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身份證

第117章 身份證

感覺到腰上的手鬆了松,楚昳掙脫開先走去開了燈,燈光下照映出簡幸川失落無助又委屈的表情。

楚昳覺得新奇,藉著酒勁問:“簡幸川,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是因為你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動動手指就能得到,所以現在被拒絕就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嗎?那你這幾年變化可真大。”

“因為我很想你。”

他抬眸,望着這個既心狠但又無法責怪的女人。

楚昳不愛聽這話:“這些話說給伊寧聽,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她能給出你想要的那種反饋。”

“你為什麼總要提她。”

哦?鬧情緒了?

楚昳有些故意:“我還以為,你喜歡這個話題呢。”

他靠近過去:“或許,我們之間是有誤會的,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你分開。”

“不,是我主動想和你分開,你壓根就不知道你身邊的生存環境有多惡劣,我只是想要趕快逃離這一切。”

他試探地問:“是生活壓力太大了嗎?我只想讓你去做你喜歡的,本該就是我養家,我來照顧你的。”

過去四年了,還在說著這麼幼稚的話,恐怕他到現在也不明白那些年她受的委屈,還有那顆隱忍的心。

楚昳別過頭去,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眼淚。

“事實是你並沒有做到,還放任身邊的人欺負我,你一心只有工作。”

“什麼?”

“看吧,你不知道的真的很多。”說話的聲音帶着顫抖,這是她第一次想在簡幸川面前說這些,“我不是看不出來你身邊的朋友都看不起我,無論我有多想討好,他們眼神里總帶着輕蔑。當年我為你出氣,對着你那幾個朋友多說了兩句,人家就敢直接打我巴掌,問我有什麼資格替你說話,真的很疼,可後來想想是我自己的錯,我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憑什麼說那些話。”

“我們結婚以後,你變得只剩下了工作,我知道簡叔叔不在了對你的打擊很大,你需要權需要勢,那你的結婚對象就不能是我這樣的人。結婚是你提的,需要忍受伊寧在你身邊還要聽盡閑話的人卻是我,所有人都看好你們倆,那我呢,你怎麼好意思說要照顧我。”

簡幸川的嘴唇越抿越緊,他以為婚姻就是他給出的承諾,卻沒能給她開闢出純凈的生活空間。

“楚昳。”

“如果別人的爸媽知道自己女兒收到這樣的白眼,婚姻生活並不幸福,一定會護在身前的,所以簡幸川,你不可以欺負我沒有爸媽。”

散碎的頭髮也失去了精神垂在臉頰邊,滿臉淚水默默落入地毯,這一副孤寂的模樣,簡幸川看得快心疼死了。

這些話他聽來都覺得窒息,事情發生在楚昳身上可她從來不說,他還自以為這幾年的努力是為了他們倆以後的生活,一切都是他以為。

簡幸川想上前一步抱住楚昳,可她力馬就往後退。

“你說這算是孽緣么,我十五歲認識了你,十多年來竟然只增煩惱,我寧可我們素未謀面。”

楚昳快步走到一邊翻找到了自己的錢包:“旗袍的錢我還給你。”

現金不夠,她就去抽自己的卡,遞到簡幸川面前的時候他根本不伸手,楚昳就硬是塞到了他口袋裏。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楚昳廢了好大的勁才把簡幸川從房裏推出去,隨着關門的聲響,她也跌坐在門口。

這些年的委屈,最終也只化作了這幾句輕飄飄的話。

說完了,也就真的該斷乾淨了。

後面剩下兩天的工作,楚昳依然是帶着決絕的工作狀態,快速高效地完成工作,回使館報道。

楚昳坐在位子上伸了個懶腰,靠在了椅背上。

突然想起他們回到莫斯科,分開前簡幸川面對她說的話。

“對不起楚昳,是我曾經考慮不夠周全傷害到了你,來這裏遇見你是意料之外,但是說想你也不是謊話,你多保重。”

楚昳就只回了句保重,似乎剛才的話里她只聽了最後的保重。

暮色里,簡幸川看着楚昳走遠,在她漸漸遠去的步子裏再也沒有對過去的留戀,可能他真的要抓不住她了。

兩天後,簡幸川回國了,楚昳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鬆了口氣,希望在短時間內不要再看見他了。

中午幾個同事約着出去吃飯,楚昳去買單,打開錢包她下意識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她好像是把卡塞給簡幸川了吧,可錢包里一張卡都沒少,不會是她喝了酒記錯了?

