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人專做高端生意
那兩個日本人不是什麼善茬。
高個那瘦子叫中村,矮個那胖子叫德川。
也是跑非洲來發財的軍火販子,比周正和宋哲來得更晚但卻野心拉滿。
那5把G36V只是先行預交的第一批貨,周正也是把宋哲一問這才知道,原來被劫的那100條槍里,有一多半都是這倆日本人訂的。
只支付了少量定金,而宋哲卻要砸進去一大筆錢才能全款進貨。
結果貨被劫了、錢到不了手,資金鏈斷裂的唯一下場就是公司破產走人。花錢雇凶劫貨的那倆日本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整片區域內的軍火市場就全是他們的了。
答案很明顯,讓先行交一批貨根本不是什麼“臨時急用”,純粹就是那倆日本人想等着看笑話。聽着周正跑去祈求“麻煩再寬限幾天”,急得火燒眉毛去沒辦法,然後再親眼看着周宋哥倆最後破產滾蛋。
真可謂殺人又誅心還撇清關係,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
但有個意料不到的情況,周正這邊白撿了幾倉庫的軍火,不按套路出牌把被劫的貨補上了。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分析透徹,周正能料想到那倆日本人強忍不適付款時的感覺。明明是來看笑話的,卻得裝作真心實意做生意乖乖付錢,想來也應當是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得把貨弄回來。要不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三四五六次,博薩索那個毒梟頭子專挑好欺負的下手,以後咱哥倆可就成那混蛋玩意兒的提款機了,隔陣子就來打劫一通誰受得了?必須得給他點厲害,讓他知道誰的東西不能碰。”
被劫走的那批貨總價值50多萬美元,摺合人民幣超過360萬。
周正說得沒錯,這麼一筆巨款肯定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不能給土匪惡霸養成打秋風的壞習慣。
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惡徒,你越是怕他躲着他、抱着不想招惹的想法指望息事寧人,他就越是蹬鼻子上臉更加來勁。
所以該強硬的時候就得強硬才能自保,宋哲也明白這道理,卻是不知該怎麼做。
“這樣吧,我先去城裏跑跑情報,看看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有結果了再跟你說。”
周正作勢就要轉身離去,不曾想卻被宋哲一把叫住。
“等下,你給補上的那批貨......”
“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那批貨算我的,我先拿我的錢墊上,其它的等以後再說,總之先把眼下的難關給撐過去。”
望着好兄弟自信離去的背影,宋哲隱隱感覺周正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種前所未有的自信,似乎不像是公司快要破產的心態,卻又說不準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為何。
離開公司辦公樓,開車趕路的周正出了鎮子,隨即直奔不遠處的納卡城而去。
納卡城佔地面積不算大,放國內頂破天也就是個大號的縣城級別,人口也只有區區的60多萬。
但在非洲這片地界上,納卡城已經算挺有規模的人口聚居區,至少比周正宋哲哥倆所在的小鎮大得多了。
這地方魚龍混雜,堪稱三教九流各路人士齊聚。
有貧困乞討、沿街要飯的窮苦人和破產者;也有穿金戴銀、豪車美女相伴的地頭蛇和生意人;更有接單找活兒乾的各路單飛雇傭兵和殺手。
貧富差距直接拉滿是這裏遍地可見的景象,既能看見為一口飯而奔波捨命,也能看見紙醉金迷的享受生活。
不過周正可不是來這兒看風景的,而是來這兒找一個人。
一個俄國人,綽號“尖齒”,三十來歲。
沒人知道他的真名,有些熟悉他的人習慣叫他老牙,比如說周正。
就和周正宋哲哥倆來非洲創業求發財一樣,老牙來非洲也是求財做生意的。
不過他做的可不是軍火生意,而是中間人生意。
販賣情報、出售雇傭兵合同、打包商業機密和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一起賣,涉及的項目多而雜,幾乎沒有他辦不了的,只有價錢合不合適。
坐落在納卡城內中心一角的“格羅茲尼”酒吧是老牙的場子,這名字似乎能讓人想起某場昔日血戰,但據老牙自己解釋說,這是“威嚴”的意思。
周正覺得可能兩種含義都有,即血戰又威嚴。就跟正經上過戰場的老牙,給大多數人的第一直觀印象一樣。
一張刀疤臉據說是在戰場上被迫擊炮彈片給划的,猙獰如峽谷溝壑般的傷疤,一直從左額頭延伸到右下巴。
讓人不禁懷疑當時受這傷的時候,是不是連腦袋都快被劈成兩半了。
再加上這孔武有力的健壯身材,光是坐在酒吧卡座上看着就跟頭熊一樣。比起傳聞中納卡城裏最有名的中間人,倒更像是個帶頭衝鋒的突擊隊長。
“你們被博薩索劫走的那批貨,我能找到的情報都在這裏。老規矩,兩萬美元,概不賒賬,沒其它什麼想問的話就付款吧。”
“......”
