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娘娘
金雕拍打着翅膀，從天而降：“我自然也是來參加妖祖祭的。”
他打量自家老弟幾眼，突然吃了一驚：“虎老弟，你突破後期了？！”
“低調，大家都低調點嗷！”
陳潤抬起爪子連連揮舞，虎鬚卻要翹到天上去了。
金雕有些感慨，他這幾十年的修行，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他看了眼白鹿身上的青霞玉，提醒道：“這頭色蟾可小氣的很，你要是不想被他佔了便宜，這塊玉回頭記得還他。”
這塊玉金蟾子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回，也就能騙些閱歷淺的小母妖。
“多謝前輩，白靈知道，這塊玉是斷不能留的。”
白鹿點頭，雖然很多妖族比較放蕩，她倒也算潔身自好。
陳潤瞥了眼鰍夫子。
這老貨肯定知道這其中的道道，卻不點出，絕對有自己的算計呢。
他們結伴向青霞山而行，金雕一揮翅膀，掀起颶風，吹散了沿途的瘴氣。
陳潤好奇張望着，此山模樣奇怪，到處都是奇花異草，爭奇鬥豔，一派生機勃勃景象。
“老泥鰍提過幾嘴，這青霞山也是南蠻國主的龍軀所化，有逆鱗和龍珠兩種說法，倒是比俺們南山地界好得多。”
他卻不知，數百年前有大妖爭搶南蠻造化，擊碎龍角，打斷靈脈，南山這才沒落下來。
一路所見，蜈蚣盤踞，毒蠍鬥法，生靈多是劇毒之物，吞吐漫天瘴氣，為其添磚加瓦。
路上，同樣遇到了其他地方趕來的妖族統領，彼此間倒也和睦。
山陽處，群妖聚集，空地上放着大堆吃食，堆成山的水果，還有各種野獸肉，很像露天自助。
陳潤看得嘖嘖稱奇，要是狗獾那吃貨來到這裏，恐怕會興奮地暈過去。
“青霞娘娘到！”
一聲唱喝，中氣十足，所有小妖都停下動作，看了過去。
只見八隻猿猴走出，肩上抬着一頂大紅轎攆，好似女子出嫁，不倫不類。
一條纖細尾巴挑開流蘇帷幕，露出青霞娘娘的真容。
竟是一隻竹葉青蛇，赤眼紅尾，背部鱗片翠綠鮮艷，腹部呈淺金色，模樣玲瓏。
“各位吃好喝好，放開肚皮，葷素管夠！免得說娘娘我小氣，讓其他地界的妖族恥笑。”
青霞娘娘性格很豪氣，當場便讓猿猴搬來不少吃食。
還有猴妖們釀造的猴兒酒，裝在大瓮里，可以用竹筒隨意取用。
看得出來，這位青霞大統領極其喜愛人族的草莽文化，學的有模有樣。
小妖們同樣很受用，大聲叫嚷着，頗有幾分山寨氣。
講了幾句話，青霞便鑽進轎子裏，由猴兒們抬着離去了。
“走，隨我去拜見娘娘。”
鰍夫子戳了戳陳潤，準備追上去。
金雕提點道：“老弟，娘娘最喜歡有一技之長傍身的妖族，你不是會種靈藥嘛，拿一株奉上，定能如願。”
“多謝老哥指點。”
這些老泥鰍來的路上都說過，陳潤早有準備。
他們來到青霞娘娘的住處，一座洞府出現在眼前，亭台謝宇，小橋流水，處處充斥着人族的雕琢痕迹。
“這座洞府……”
陳潤忍不住瞪大眼，從中感受到和煌金塔相似的氣息：“這竟然是一座法器！”
“青霞娘娘的父母可都是一方築基大妖，這是他們擄來幾十名人族煉器師，替娘娘打造的護道之寶。”
陳潤聽得咂舌，這樣大的洞府，恐怕已經超出法器的範疇了。
二妖來到府前，見到了上方掛着的匾額，以妖文書就“青琅洞天”四字。
已經有不少小妖在等候着，粗略一看，便有五六隻鍊氣後期的統領。
“娘娘有令，上貢順序同往年一樣，先來後到，地處一界的妖族可以同時進去。”
