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豁命

第103章 豁命

七月初,因為國家的節日,連續不斷的新聞發佈會,楚昳忙前忙后直到周末。

辦公室里的幾個同事說下班後去吃火鍋,大熱天的,楚昳坐在店裏冒着汗,夾着牛油鍋里的肉。

A市熱得早,空調開得再足,吃完之後還是汗漬漬的。

因為他們工作的緣故,楚昳工作裝常備,但是炎炎夏日,確實難以駕馭。

楚昳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空調出風口前給自己降降溫。

扭頭卻看到貼着玄關的地方放着一個行李箱,楚昳朝里叫了簡幸川的名字,可沒人回應。

楚昳猜簡幸川應該是回來了,把行李箱放下后又出門去了,楚昳把他的行李箱挪到了卧室里,空調吹夠她就去洗澡了。

等她頭髮吹得半干,聽見門外的動靜,門外的人按着門鎖的密碼,第一次還按錯了,第二次的正確提示音響起后才推開了門。

簡幸川是借何栩的力走進來的,他垂着腦袋,走路有些打飄,但是還是靠自己走了進來。

楚昳小跑過去:“怎麼喝這麼醉?”

何栩剛想解釋,簡幸川抬起頭,眼神都有些飄散地回答:“沒有,沒喝太多。”說著就推開何栩,自己有些踉蹌的換了鞋。

楚昳不信他說沒喝多這種屁話。

“麻煩何助幫我把他扶進卧室,謝謝你了。”

何栩把簡幸川放在床邊坐下,楚昳接過他手裏拿着的簡幸川的西裝外套。

“辛苦你了。”

“沒事的。”何栩欠身,“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楚昳把何栩送到門口,“路上小心。”

楚昳回到房間,簡幸川還是坐在床邊,只不過雙手向後撐着,仰頭閉着眼。

身上的襯衫還是緊束在褲腰裏,領口被他多解開了兩個扣子,胸口露出一片,誘人着呢,可他現在的樣子又好像不自知。

楚昳舔了舔嘴唇沒敢多看,拿着濕毛巾過來先給他擦擦臉。

還沒碰到他的臉,簡幸川突然握住了楚昳的手腕,睜開眼看見是楚昳,才鬆開了手。

可能是喝過酒的緣故,他身上很燙,尤其是手心。

楚昳用毛巾擦過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然後問:“難受嗎?”

“我真的沒喝太多。”

楚昳收起毛巾問:“今天剛回來吧,怎麼就趕着去喝酒了。”

“不是特地去喝酒的,有人托我辦事,我得去一趟。”

時間竟然排得這麼急,什麼人能讓簡幸川做到這份上,自願被灌醉。

“嗯……”簡幸川深喘了口氣。

要說完全不難受也是假的,紅白混着喝,他能保持現在的理智已經不錯了,更何況他是以自己的名義去的,沒把何栩帶在身邊,所以就指着他一個人喝。

“楚昳,我想喝點水。”

楚昳趕緊倒了杯水給他。

“快去洗個澡,趕緊休息吧,不然我怕你頭疼。”

“嗯,喝完就去。”

他倒是聽話地去了浴室,楚昳擔心他在浴室里摔倒,等簡幸川濕着頭髮走出來,才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楚昳給桃子重新鋪了鋪貓窩裏的小毛毯,又揉了揉桃子的小臉蛋,剛打完疫苗的小貓咪有點愛睡覺,楚昳就先放過它了。

“乖乖的,媽媽過兩天給你開罐頭吃。”

等她回到房間的時候,簡幸川已經睡著了,睡得很隨意,頭髮也沒吹乾。

楚昳用力把薄被從他身下扯出來蓋住他,蹲在床邊看了許久。

他從國外回來,連時差都沒倒過來就去應付另外的事情,精神再好,身體也會扛不住的。

明明是滿滿少年感的人,怎麼把自己活得這麼辛苦。

周六一早,楚昳的鬧鐘就響了,睜開眼睛想按掉結果發現手臂被壓住了。

簡幸川以一種樹袋熊的姿勢,長手長腿都把楚昳箍牢在他身下。

楚昳先推開她的手,然後試了好幾下才把他的長腿踢開。

簡幸川抱了個空,又立馬纏了上來,楚昳沒好氣地用手肘頂了他一下,簡幸川被弄醒了。

“怎,怎麼了?”

“我要起床。”

“這麼早?”

