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出氣

第132章 出氣

簡幸川是來找楚昳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家裏的燈也沒亮,就在她家樓下等,然而看到的就是谷一朗半抱着楚昳從出租車上下來,然後往樓里走的樣子。

他走上前去扣住谷一朗的手腕:“楚昳怎麼了?”

谷一朗不想理睬他:“和你沒關係。”

兩個人身上的酒味掩藏不住,簡幸川皺眉:“是你把她喝成這樣的?”

“簡先生,現在不是工作時間,這是我和楚昳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吧。”

簡幸川心裏着急,卻被說得啞口無言,他硬是跟着谷一朗,生怕楚昳出事。

一路跟到了楚昳家門口,谷一朗轉過身說:“簡先生送到這裏就可以了吧,不然是不是可以算私闖民宅。”

“我要親眼看見她進家門。”

谷一朗在他面前毫不避諱,熟門熟路地帶着暈乎乎的楚昳走進了房間,隨後走到門口看着簡幸川。

“簡幸川,你和楚昳相處過這麼久不應該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子,如果你愛她當初就不該留她一個人的,既然你沒把握住,那現在就由我來照顧楚昳。”

大門在簡幸川眼前關上,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話,就好像是他闖入了他們兩個的家一樣,彷彿他才是那個外人。

谷一朗折返回去,楚昳安靜地躺在那裏,他給楚昳泡了些茶,至少在楚昳醒來的第一時間能喝到。

“幫你報仇咯,看他生氣的樣子,你應該會很解氣吧。”他輕聲說。

谷一朗沒有在楚昳這裏停留太久,確認楚昳沒什麼事了,看門外的人也走了,他才離開,繞着遠路從小區後門打車回家了。

上了車才覺得自己這一系列行為也蠻好笑的,故意不讓簡幸川看見自己從楚昳家離開,走之前還想再氣一氣他。

替楚昳出氣,他樂此不疲。

楚昳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夢了,不然怎麼會看到簡幸川,然後一眨眼又不見了,好奇怪,她無意識甩甩腦袋,想把他趕出自己的夢,翻來覆去然後就天亮了。

她摸索着手機一看,竟然一覺睡到了七點。

床頭柜上有一杯水,楚昳拿過來就喝,帶着蜂蜜的一絲絲甜味。

慶幸自己醒得早,一身的酒氣要趕緊處理一下,新的一天,該是要脫胎換骨了。

周五的晚上稍微有些糜爛,所以雙休日,楚昳很快樂地吃飯、睡覺、去跑步。

周一剛到使館就接到了工作任務,同事玩笑說可能是她在使館的最後一項任務了,開啟收官之戰。

她剛走出去,就撞上了簡幸川那不太好看的臉色。

他是來問海關事宜的,一看見楚昳就想起了周五那晚的事,她和谷一朗共處一室,全然當他不存在。

這是第一次,簡幸川主動移開了目光,不去看她了。

確定了中歐班列的出入境流程,拿着資料打算去中國鐵路駐俄代表處。

走出使館辦事處的門,楚昳就靠在走廊上等他。

簡幸川裝作淡定地把手裏的東西收回包里,喉結卻不自主地動了動。

他往外走,楚昳也跟着往外走。

走出使館,簡幸川突然停住腳步:“我今天要去的地方距離很遠,要花很多時間,你可以不用跟着我。”

“沒關係,這是我的工作。”

“被迫加班也沒關係么。”

“沒關係,之前這種情況也不少。”

楚昳搞不懂簡幸川怎麼會問這些,之前的工作哪次和他沒關係,突然間的鬧什麼彆扭。

車上,簡幸川不停地在接電話,說的還不是一件事,掛了電話后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楚昳目視路況,嘴裏問:“為什麼不讓何栩代辦?”

“他沒有權限。”

“我說的是這裏的事,為什麼不讓何栩來一趟,你親力親為的必要不是很大。”

“因為有些東西我要親眼看到,何栩不懂這些。”

“那你的技術人員們呢?”

