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懷疑
當劉渭帶着支援的小隊趕到萬人碼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如同災難一般的場景。
運輸船依舊靜靜地飄蕩在河面上，只不過如今這條當前時代最先進的艦船，已經變成了兩部分。
靠近河岸的這一部分與其他的運輸船並沒有太大區別，上面遍佈着斑駁的血跡，站在岸邊可以隱約看到掛在船舷上的鬼子的屍體。
可以看出，戰鬥相當激烈。
而遠離河岸的那一部分已經完全看不出船體的模樣，整體看上去更像是一塊被燒地破破爛爛的鐵皮殼子，表面漆黑一片，上面堆放的屍體也在烈焰中變成了焦炭。
整艘船靜悄悄的，除了火苗的噼啪聲以外，聽不到任何聲音。
戰鬥已經結束了嗎？
劉渭帶着人上船，兵分幾路開始搜索，從艦樓到甲板，再到艙室，結果全部都是沒有活口。
一直到三層甲板，劉渭等人終於見到活人了。
負責萬人碼頭的十人小隊，還有張三沈妙白清胡海旺四人，一共十四人，全部都在這裏。
只不過大家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十人小隊這邊比較慘，只剩下七個。
死掉的三個人，除了天刀薛鋒以外，還有兩個門派弟子，屍體被整整齊齊擺放在一邊。
活着的七個裏重傷兩個，解凈和尚和另外一個女人，解凈和尚昏迷不醒，女人則是失去了一條手臂。
剩下的五人都是輕傷。
最離譜的就是說書的老譚，這個傢伙沒什麼戰鬥力，全場打輔助給隊友上buff，居然還真讓他苟下來了。
張三這邊的情況看上去比十人小隊好不少，除了張三自己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以外，其餘人都是輕傷。
劉渭帶着支援小隊走過來，小隊裏的醫生立刻行動起來，給受傷的人進行包紮，該止血的止血，該解毒的解毒。
劉渭皺着眉問道：“發生了什麼？”
眾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老譚清了清嗓子：“掌柜的，是雷法。”
“雷法？”劉渭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妙。
“不是我！”沈妙趕緊擺了擺手，然後神色古怪地指向躺在地上的張三。
劉渭：“……”
這傢伙會雷法？
“不止是會，而且還強的很呢！”一個叼着旱煙的中年人搖搖頭，“這小子，有問題。”
劉渭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張三有問題，不過張三身上的事太驚世駭俗，他如果說出來的話，有沒有人信是一回事，後果如何又是一回事。
況且，張三通曉百家藝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可能白白說出來——這可是重要情報，得加錢。
不過劉渭也明白，這幾位說的大概率不是這事。
這幾位說的是雷法。
沒錯，就是雷法。
時間往回倒半個小時。
張三爆種用出雷拳，山呼海嘯的元炁化為奔雷，沖向石川佳志。
石川佳志大驚，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硬扛。
但是只憑藉影子和雷獸，大概是扛不住的。
情急之下，石川佳志解除了正在幫助雪女和鬼人戰鬥的八個式神，然後又在自己的身邊重新召喚。
再加上影子式神和雷獸，十個式神共同扛雷。
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擋住鋪天蓋地的雷暴。
於是石川佳志涼了……這麼說也不太對，應該是熱了。
不僅熱了，而且熟了。
而沒了式神的幫忙，雪女和鬼人身上的壓力驟然暴增，沒一會就被團戰的六人拿下了。
而戰鬥結束之後，這幫人也注意到了剛才沒注意到的盲點。
張三，會雷法。
天師府的人會雷法，這很正常。
但是天師府棄徒會雷法……這就像是少林寺棄徒會《易筋經》，唐門的棄徒會丹噬一樣不可思議。
而且當初張靜清明確表示，是因為張三學不會金光咒，這才把他放下山的，但是……不會金光咒，為什麼會雷法？
眾所周知，天師府的門人想要雷法，需要達成兩個條件：金光大成，府內高功。
現在張三一個連金光咒都不會的人，會雷法？
而且還會這麼強的雷法？
看看這船上現在的場景，這雷法的威力都快趕上長白山裏的大仙渡劫時候的雷劫了。
這種雷法功力，學不會金光？
清凈道人怕不是眼瞎了！
這群人哪裏知道，張三修行壓根不需要什麼功力修為，他只需要掌握使用方法，然後再把萬能能量轉化成催動功法需要的炁，這樣就可以跳過修鍊過程，直接使用異術，並且異術的威力也可以根據萬能能量的輸出來決定。
這群人不清楚內情，但這不妨礙他們感覺張三的雷法不正常——強的不正常。
所以張三身上，肯定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這件事之後才說。”
劉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整個人像是焦炭一樣的張三，掐斷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鬼子都殺乾淨了嗎？”
“留了一個活口。”叼着旱煙的男人從身後揪出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瑟瑟發抖的女人。
是那個雪女。
“我們沒找到文物的位置，所以打算把她的嘴撬開，還沒動手呢，你們就來了。”
“呵，文物？”一個寸頭年輕人搖搖頭，“怕不是被剛才的雷給劈成碎渣了。”
“不一定，萬一文物在船尾呢？”斷了一條手臂的女人插嘴道，“船尾應該沒被波及，問題不大。”
劉渭看着雪女，沉吟片刻，然後點上一根捲煙：“你們要運的東西在哪？”
雪女偷偷抬頭看了劉渭一眼：“在船尾。”
寸頭年輕人咧咧嘴：“嘿，還挺巧，這女人怕不是忽悠我們呢！”
雪女抿着嘴唇，不敢說話。
劉渭吐出一口白煙：“去兩個人，到船尾看看。”
寸頭年輕人受傷不重，自告奮勇。
白清白濁兄弟也跟上。
“船尾，有一個暗艙，在儲物間的背面。”雪女說道。
三人離開，去船尾搜查去了。
劉渭犀利的眼神落在雪女身上：“還有呢？”
還有什麼？
周圍不清楚情況的人都不明所以。
雪女的身子抖了抖：“沒，沒了。”
“嘖。”劉渭叼着煙，伸手抓了抓頭髮，“不說實話？老三！”
一個身形矮小猥瑣的男人從人群里鑽出來：“掌柜的，你叫我？”
劉渭指着雪女：“把這女人腦子裏的東西全都翻出來，我要知道他們把東西藏在哪了。”
“得嘞。”
老三從腰間摸出一把模樣古怪的彎刀，衝著雪女的腦袋開始比比劃划。
這下雪女綳不住了：“是石川先生！石川先生手上帶的戒指！”
劉渭挑挑眉毛，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問眾人：“石川呢？”
眾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張三。
“什麼意思？”
沈妙說道：“石川正面吃了三哥的雷法，整個人已經被劈成灰了。”
劉渭：“……”
這麼說來，秘籍應該是跟着石川一起沒了。
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劉渭還是鬆了一口氣。
那些東西直接毀了也好，省的後續再引出什麼事情來——劉渭這麼安慰自己。
“對了，還有一件事。”沈妙說，“我們的情報是石川身邊有五個護衛，但是從戰鬥開始到結束，加上石川自己也就只有五個人，還缺一個人，不知道這個人在哪。”
“還差一個？”劉渭皺了皺眉。
他正想說點啥，卻聽到了船尾處傳來的槍響。
“快去船尾！”
除了醫療人員和受傷不方便行動的人，以及必須的警戒人員以外，其餘的人烏泱泱一起，在劉渭的帶領下迅速向船尾趕去。
就在眾人離開之後，原本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的張三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