“我要去練車了,你別壓着我了。”

簡幸川悻悻收手,挪回自己那半邊床,看着楚昳起床紮起頭髮,他獨自躺在那裏壓抑下半身的為非作歹。

楚昳只吃了一片麵包就出門了,簡幸川出去學習的時候她也報了駕校,現在科二剛過,現在正準備上大路呢。

簡幸川不在家的時候,楚昳把自己的時間排得很充實,只有這樣,才空不出多餘的精力去想他。

她從結婚起就給自己定了個三年計劃,感情和事業總得有一個要把握住。

只是在這麼優秀的一個人身邊,不得不變得更加貪心了,她想從別人身上要的更多之後就會發現什麼回報都得不到,那不如就靠自己。

生日那天,楚昳到家只見到了幾個紙袋放在桌上,她走過去看,裏面又是某奢最新款的包包。

她連拿出來看的慾望也沒有了。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楚昳也數不清衣櫃裏有幾個這樣的包包了,

禮物送到,人就可以不回家了么。

這種情景不免讓她覺得自己彷彿就是簡幸川的情人,見不得光,又拿錢養着。

東西算是收下了,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楚昳再次見到簡幸川又是他喝醉后被人送回來,這次幾乎是被何栩扛進來的。

好不容易扶人坐下,簡幸川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讓何栩盯一下後續,關心一下伊寧。

聽到伊寧的名字,楚昳是有些不好受的,但是現在照顧喝醉的簡幸川比較重要。

外面下着大雨,楚昳讓何栩趕緊回家。

簡幸川交代完最後一句就想往後躺,楚昳趕緊撐住,簡幸川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簡幸川……你還行么。”

後半夜,簡幸川還是吐了兩次,樣子狼狽不堪。

楚昳撫着他的後背,看他捂着胃難受的樣子。

不知道他因為要談什麼才喝這麼多,楚昳突然想起那天紀承允提醒他要適可而止的話,簡幸川為了朋友都能這麼豁出命去幫嘛。

為了這些事親力親為,她的生日卻沒時間抽空回來,哪怕是親口說一句生日快樂。

簡幸川自知喝多了,所以把第二天一早的工作向後推了推,他醒來時已經快九點了,身邊早沒了楚昳的身影。

楚昳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給簡幸川準備了葯和早餐之後,就匆匆出門了。

中午的時候臨時通知出差,楚昳匆匆趕回家裏整理了些東西就出發了。

登機后,她正準備開啟飛行模式,顧懷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懷珘?”

“楚昳,你知道阿川最近在忙什麼吧。”

楚昳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同事,然後放輕聲音說:“他的事,我不太知道。”

“阿川最近在做台北的項目,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快做成了,有人想等他簽成就一起聚一聚,你來不來。”

楚昳沒時間多思考,就說:“我今天正好出差,等我回A市再說吧。”

“那行,等你消息。”

“誒對了,這幾天我也不知道他回不回家,如果你有空,來家裏幫我照顧一下桃子吧,回來之後請你吃飯。”

楚昳掛了電話,設置完手機后就扣緊了安全帶。

……

國際形勢風雲萬變,楚昳剛回A市就被叫回外交部,行李都沒時間放回去,趕着回去準備翻譯稿

剛提交了翻譯稿就被張丹清叫住了。

“楚昳,副司找你。”

“哦好的。”

被領導單獨找還是有一絲絲緊張的,楚昳敲了敲門,小心翼翼探身。

副司對她招了招手:“楚昳,你來,帶上門。”

楚昳猜到副司是要找她談話了,具體是什麼內容她還不知道,看這幾天的工作,可能是和崗位調動有關。

副司直接開門見山:“楚昳,部里下個階段準備派人去駐俄大使館,你來外交部也有一年了,表現很好,工作能力也有目共睹,所以這個駐外的工作你想不想去。”

楚昳很驚訝,竟是這樣的崗位調動。

“是……長期駐外嗎?”

“對。”

眾所周知,駐外對於職位的上升是個機會。

“副司,就是有點,有點突然。”楚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我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嗎?”