“技術人員不懂商務,我最合適。”

大概是被那天晚上氣昏了頭,簡幸川只覺得楚昳不希望他來莫斯科,沒聽出楚昳的好奇心已經比以前多多了。

這天,楚昳沒有被迫加班,因為半路上車子有個故障燈一直亮着,雖然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但是以防萬一,楚昳還是把車開了回去,簡幸川一個人把剩下的事辦完了。

第二天,楚昳開着輛新車去接他,以至於簡幸川沒認出來,依然站着等她。

透過車窗,楚昳剛想喊他,但是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簡幸川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如果不加外套的遮掩,站在那裏都有些單薄了。

他臉色不太好,比昨天還差。

餘光看見一輛車停在他面前,簡幸川彎腰往裏看才看見楚昳。

簡幸川是和人去簽合同的,雖然對方說英文,但是楚昳還是給簡幸川一句一句翻譯。

一式兩份的合同,楚昳突然湊近指了指其中一行:“俄方說這一點細節需要重新看一下。”

“嗯。”

簡幸川左手握拳放在唇上,鼻間都是楚昳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髮露。

下午還有家公司要簽合同,中午的時間,楚昳搜了下附近的餐廳,開車過去。

兩個人坐下,翻開菜單,楚昳發現自己選定這家餐廳的原因是這裏的菜是簡幸川喜歡的口味。

自己越發不正常了,他們重新見面這才多久。

看簡幸川吃得少,楚昳都不好意思動筷了。

“你多吃些吧,這麼多事要做,就吃這麼點。”她說。

“可能壓力有些大,最近胃口一般,你不用管我。”

楚昳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簡幸川在偷偷剝葯吃,這就讓她不得不對應上簡幸川那蒼白的臉色。

生病了?

下午的車程有些久,簡幸川坐上副駕駛位后說了句:“抱歉,我想稍微休息會兒。”

“後排有靠墊,你要不要。”

“不用,沒關係。”說完,簡幸川的頭就靠在撐着的手上閉上了眼睛。

話雖這麼說,等紅燈的時候,楚昳還是伸手把後排的靠墊拿了過來,放在了他腿上。

路面不平,顛簸了兩下之後簡幸川睜開了眼,左手拽着靠墊的一角。

他摸着褲子口袋,又翻找着外套口袋。

“找什麼?”

“手機。”

“口袋裏沒有嘛?不會是落在餐廳了吧。”

“應該不會。”他不至於這麼丟三落四。

楚昳從左邊儲物槽拿出手機解開鎖遞過去:“打個電話看下。”她在開車不是很方便。

還沒等他接過,楚昳的手機界面就跳出了消息提醒,來自谷一朗。

他沒伸手:“不用了,我應該把手機放在包里了。”

簡幸川在包里翻找,左手把包里的東西一同帶了出來,順着手臂滾落到了車載杯托里。

是一串鑰匙,鑰匙上有一個掛件,看得出來用了很久都有些舊了。

黃白相間,是懶蛋蛋,很古早的日本IP了。

楚昳能認出這個還有個原因,這是她在高中時期送給簡幸川的。

簡幸川從兩個文件夾中間摸到了手機:“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腦子不夠用。”

楚昳沉默着,把那串鑰匙還給了他。

下午的合同簽得也很順利,只是對方有意想與簡幸川共進晚餐,簡幸川掩飾難色,一口答應。

楚昳以前看過一檔節目,說全世界最容易喝醉的有四個國家,中俄日韓。

她看着餐桌上的情況,確實如此。

簡幸川吃得少,但是喝下去的酒可不少,他脖子開始有些泛紅了。

期間,簡幸川歉意離座去了洗手間。

他撐着洗手池,用涼水拍在額頭上,想用溫度壓下額角一直跳動的血管,他要保持清醒,也為了緩解不適。

楚昳看着簡幸川重新坐了回來,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繼續投入地與對方交談。

她因為要開車,所以沒有喝酒,飯後對方公司與他們道別,簡幸川跟着楚昳走出飯店。

“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開車,別亂走。”

簡幸川只是點頭。

她去停車場前回頭看了眼簡幸川,臉頰很紅,站立的姿勢像是喝醉的前兆。

等她把車開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簡幸川扶着一旁的路燈,低着頭。

楚昳想他還是喝多了,趕緊下車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吐。”

“不是,我們走吧。”

嘴上說著不是,臉上的表情不是這麼回事,在楚昳眼裏,簡幸川人前人後就是兩種樣子,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敢暴露這樣的狀態。

酒店還是原來的酒店,簡幸川好像對這家酒店情有獨鍾,來莫斯科這麼多次只定這家酒店。

楚昳對路況熟悉,也抵不過晚上車流繁多,時常走走停停。

簡幸川閉目靠在車窗上,車程過半,他突然說:“停車!”