付了錢,思考了一路,她終於知道哪兒出錯了。

因為她夾在側槽的身份證不見了。

最差的情況就是證件丟失,如果只是工作證她還能立刻補辦,身份證雖然在這裏用不到,但是如果要補辦得飛回國內啊。

楚昳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簡幸川把是身份證要回來,可簡幸川已經回國了,而且她是親手把身份證當做卡片硬塞在人家口袋裏的,還能怪誰。

她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看來喝酒還是誤事。

晚餐過後,剛到家就接到了國內的語音電話,是莫晴雨打來的。

“怎麼了姐妹?”

電話那頭先是大嘆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累死我了,終於把文字稿都整理完了。”

“你在忙什麼?”

“我跟你說,我今天去了上易,跟我面對面說話的是上易的顧總,顧懷珘。”

“你見到懷珘了?”楚昳坐正身體。

“嗯哼。”

楚昳把手機放在了矮几上,點開了免提。

其實這四年裏她見過一次顧懷珘,那天下午,他就站在駐俄大使館門口請保安幫忙聯繫的自己。

她走出來看見顧懷珘的時候還是很驚訝的,愣了好幾秒才說:“顧懷珘?”

“你好啊,楚昳。”

手裏的行李也沒來得及放,衣服扣子也敞開了兩顆,臉上的表情也帶着長時間飛機后的疲憊感,看來是一出機場就到這裏來了。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她下意識問。

可能她更想問的是顧懷珘怎麼知道她在這裏。

兩個人坐在咖啡店。

顧懷珘看着窗外的街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要不是行程很緊,我都想在這裏好好玩幾天再回去了。”

楚昳歪了歪頭:“是為工作來的?”

“算是出差吧。”顧懷珘看着楚昳的眼神,雖是熟人相見,帶着一絲驚喜也有着防備。

他趕緊說:“你別誤會,過來找你是我的個人行為,和他沒關係,他不知道。”

楚昳噗嗤一笑:“想什麼呢,我是在想你行程匆忙,能和我聊多久。”

顧懷珘抬腕看了眼時間:“還有時間。”

“所以,你是怎麼找過來的?”她問。

說到這裏,顧懷珘吐了口氣:“其實我是在新聞報道的照片里看到了你,國家元首訪問,你就在旁邊,雖然是一個模糊的影像,但我們這麼熟怎麼會認錯,而且剛才我在使館外點名要找你,門口的保安也沒質疑我,說明你真的在。”

兩人說的內容也不免是問問楚昳在這裏生活得怎麼樣,工作如何,顧懷珘只談了上易,吐槽了一些政策讓他工作翻倍。

全程避開簡幸川的任何話題,也不曾問楚昳要過新的聯繫方式,顧懷珘維持着適當的界限。

自己這次也算是冒然來找她了,楚昳好不容易在這裏有新生活,不能讓她起了厭惡之心。

原本楚昳想儘儘地主之誼請他吃頓飯的,但是顧懷珘後面真的有公務在身,只能道別。

顧懷珘說著下次,可他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下次。

能見到楚昳也並非意料之外,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可礙於某個狗東西不幹人事把人氣走了,所以他隻字未提簡幸川或是天堯的任何事。

……

楚昳脫下外套掛了起來,就聽莫晴雨在那裏說:“上易的老顧總退休了,現在是小顧總坐鎮,以前算是在高中見識過他,所以我跟他面對面的時候莫名想笑。”

“為什麼?”

“這次訪談是和企業有關的,他太正經了,和我印象中他的樣子不太一樣了。”

“你別這麼說他,上易是中國汽車製造先鋒,他一個人這麼扛肯定是壓力大。”

“我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說另一件事。”

“什麼呀?”

