着的奶奶娘和宮女,小聲地說:
“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讓弘兒知道。”
李善聽聞,扭過頭來看她,嘴唇差點擦到她的臉頰,好奇地問:
“什麼?”
武柔又將聲音壓低了些,湊到了他的耳旁,說:
“弘兒早產,剛出生時太難養了,我總覺得他養不活,不敢親近。
當年養你的弟弟小福子,他夭折了我都受不了,自己孩子要是沒了,還不知道該多心痛,所以就故意離他遠了些。”
李善聽聞,微微嘆了一口氣,說:
“我都不知道你當時心中這麼害怕,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這些做什麼?多麼不吉利。再說了,你當時害怕到不願意跟我同房,也沒有表現出來啊,我裝得肯定沒有你像。”武柔吹着他的耳朵根子說。
李善下意識地便看看周圍的宮婢們,似乎很不好意思。
他慢慢地轉了個身,背對着她們,然後對武柔小聲地說:
“這麼多人呢,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