一頭大金蟾從門裏跳出來，背上長滿疙瘩，和金蟾子有些相似，卻蒼老得多。
“這是娘娘洞府的打理者蟾公，金蟾子的祖父，鍊氣後期修為。”
鰍夫子小聲提醒道。
陳潤看了幾眼，不甚在意，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不懼對方穿小鞋。
大不了投奔其他大領，提桶跑路。
眾妖規規矩矩排起隊，有序拜見青霞大統領，也不造次，很守規矩。
陳潤無聊地打着哈欠，眼角忽然瞥見一道人影，大咧咧穿過群妖，向洞府走去。
真的是個人族老道士，留着山羊鬍子，滿臉褶皺，亂糟糟的頭髮用木簪扎了。
雖然披着一身洗的漿白的青色道袍，看起來卻更像田裏的老農，枯樹皮般的手掌骨節粗大，拿着油汪汪的雞腿邊走邊啃。
“這老傢伙是誰？”
陳潤瞅見老道士如入無妖之境，大咧咧走進青琅洞天，頓時有些發懵。
不是說人妖不兩立嗎，那頭大金蟾不會是個瞎子吧！
“嘿，原來是青禾子！”
鰍夫子酸溜溜地說道：“此人是娘娘豢養的人族修仙者，聽聞還是珍稀的靈植夫，管着娘娘的靈田，不能得罪。”
人族征服妖族做寵獸，妖族同樣可以收人寵，這種事情在妖族高層很常見。
陳潤倒對青禾子的靈植夫身份很感興趣。
等了半柱香時間，便輪到了他們。
“南山地界的妖族，去吧，娘娘願意接見你們。”
金蟾看了一眼，未曾刁難，公事公辦。
陳潤二妖正要進去，一隻大妖突然插了進來。
砰！砰！
鱷霸天擺動着碩大身軀，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生生擠開他們，目光蔑視，大搖大擺爬進了洞府里。
金蟾看了一眼，也沒多說，顯然知道這也是南山地界的妖族。
“這鱷霸天又支棱起來了，看來是上次教訓不夠深刻，好了傷疤忘了疼。”
陳潤看着鱷魚頭頂重新長好的獨角，眼睛眯了起來。
他們走進青琅洞天，美景處處，人族的建築造詣確實不錯。
可惜面對一群妖族大老粗，屬實沒用。
足以容納巨獸橫行的大殿內，青霞娘娘慵懶盤在柔軟墊子上，用尾巴翻看着書籍，香爐中還燃着異香。
青禾子站在一旁，啪嗒啪嗒抽着玉嘴銅煙壺，神態悠然。
“你們見娘娘我幹什麼？”
青霞舒展軀體，眼睛也不從書上離開，慵懶聲線似乎能將骨頭給酥碎，說不出的嬌媚。
一縷縷碎金般的光線照在她蛇軀上，空中浮塵飛舞，竟有種油畫般的質感。
“回娘娘，俺最近得了件寶貝，特意獻給娘娘！”
鱷霸天搶先一步說道，取出枚鵝蛋大小的血紅珍珠，頓時滿室生輝，耀眼奪目。
“不錯的小玩意。”
青霞娘娘看了眼，便再度收回目光：“你呢小老虎，又是為何而來？”
“為南山今年的貢禮而來。”
陳潤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娘娘，今年南山之主為奸妖所害，不幸殞命，我庇護靈鹿一族，自然有義務替南山地界群妖交足今年的份額。”
輕飄飄幾句話，便奪來大義名分，名正言順，代替南山群妖。
他又取出九層金塔葉，朗聲道：“這是我親手種下的靈藥，雖然不甚珍貴，卻也代表着一份心意，願獻給娘娘。”
葉片搖晃，灑落金光，一股淡淡的葯香瀰漫，竟然令群妖體內的妖力都蠢蠢欲動。
“這是……”
青霞娘娘第一次露出訝然，忍不住合上書籍：“九層金塔葉，你從哪裏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