“我今了簡家的事。”她停頓了一下,如果楚昳直接出聲阻止她繼續往下說,那她就不說了。

不過手機那頭沒別的反應,莫晴雨就繼續說下去:“說簡幸川下了飛機就直奔醫院,應該是他媽媽情況不太好,有些媒體就大肆宣傳天堯總裁家母重病,新北銀行千金疑似作為兒媳婦前去探望,這樣的消息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看隔壁部的人都在猜,是簡夫人故意把兒子叫回來,要做些重要的事。”

這樣的事也不是這兩年才有的,楚昳想到自己還在簡家的時候,梁彥秋也喜歡用這招。

“這很正常,以前簡幸川就不愛聽梁女士的,除了這方法也沒別的辦法了。”

“但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裏奇怪。”

“你想啊,報道說伊寧是疑似作為兒媳婦,寫的是‘疑似’,那就表示她還不是,這都好幾年了,如果簡幸川有意要和伊家聯姻,何必拖到現在呢,更何況簡夫人身體不好,這婚事何必一拖再拖呢。”

楚昳倒了杯熱水,嘴唇碰着濕潤的杯口想着:“可能是他計劃就如此吧。”

“是嘛?”莫晴雨一臉疑惑,“他和你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還清晰地記得,簡幸川特地到她學校來找她,說結婚的事,現在想來這不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嘛。

“誰知道呢,我可猜不透他。”

“楚楚,你真的不好奇他們倆到底結婚沒嘛?”

“饒了我吧,我不想被牽扯進這些事裏,他們結婚也好不結婚也好都與我無關。”

莫晴雨一聽,趕緊說:“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然後兩個人聊了幾句關於俄羅斯男生好帥之類的話題,莫晴雨鼓勵楚昳在俄羅斯找個帥氣的小奶狗,不要當大齡單身女青年了,聽得楚昳直想掛電話。

最後,楚昳突然想起件事,她問:“你今天去訪問了上易,那你這裏有顧懷珘的聯繫方式嗎?”

“我們這裏只有他助理的聯繫方式,你要嗎?”

楚昳咬了咬唇,想到自己的身份證,還是決定先把顧懷珘的聯繫方式想辦法要過來。

周末,顧懷珘接到一個IP位址在俄羅斯莫斯科的電話,意外但也不難猜出是誰。

“喂,是……楚昳嗎?”

“是我。”

“能接到你的電話,實屬意外之喜。”

楚昳適當地閑聊了兩句,先抑后揚一番。

“懷珘,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是有事需要我在國內辦嗎?”

“是的。”楚昳低咳了兩聲掩飾一下尷尬,“那個……我身份證落在簡幸川那裏了,他突然回國,所以想拜託你,至少讓他幫我保管好。”

聽到這句話,顧懷珘揚起眉。

簡幸川去莫斯科的第一天晚上就給他發消息,說他見到楚昳了,他猜測簡幸川一定會和楚昳有不少交集,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楚昳把自己的身份證留在簡幸川這裏?

“好,我會跟他說的。”

“那,先謝謝了。”

事情本該說完了,可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再見。

通訊依然保持着,最後還是顧懷珘先開口:“楚昳,你現在是不是還依然介懷阿川。”

楚昳捏着手機的手指一緊,當顧懷珘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應該否認的,但是她猶豫了,或者她也可以承認,只是現在這遲疑的幾秒鐘充分說明了她在努力不在乎,但是失敗了。

“抱歉,是我多問了。”也是他先道歉。

“沒有,沒關係,你肯定很奇怪為什麼我的東西落在他那裏了,我非要繞過他來跟你說,他來俄羅斯出差的這段時間算是破例,之後我不想再與他有這樣的交往了。”

“嗯,能猜到,我也希望你能真的放下,不被他所帶動情緒。”

“這是個很好的祝願了。”

這次,她好好與顧懷珘道別,顧懷珘看着信號中斷的電話,嘆了口氣。

看來簡幸川這次碰到她並沒有什麼好的進展,在這件事上,他並不偏幫於自己的好兄弟。

呵,簡狗川,誰讓你張了張嘴卻不會說話,真是個蠢蛋,活該。

想到這裏,他又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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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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