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言
(宮中)
近日來,番邦進貢,宣儀太後作為後宮之主位,負責起了宮中禮樂司食的種種。
太后聽聞邊番素來喜愛羊乳乾酪,此種吃食香甜,乳味芬芳,於是乎,為表禮節周全,便特地下了旨意,讓后司尋製作之法,以敬全禮儀,如若差池,整司定罪。
宮中有掌禮,掌樂,掌衣,掌膳四司,掌管宮中各類禮儀司樂以及膳食,均忙得不可開交。
這四司里最最悲劇的掌膳女史,民間通俗些的說法便是大戶人家的廚娘了。
此時藏書閣內,一個身着藍色衣裳,面目清秀,腰間掛着“膳”字令牌的女子正抓耳撓腮的翻着番邦食錄,甚至連番邦秘辛都光明正大的閱覽起來。
看守書閣的童子用稚嫩的的聲音說道:“姑姑,你都在這藏書閣尋了七日有餘了,身上都有味兒了。”
蘇以念喪氣地坐在地上,有些許的哀怨:“這番地的食宿我怎麼曉得,太后要些民味怎麼不讓我尋些大秦的民味,比如…冰糖葫蘆。”
小童慌張捂住她的嘴,道:“姑姑不可妄論,不可妄論。”
陽光透過古檀木的雕花窗,照進來,照得蘇以念晃了眼,打了個顫。
她眯着眼,隨手抓了用書蓋住眼睛,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細細聞了聞,還真有些書卷的霉味兒了。
近日來她衣不離體的尋了許久那羊乳乾酪的製法,半點訊息都沒,而邊番大抵七日內便抵達京內了。
她尋思若是藏書閣內都尋不到就慘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坊間做個小廚娘呢,逗逗鄰家孫大娘的狗,還能保住自己的腦袋。
她慫耷着腦袋,鬱悶道:“不找了,不找了,不就一個腦袋嘛,給了給了。”
小童見蘇以念有些沮喪,想來平素里蘇以念沒少藏些好食帶來給他,尋思了一下,弱弱道:“姑姑或可以去尋那梁國大皇子問一問,聽聞他母親是邊番之人,生的極美又熟悉番邦美食,或許可知。只是…...”
蘇以念跳起,環着小童問道:“你是說那個未央宮的梁國質子宇文護?”
小童乖巧的點點頭。
蘇以念甩開手上的書,重重的親了他一口,歡喜道:“小書圖,下次姑姑給你帶白玉卷啊。”
“姑姑,你方才不是才說就一個腦袋,給了便是么,變卦得怎麼如此之快。”
“你聽過民間有句俗語么?”
書圖搖了搖腦袋。
“好死不如耐活着嘛。”
“......”
蘇以念拍拍身上的灰塵,騰的沖了出去。
書圖頓了頓,聲音又在藏書閣飄了開來。
“我方才話還沒說完呢,聽服侍的宮人姐姐說質子的性子有些許怪,不大好相處......”
這事,後來蘇以念確是很真切地感受了一番。
蘇以念站在未央宮前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琢磨怎麼套出這梁國質子的話來。
說起這未央宮,便不得不提到當年的秦梁之戰了。
當年,梁國憑藉兵力優勢挑起戰亂,卻不想被當今聖人趙毅以三萬兵馬佈陣困死落馬淵,多日糾纏之下不得逃脫,終彈盡糧絕,潰敗而逃。
而後連上天都幫着秦國,梁國突發洪災,糧食補給不足,百姓大量流入大秦,梁王不得已簽署了和平條約,遷都他地,將長子宇文護留於秦國京都,以示心誠。
這未央宮便是宇文護在秦國的居處了。
雖是質子身份,除去不可離宮干政,趙毅對宇文護倒也不薄,保留他的稱諱,且派人伺候着。
平日裏蘇以念秉多把這些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聽聽,清閑之下逗逗書圖,聽聽司膳房的小廝們八卦。
這宇文護的身份到底還是算得上是一國皇子,蘇以念在未央宮一旁躊躇了許久該如何開口,眉頭都擰成了麻花。
路過未央宮前的宮人眼尖的看到蘇以念腰間的令牌,低首道:“姑姑。”
這一聲不輕不重的招呼反倒是引起了未央宮前的守衛的注意,側過臉來看了看在廊道里偷摸着的蘇以念。
蘇以念輕咳了兩聲,提了提手裏的食盒,挺直了腰板從廊道里跨了出來,正正道:“嗯。今日送食的小宮娥有些不舒服,我尋思給大皇子的吃食不可怠慢,便親自送了過來。”
宮人見着蘇以念手裏的食盒,往旁邊站了站,讓出一條路來,恭敬道:“姑姑請進。”
守殿的守衛收了目光,將硃紅色的門緩緩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