“當然可以,駐外工作肯定是要和家裏人商議的,尤其還是長期駐外,肯定是要安頓好家裏的,但是一旦確定下來,今年年前就要走。”

“好的……”

楚昳從副司的辦公室出來,滿腦子都是如果她要去駐外,那簡幸川怎麼辦。

能去駐外,是部里對她工作的信任和賞識,很多外交官也是與家人分別,離開祖國到各地駐外的。

楚昳坐回位置,趴在桌上。

她真的被難住了。

楚昳很守信用地請顧懷珘出來吃飯,被他勸了半天,才答應去參加後面他們為簡幸川組的局。

她和另一些人不熟是她不想去的最大原因,可顧懷珘說:“放心吧楚昳,有我們在呢。”

楚昳勉強點頭。

果真沒過多久,天堯和台北公司的合同簽了下來,為了這件事,財經新聞還發表了一篇長文報道。

楚昳就算不清楚簡幸川在做什麼,看了報道也明白了不少。

半導體技術現在成了尖端科技,像天堯這麼自主研發晶片的公司着實不多,還有些已經是原地踏步了。

而台北的這個公司是美國遺留了一部分在那裏,簡幸川是想盡辦法要把這一部分內容“套”出來。

最後他和對方簽訂的是配件合同,但是有些技術內容是不可避免的,簽到多少算多少。

簡幸川知道朋友給他攢了個局,說是為了賀喜他簽下了台北公司,其實他也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為攢局的人,比簡幸川本人還要心血來潮,帶着他身邊的一眾人早早的就到了預定好的飯店包間,看得出來這包間的佈局很適合組局、談事,而並非只吃飯。

楚昳不停壓縮手裏的工作,只為能早些下班,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去赴約。

她轉了兩部車才到了顧懷珘給她發的地址。

避免她尷尬,顧懷珘就在門口等她。

楚昳身上還穿着工裝,手裏還提着電腦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位老闆的秘書。

走到門口了,楚昳卻打了退堂鼓:“懷珘,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你們自己人出來玩,我算什麼啊。”

“都到這裏了,別臨陣脫逃啊。”

顧懷珘這句話就像是說,來都來了,就別走了。

“別了吧,你們這些人里,我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

“所以啊,你就當是來吃頓飯的唄,再說了,你本來就是阿川的……對吧。”

楚昳咬牙,這是最不能提起的一層關係了吧。

嘆了口氣:“好吧,我就當是你們請我吃飯了。”

楚昳這才跟着顧懷珘往裏走,彎彎繞繞好多路,才走到了那個包間。

裏面的人聽見開門聲,是顧懷珘走進來,都紛紛和他打招呼,結果看見他身後的人之後瞬間安靜了下來,也沒人和楚昳說聲你好。

顧懷珘走進去,看着一旁的吧枱上開着幾瓶好酒,開口:“幸川還沒到你們就喝起來了?太過分了吧,也不知道給我留個杯子。”

眾人這才打馬虎眼地嘻嘻哈哈過去,給顧懷珘拿了杯子倒酒。

楚昳有些進退兩難,大場面她都見過,卻在這裏完全放不開。

顧懷珘轉頭問她:“楚昳,你要喝些什麼嘛?”

“就給我一杯水就好。”

楚昳接過水杯就找了個角落坐過去了,沒過多久,馮曉朝勾着伊寧來了,身後還跟着她哥馮煦。

怪不得聽顧懷珘說這次紀承允不來,顧懷珘把上次望山的事跟她說了。

都在等簡幸川,楚昳坐在那兒沒事幹,索性就把電腦拿出來開始工作,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川還沒到?”馮煦問。

有人回著:“沒呢,好像是有事脫不開身。”

馮煦走到吧枱,嫌開得酒一般,又讓服務員換好酒進來。

酒液還在醒酒器里,身邊就有人自動聚了過來。

楚昳瞥了一眼,看來馮家還是香餑餑,他馮煦還是享受被人圍在中間的感覺的。

顧懷珘不在這一圈,看錶情,可能和別人聊公事去了。

楚昳坐得離吧枱比較近,就算是忙着工作,總還是有字眼鑽進她耳朵里。

“她來幹什麼?”

“誰知道,反正是懷珘帶來的。”

“懷珘對她有意思?”

“哈哈哈哈,不會吧,穿得跟個買房中介似的。”

楚昳心平氣和繼續在電腦上打字,見楚昳沒什麼反應,他們就說別的去了。

她能有什麼反應,這不是都習慣了嘛,一開始他們就都看不起她,沒辦法,含着金湯勺出生的這些公子哥怎麼會和她這種被救濟的普通女生好好相處呢。

不過她真的不在意,在國家大事面前,這些都是小事。

楚昳挑眉喝了口水,然後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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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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