望着被老牙順着包間卡座劃過來的U盤,周正默不作聲,抬起頭來看了看對方那神秘微笑的表情,確實還有問題需要答疑解惑。
“我都沒上門,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還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那我要是沒來怎麼辦?”
“那我就賣給其他人,有的是人打這批貨的主意,大家都各懷鬼胎。所以如果你和你兄弟打算有所行動的話,那最好是趕快。”
夾着手裏的煙、順手抄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口,酒氣加煙味兒一併噴涌而出的老牙繼續說道。
“100條新槍被劫在咱們這兒可不算小事,博薩索那個混蛋得寶不正,就別怪有人打他的主意。誰的拳頭大,寶貝就是誰的,道理你懂。何況這傢伙最近得罪的也不止你們一家,就跟條瘋狗一樣到處亂咬,專挑軟骨頭欺負,不少人都在四處打聽他。”
“有人說這傢伙現在連睡覺都戒備森嚴,我看像真的。換做是我,也得枕頭下墊把槍才睡得着,不過到處亂咬這種事也只有蠢貨才幹得出來,你說呢?”
被老牙旁敲側擊地點了一嘴“軟骨頭”,周正多少有點面色尷尬,但也知道人家說的就是事實。
要不是自己和宋哲的“武力值”不夠,也不會落得這種被人隨意欺負的下場,而這也正是要找老牙辦的另一件事。
“好,兩萬就兩萬,東西我要了。”
“不過我還有件事要找伱幫忙,幫我聯繫點靠譜的雇傭兵。”
“靠譜的雇傭兵?”
嘴裏正冒煙的老牙笑了,不假思索的話語緊接着脫口而出。
“不是我看不起你,周老弟,只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跟博薩索手底下那幫嗑藥瘋子火併干仗,幫你把貨劫回來。這樣的牛人我不是找不到,很多人願意打仗,只要價錢合適,但我不認為這價錢是你掏得起的。”
周正手裏現在確實沒那麼多錢,但有比錢更值錢,在非洲拿錢都買不來的東西。
咬了咬牙的周正正打算問“拿貨抵錢行不行”,不曾想老牙的一名手下突然進了包間,快步走上前來。
繞開了周正直接來到老牙跟前,以手掩嘴擱老牙耳朵跟前小聲嘀咕一通,後者聞言的表情卻依舊是波瀾不驚。
待到手下做完彙報並轉身離去,得知了最新情報的老牙這才朝周正轉頭開口。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博薩索和上個月新來的那幫日本人打起來了,就是打你們主意的那些日本人。”
“日本人?打起來了???”
聞言的周正一驚,第一反應有兩個。
其一是那倆日本人跟博薩索這毒梟的劫貨交易,果不其然是真的。
若非如此,這兩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會在這麼巧合的時間點火併。估計又是因為分贓不均的利益問題大打出手,更不用說還有老牙直接點破。
其二,這兩幫人狗咬狗打起來那肯定是好事,要是博薩索損失不小那就更好了,自己接下來要辦的事只會更加順利。
尋思着這是好事的周正並不掩飾自己的笑意,也沒什麼必要掩飾,立刻便朝着老牙追問開口。
“那......誰打贏了?”
“不知道,我的線人還沒搞到具體損失對比。目前知道的情況是日本人的車隊開進了博薩索的營地,不知道這兩伙人在搞什麼,但總歸沒說到一塊去。進去不到十分鐘就打起來了,整個營地槍聲大作。”
“日本人殺出重圍,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跑了;博薩索呢,損失也不小,甚至可能比日本人損失還大。”
“這幫嗑藥瘋子雖然好勇鬥狠,但是一點戰術編排都沒有,一窩蜂亂打一氣,被放倒了一片;倒是那些日本人還有點意思,聽說是交替掩護着有序撤離的,估計有些來頭,我得再查查看。”
周正大概能猜到應該是日本人上門討要說法,認為自己被騙;而博薩索反而認為是日本人打算找借口賴賬,不想給雇傭費尾款。
一個不想給,一個還想要。
談錢傷感情又談不到一起,兩幫人還互相不爽對方,那就只剩下拔槍相向、火拚干仗了。
“行了,我得繼續去處理這事兒了,估計買賣很快就能找上門來,我得提前做做準備。”
專業兜售情報的“老牙”打算開工上班了,周正知道這是在給自己下送客令。
起身的同時正打算再說些什麼,卻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的老牙已搶先開口。
“省點錢吧,僱人的事就免了,現在的博薩索也不需要太厲害的牛人來對付。”
“去找名片上的這人,他跟你們一樣也被博薩索劫了貨,我說過這條瘋狗最近到處亂咬。你跟他談談合作,看看能不能一起去把你們的貨取回來,你從我這兒買的情報加上他手下的人,應該足夠把事兒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