楚昳趕緊靠邊以為他要吐,結果這人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腳步不穩地走到了路邊的一家花店。

花店都準備關門打烊了,簡幸川硬是買了一束紅玫瑰。

楚昳看不懂他什麼意思,直到他回到車裏才問:“你這是要幹嘛?”

簡幸川直直把手伸過來:“送你。”

“我不要。”楚昳瞪大了眼睛,不解簡幸川這是什麼行為。

“花很漂亮,很配你。”

“簡幸川,我真的不需要。”

被她這麼叫了全名,簡幸川只好自己抱着花坐在副駕駛,臉上有種委屈巴巴的表情。

車子一路開到酒店,下車前她問:“你能自己上樓嗎?”

簡幸川眉頭一直沒鬆開過,他很想說“能上樓但是想要你陪”,但是身體的不適讓他無法動彈。

看他沒動,楚昳也算是工作非常到位了,替簡幸川打開車門。

“你還好吧。”

“嗯……”

她扶着簡幸川出來,他手裏還抓着那束艷麗的紅玫瑰。

楚昳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從他包里找出房卡刷開門,簡幸川幾乎是一半的重心都靠在了楚昳身上。

他在冒汗,楚昳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也不是很燙。

“簡幸川,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頭疼。”嗓音中已經難掩身體的不適了。

楚昳趕緊把人扶進了卧室,簡幸川還一個勁地把手上的花塞給楚昳。

她只能先收下,擱在外面的茶几上。

簡幸川躺在床上的樣子有些狼狽,雖然難受,但是至少沒有哼哼唧唧的惹人厭煩。

這幾天的工作安排除了倒時差以外,還要凌晨起來開視頻會議,他確實有點累,再加上國內那些鬧不完的事,可以說心力交瘁了。

他是真的頭疼,不是為了博取楚昳的同情。

能感受到楚昳把他扶上了床,然後過了一會兒聽見了房門重新打開和關上的聲音。

她走了。

房內徹底安靜了,他現在終於知道心痛是什麼感覺,那楚昳以前該有多難過。

半個小時后,房門又重新被刷開了。

楚昳走進卧室,看見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蜷縮在床上,神情很是痛苦。

她走過去,不擾人休息地輕聲說:“簡幸川,起來吃藥。”

簡幸川以為他聽錯了,以為他在做夢,直到楚昳伸手把他扶起來。

先是解酒藥,再是治療頭疼的葯,他乖乖和水吞下。

看他像小孩兒一樣乖順,楚昳多停留了一會兒。

要說為什麼折返回來,大概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她看不得簡幸川一個人在這裏為了工作,生病了也沒人照顧。

前面楚昳在他包里找出那板葯,是止痛片,說明他從下午開始就很不舒服了,楚昳知道止痛片副作用很大,她想着去藥店給他買些緩釋膠囊。

看他躺在那裏逐漸平靜,楚昳才起身。

別犯傻了,對他的照顧到此為止了吧。

……

凌晨兩點多,簡幸川被熱醒了,他睜眼,額頭上放着一塊濕毛巾,夜燈亮度很低,床頭柜上還有一杯水。

他支起上身,頭已經不疼了。

簡幸川拿下毛巾坐起身,走出了卧室。

昏暗的客廳內,楚昳就這麼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身上披着件外套,左手邊放着那束紅玫瑰。

她沒走。

辛苦工作了一天,最後還在一張沙發上休息。

如果不是自己,她現在應該舒舒服服睡在家裏的大床上。

一整天的工作,到頭來簡幸川抱有歉意,覺得是自己拖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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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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