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簡短的交流

藍天躺在老白的實驗台上，一盞白燈照着他：他被老白糊滿了一身白漿，就像打了全身的石膏。

從鄧帆的葬禮回來過後，他徹底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一天只有隨機的某幾分鐘具備清醒的意志能進入意識對話空間和大家溝通。

現在他是清醒的，被四個男的圍着，像觀察解剖現場：

藍天：“老白，為什麼我變成這樣了？”

老白：“你還沒通過三維覺醒，應該是強行使用造夢潛能的後遺症吧。”

藍天：“那你當時為什麼瞞着我方董說的話，還要杜澤監管我被夢魔殺死？”

老白：“這是方董的意思。”

藍天：“方董要我死？在他也不確定我會不會真死的情況下？”

房哥：“你以為加入魑魅衙之後，我們還擁有民主嗎？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的人。就算下一秒你需要吞彈自盡，也必須照做。”

藍天：“那你們為什麼留在這個鬼地方？”

杜澤：“你又為什麼留在這裏？”

藍天語塞了。

他為什麼留在這裏？

保險箱裏的聲音在向他呼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為理想做出吞彈自盡的犧牲。

藍天：“難道......上面要你們死，你們真的心甘情願去死嗎？”

杜澤：“我們都死過了。”

胖魔方：“除了我。因為我不在前線，死的幾率比較小。”

房哥：“麗麗要你去死的話你願意嗎？”

胖魔方：“‘赴湯蹈火啊，琛哥！’”

大家笑了出來。

雖然胖魔方可能是戲言，但這傢伙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房哥：“上面費盡千辛萬苦創造了魑魅衙，不會隨意要你死的，放心吧。”

藍天：“你們為了什麼留在魑魅衙？”

老白：“我們也和你一樣，有想找的東西。”

胖魔方：“除了我。因為我是被巒總喊過來的。但我現在喜歡魑魅衙。”

杜澤：“我去健身了。一群大男人，圍在一起煽情，膈應。”

房哥：“你療傷這幾天，找拉戈聊，你們才是同類。他能幫到你。每次醒來記得通知我們你醒來了。”

胖魔方：“真想不到，原來你這麼厲害。我對你跨目相看了，藍小子。”

兩人也走了，只有老白留下。

老白：“你當時被那個JK少女攻擊，是瀕死狀態，才激活了一部分造夢能力。現在你的情況很尷尬，再死一次不一定有用。”

藍天：“那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老白：“你能感受到自己的造夢潛能嗎？”

藍天：“你是說，之前在麵包車上，世界變成灰色的樣子嗎？”

老白：“嗯。”

藍天：“我感受不到。說實話，我當時吃了你的糖之後，才變身的。我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真行。”

老白：“你是真行。”

藍天：“為什麼？”

老白：“那兩顆糖，就是普通的巧克力豆。”

藍天不敢置信。

老白：“我根本沒有給你‘糖’。”

藍天沒有回話。

老白：“又失去意識了？”

他也走了。

白燈關掉了，試驗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