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心思深沉
第494章心思深沉
陸矜歡這句話,讓皇帝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殘忍。
他怔怔地看着她,手顫抖得自己都控制不住。
原來她是想徹底斬斷與自己的牽絆。
陸矜歡看了眼皇帝,蒼白的唇邊,溢滿了笑意,但說出來的話,像是扎在蕭奕祈的心上。
“陛下您這般忙,蜀地又這般遠,還有昭昭和承珏照顧,要是臣妾不幸在蜀地沒了,也請您不要來。”
蕭奕祈的面上的血色全無,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陸矜歡竟然這樣一點點地摧毀他們之間的情誼,半點念想都不給他留。
“你我也有幾載的情分在,朕帶着孩子去看看你,也不成?”
陸矜歡搖了搖頭,似乎認定了自己不會好一樣,“陛下不是尋常人,您是我朝的天子,肩負着天下,怎麼能拋棄朝政要事,耽誤在我身上,畢竟日後我們便是無關之人了,沒有任何干係。”
蕭奕祈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種。
陸矜歡吐露出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扎在他胸口,越扎越痛。
讓他難以正常呼吸,他將手藏在寬袖中,佯裝無事,“你說得也對。”
但是皇帝不敢說什麼讓她不高興的話,因為陸矜歡現在心中鬱結,他很怕自己駁回了她的要求,她的病情就會加重。
蕭奕祈甚至騙自己說,只要陸矜歡不死,還活在這個世上,他就安心了。
站了一會兒,兩人已經相對無言。
也許這一次,就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
蕭奕祈定定地看着陸矜歡,問道:“你可還有別的要求?”
陸矜歡側身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她覺得這個人也沒有之前那般討厭了,淡淡地笑,“沒有了。”
這三個字,似乎在告訴蕭奕祈,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她對於能夠離開皇帝,便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蕭奕祈輕輕地應了一聲。
然後轉身,忍着全身的痛楚,快步離去。
他很怕自己露餡,只要再待下去,他真的會後悔。
陸矜歡出宮那日,天上下着細細的雨,像天上掉了許多糖,落在人身上,但味道卻因人而異。
陸矜歡滿心的甜。
因為阿弟陸成煜也來了,他陪伴在陸矜歡身側。
兩人在馬車裏,靜靜地坐着。
時不時還能看看馬車外面的景緻,陸矜歡心裏這會兒比任何時候都要歡喜。
還記得當初從蜀地來京城的時候,她多麼開心啊,那種如願以償地得逞。
把皇帝算計成功的喜悅,讓陸矜歡很是高興。
然而她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未來的一切都難以揣測,所以她還多了幾分惶恐不安。
現在陸矜歡仍然帶着這幾分算計成功的開心,她轉頭看了眼阿弟。
身邊不再是蕭奕祈,心裏像喝了蜜一般高興。
這一次,伺候的人,也不再有辛鳶,她只讓紅玉和自己走。
再一次,陸矜歡拋棄了辛鳶。
也算是她對過去的割捨。
只是她有些意外,原本以為蕭奕祈會在她走的這天送一送自己。
但是皇帝並沒有來。
自然孩子們也沒有來。
陸矜歡想回頭看一看,但最終想了想還是作罷。
反正已經說好了要各自好聚好散,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拖泥帶水。
陸成煜親自來送阿姊回蜀地,他心裏倒是高興。
陸矜歡靜靜地望着自己越發沉沉沉穩重的阿弟,“你會不會覺得阿姊太自私了,這一次我去蜀地,恐怕不再會有回來的那一日。”
“怎會?阿姊永遠是最好的阿姊,成煜都知曉的。”
陸成煜沒有像這般痛苦過,他知道皇帝能在這個時候,放陸矜歡離開,都是因為她身子到了末路。
再也治不好了,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
看着阿弟臉上的神色,陸矜歡心中刺痛,她太自私了。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只想要自己開心,卻忘記了自己還有親人,還有骨肉之親的阿弟。
她雙手在身前疊在一起,她冷靜地告訴自己,反正連親生孩子她的都捨棄了。
人總是要分離的,現在她不過提前了一些罷了。
陸成煜勉強讓自己笑了笑,“阿姊能夠這樣自私,我才是最高興的,只要你好好地,比什麼都強。”
陸矜歡也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
阿弟自然也是希望,她在這個時候,能夠隨心所欲一些。
她輕輕地笑,“成煜,來年這個時候,如果我還活着,便來蜀地尋我吧,阿姊親自給你做好吃的。”
“蜀地有很多吃食,與京城大有不同,你一定會歡喜的。”
陸矜歡抬手拍了拍陸成煜的手,這是她留給他的希望。
她也不知道未來一年,自己是死了還是活着。
如果身子好了起來,那自然再好不過,如果真的去了,阿弟還能去蜀地自己墳頭,看看她。
兩人已經出了京城,陸矜歡在客棧的時候,陸成煜一直陪着她。
雖然他心中悲痛,但是沒有透露半分。
反而時常帶着笑,哄陸矜歡開心。
陸成煜不知從哪裏買到的話本子,總是念給她聽。
但是陸矜歡身子不好,經常聽着聽着,人就睡著了。
但是精神比起之前來,好了很多。
快要到蜀地境內的時候,陸矜歡忽然交給陸成煜一封書信。
陸成煜驚訝,“阿姊,這是?”
“你回京城之後,將這個交給傅懷瑾。”
陸矜歡語氣有些冷,“我同傅懷瑾做了一個交換,他讓我順利出宮,我幫他救他娘子。”
說著,她臉上諷刺一笑,“當初他欠了我許多,現在也終於算是還了一些。”
陸成煜不知其中倒是發生了什麼,雲裏霧裏的。
不過他想到了之前陸矜歡同他說的話,傅家除了去世的傅老爺子對她好之外,傅懷瑾母子一直磋磨着她。
而後更是親自讓陸矜歡去爬皇帝的龍床,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陸成煜怔怔地看着阿姊,忽然有些感慨,到頭來,阿姊還是靠着算計和謀划,離開了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他很是好奇,“傅懷瑾是個心機深沉之人,他是怎麼相信阿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