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倒秘”（一）
小中將調查的信息與香帥共享，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小中現在卻發起愁來：要想倒一個縣委副秘書長，談何容易。這年頭兒，不像十多年後，要倒一個這樣招搖過市、狐假虎威的小幹部簡直是輕鬆愉快。拿針孔攝像機隨便拍點兒他的“寫真集”，再往網絡上一發，配合文字說明，OK，等着點擊率、轉載率飛升吧！等着他挨處分、下課、接受調查吧！
可現在這招兒行不通啊！要想把他拉下水，不外乎色三個字。權，沒有；財，雖然不算多，不過也完全足矣；至於色嘛——小中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香帥。
“喂，臭小子，你這什麼眼神！找死是不是？”香帥看見小中的眼神兒，覺得不寒而慄。
“兄弟，我有個提議，不知你意下如何？”小中滿臉堆笑地望着香帥。
“NO！我堅決不同意！”香帥斷然否決。
“你都沒聽我說是什麼事兒就否定了！”
“靠！一看你眼神兒就知道准沒好事！”
“這可是為了咱們蘭園可持續生存發展的大事，怎麼不是好事了！”
“那你說來聽聽看。”
小中將自己的想法詳詳細細地給香帥講解起來：你的工作就是色誘，讓他跟你去酒店開房，騙他脫光衣服，然後上次我請的那兩位大學生“記者”們就會踢開門蜂擁而入，對着你們一陣猛拍……
啪！小中話還沒說完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耳光！
香帥氣得轉身離去。
反正你上輩子也是個男人嘛，又沒要你犧牲身體，有什麼損失的！小中看着香帥的背影，摸着火辣辣的臉。
“咳咳，你個臭小子！你也知道人家‘上輩子’才是男人，這輩子呢？真真切切地是個女人！而且還對你產生了那麼點感情的火花！換作是你，你會怎麼想？”老金突然冒出來說話。
小中愣了愣，隨即不做聲了，思考良久：這招不行，我換下一招，老子就學施瓦辛格獨闖龍潭、深入虎穴！非要跟那什麼趙秘書長好好較量一番！
小中打定主意，帶上必備工具悄悄往縣城去了！小中完全不擔心蘭園的事，有香帥幫忙，絕對穩妥。
要想見副秘書長一面絕非易事，能夠干到“長”這個級別的，基本都是跑外勤多餘內勤了，檢查工作、吃喝應酬什麼的，平時簡單的公文寫作基本靠徒子徒孫門完全足以應付。
不過別以為他們就是吃白飯的，他們肚子裏切切實實是真有貨啊，絕非半壺水！比如給領導寫演講稿、彙報材料、接待大領導時，他們就得親自操刀了！雖然平時練得不多，可是早已對這些材料的寫作駕輕就熟，完全達到公文製造機的能力，那簡直是——文思似泉涌，下筆如有神，橫批：胸有成竹。
趙秘書長雖然沒在辦公室，不過小中心裏有把握，站在秘書辦公室，對着一位正為了前程而奮筆疾書的年輕人說道：“兄弟，我想見趙秘書長！”
“有預約嗎？”年輕人頭也不抬，繼續奮筆疾書。
真是苦了這些年輕人，再等幾年，電腦普及，你們就會輕鬆好多，不過工作是干不完的，效率提高了，工作量也大了。小中看着年輕人，心裏思緒萬千。
“有預約嗎？”年輕人終於停下筆，想必是寫累了，抬頭看着小中，提高嗓門喊到。
“哦，不好意思，沒有預約，不過你只需要給他講一聲：永福鄉路遙村關金中求見，相信他一定會抽出時間見我的！明日此時，我再登門詢問秘書長見我的時間。”
年輕秘書疑惑地看着同樣是年輕人的小中：一個鄉巴佬，秘書長會見你？
“放心吧，兄弟，我跟趙秘書長是老朋友了！”
小中轉身離開，去縣城裏準備一個重要工具，晚上再找旅館住下，等待明天趙秘書長的答覆。
第二天，小中如約來到縣委秘書辦公室，依然是那個奮筆疾書的年輕人。
“趙秘書長專程在他的辦公室等您，對門兒就是他的辦公室！”年輕人不知小中的來歷，趙秘書長竟然專程等候他，年輕人對小中的態度從昨天的不冷不熱變成今天的諂媚。要是他知道這兩人是冤家，又該做何感想呢？
小中也沒料到竟然趙秘書長會專程坐在辦公室等候他。趕緊走過去，輕輕敲門。
“請進。”
小中推門進屋，順手帶上門兒。房間內空無一人，別急，還有一道門兒呢，進入第二道門，趙秘書長正端坐在真皮轉椅上，抽着350元一條的“X華”香煙，笑眯眯地望着小中。
呵，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市委書記駕臨。辦公室好氣派啊！一間會客廳、一間辦公室。兩間房少說也有30多平米，全套紅木桌椅，牆上掛的幾副字畫想必也是出自名家手筆，最厲害的是辦公桌上竟然擺放着一台手提電腦，在這個電腦十分稀有的年代，這類手提也只有原裝進口的，少了幾萬元根本拿不下來。比當初小中擔任處級幹部時還氣派。
你這傢伙會用電腦嗎？非要弄個擺設，簡直是浪費納稅人的金錢！
“小中，咱們又見面了！聽說你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兒嗎？”趙秘書長不緊不慢地說。
“是啊，趙秘書長，此事事關重大，只有您才能救我！”小中故意裝作心急如焚的樣子，目的很明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裝成怕你的樣子，恐怕此時會激起更深的矛盾，讓你小子得意兩天吧，哼。
“哦？怎麼把我給說得像救世主似的，有什麼嚴重的事情，不妨說出來大家探討探討。”趙秘書長明顯得意了幾分，說話也假裝客氣。
“趙秘書長，您還真說對了，您就是我的救世主啊！”小中裝出一副可憐相，不過此時卻將手放進了西裝內包里，拿出“作案工具”——一個紅包，裏邊是小中放的一萬元大鈔！靠，這一萬元少說也頂你兩年工資，就算是放到十年後也不算太少，不怕你不動心，哈哈。
小中接著說道：“趙秘書長啊，我明人不說暗話，我說話向來直來直去，這一萬塊錢是我替路遙村全體百姓感謝您修路謀福祉的大恩大德，另外我打算再以您的名義捐出3000元現金作為修路立碑之用，上面刻着您的名字和豐功偉績，讓路遙村的百姓永遠將您銘記於心！”小中嘴上一套，心裏一套：靠，老子給你建座墳立個碑還差不多！
只是拿錢，趙秘書長肯定不滿意，加上這3000元的築碑立傳一說，不怕馬屁不到位，趙秘書長聽得從頭舒坦到腳：“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趙秘書長欣然笑納。
“趙秘書長，小子在路遙村修建了一座蘭園，還請大人多多關照才是啊！等蘭園發展起來，小子必定再來拜訪！”小中不失時機地拋出要求。
“放心吧，只要是為百姓謀福祉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給鄉政府打個招呼，你就好好乾吧！”趙秘書長心頭想着：暫時放你一馬，等幾個月，我再給你加點其它“作料”！
小中早就看出趙秘書長虛與委蛇的應付：哼，有這麼簡單么？若不讓你垮台，恐怕今後我依然永無寧日！你小子已經中計了！
咔！突然，小中身上傳出一聲異響，趙秘書長和小中同時愣住，小中大驚失色，額頭滲出一滴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