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個臭要飯的,還嫌棄飯餿!
“上午去開庭了,剛回來。這特么破天氣,熱死了。”溫良右手提着包,左手拎着襯衫的前襟一起一伏的扇着風。
“可不是,天氣預報說是三十八度,實際上得有四十八度,我剛才出去給主任拿快餐,出了一身汗,跟蒸桑拿似的,至少減了一斤。”閆雪雲同仇敵愾的說道。
看着她那矯揉造作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溫良感覺就像吞了一隻蒼蠅,有點噁心。
偷偷瞄了一眼她那招財貓般的身材,溫良暗暗撇了撇嘴:老天爺沒找你收瘦身費已經不錯了,瞧你那身肥膘,游泳圈都沒你腰上的肉厚實。
“焦律師在嗎?”溫良向律所內望了一眼,低聲問道。
“在!在辦公室。”閆雪雲扭頭,衝著裏面小辦公室的方向努了下紅的有些嚇人的嘴唇。
“好嘞。”溫良遞過去一包洽洽瓜子,隨後向小辦公室走去。
閆雪雲眼神一亮,快速的將瓜子收進了抽屜中,再次進入昏昏沉沉的狀態。
小辦公室貼着磨砂膜的玻璃門被敲響,隨着一聲“請進”,溫良推開門,滿臉堆笑的走了進去。
“焦主任,您吃飯呢,要不我過會兒再來?”溫良佯裝要走。
“不用,已經吃完了。什麼事?”焦潔珍特別愛聽所里的律師叫她“焦主任”,儘管不是真正的主任,只掛了個副主任的名頭,忽悠當事人用。
“這不都月中了嗎,我跟您核對下上個月的提成。”溫良說著坐在了焦潔珍對面唯一的一把辦公椅上,沒辦法辦公室太小。
“嗯,我看看哈,稍等。”焦潔珍扶了一下黑框眼鏡,順便捋了下齊耳短髮,自認為很優雅,實際上很做作的抽了一張紙巾,沾了沾嘴角。
其實她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剛才她已經用紙巾擦過了,再抽一張紙巾無非是覺得這是一道應有的程序,有點強迫症的意思。
溫良耐着性子等待着。
“嗯,找到了。”焦潔珍在抽屜里翻騰了一陣后拿出一張A4紙,上面寫着與她合作的律師辦的法律援助案件的信息。
“按照之前咱們的約定,案件提成按照優、良、合格、差四個等次支付,被評為優的案件每個支付八百元,良是六百元,合格是五百元,差為三百元。
上個月,你一共辦了五個法律援助的案子,有一個是良,三個合格,一個差……”焦潔珍一板一眼的說著。
“不對呀,怎麼還有差?”溫良有些急眼。
他每個月靠着案件提成過日子,不得不為這三瓜倆棗較真。
“有一個案子的被告人要求換律師,所以那個案子被評為差。”焦潔珍一臉的公事公辦。
“那被告人把自己媳婦殺了放冰櫃裏,就是個變態。之前那位律師就是被他換掉的,他拒絕律師為他辯護。關鍵是最後沒換成啊!還是我給他辯護的……”溫良急赤白臉的辯解道。
“停,你聽我說,咱們之前都已經講好了,這種情況肯定是差,之前咱們簽署的合作協議里也有約定,白紙黑字,需要我給你讀一遍嗎?”焦潔珍根本不聽他的辯解。
“好吧,就這樣吧。”溫良懶得再跟她理論,爭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合作久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跟她合作的律師經常換了,二道販子是真黑!她制定的評等次的標準要比司法局嚴上一個檔次,往往司法局評“優”的案子,到了她這裏只能評“良”,以此類推,很多“合格”的案子都被她歸為“差”。
律師辛辛苦苦幹了一年,最後發現辦的案子多賺的不一定多,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可焦主任卻永遠是最大的受益者。
“焦主任,您看這個月能不能給我分幾個好一些的案子?今天上午去開庭,被告人居然當著法官的面罵我……”溫良一臉委屈的低聲說道,沒辦法小辦公室的隔音不好。
“哦?他怎麼罵你的?”焦潔珍一怔,隨即心裏有些幸災樂禍。
“他就這樣。”說著溫良衝著她伸出右手,握拳,然後突然伸出了中指,指尖朝上:“焦主任,這是奇恥大辱啊!我當律師以來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溫良委屈的差點掉下眼淚來。
焦潔珍一愣,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很想罵人,但是又找不到借口。
片刻后,她緩了緩,規勸道:“小溫啊!你受委屈了,不過咱們做律師的什麼人都能碰到,你也別太當真,賺錢才是王道,是不是!回頭我看看,給你分幾個簡單的案子。”
“嗯,謝謝焦主任。那我先回去了,有案子您可得想着我點,千萬別忘了!”溫良起身,提着包走出了小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他立刻換了一副得意的嘴臉:讓你扣我錢!
看着溫良離去的背影,焦潔珍暗暗搖了搖頭,嘀咕道:“一個臭要飯的,還嫌棄飯餿!有本事別做法律援助的案子,切!”
溫良坐在公共工位上,正在整理案卷,突然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
“您好,是溫良律師嗎?”電話中傳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試探着問道。
“您好,我是溫良,您有什麼事嗎?”溫良放下手中的案卷,心臟嘭嘭直跳,他有預感,這個電話有可能成案。
“您好溫律師,我們是天下法律網的,我們有本地的案源,想跟您合作。您感興趣嗎?”對方流利的說著話術。
“免費嗎?是免費推廣嗎?”又是廣告推銷,溫良大失所望,癱坐在椅子上。
“有免費的,但是那種效果不好。我今天給您介紹的推薦位是本網最好的,之前那位律師馬上到期,正好有個空位置給到您,一年只需要三千八百元,我們採用的是地區限額式推廣方式……”對方話術背的非常流利。
“是不是每個地區只有五個名額,而且搶的非常快,如果不立刻付費可能電話打完就沒位置了?我說的對嗎?”溫良冷笑着問道。
“呃……哥,你怎麼知道的?”對方明顯愣了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