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三維覺醒的代價(加更一張,不情願地祝賀faker四冠)
吞下藥丸一個半小時后,藍天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涎,面容僵硬。
“看來我預估錯了,才一個半小時他就要死了。”
老白收到了藍天快死的警報,出電梯時看着趴在地上的藍天,就像藝術家看着自己的藝術品一樣的滿足。
他一邊笑,一邊蹲到藍天身邊,給他餵了另一顆糖。
藍天停止了抽搐,身體軟了下來,像一塊橡皮泥。
老白把圓盤放在藍天腦袋下,帶上了那副奇怪的眼睛,看着藍天,點了點頭,對尾隨的巨大化喬巴機械人說:
“咱們走!訓練成果超乎我的想像!”
巨大化喬巴把藍天抗在肩上,臉上掛着機械的過分誇張的笑,跟老白一起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基地。
“他好像快不行了。”喬巴說。
“錯覺,都是錯覺。”老白答。
“他的心臟一分鐘才跳10下。”
“這是正常的。”
“他要是真的七竅流血了怎麼辦?”
“七竅流血是七竅流血,死是死,你千萬不要搞混淆!”
“懂了。”
到了第四層,儘管胖魔方知道老白的瘋癲,但看到藍天的死蛇樣時還是掉了一地雞皮疙瘩,說:
“我要是藍天,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是你早死了,我可不會給你吃那種葯。那葯只有藍天能吃。”
“為什麼?”
“我昨天跟房哥反覆確認了藍天分體的身份,他說確定無疑。所以我才敢讓他吃那顆葯。如果他體內的夢魘質量不過關,吞下那顆葯三分鐘內就會暴斃。”
“這跟在懸崖上走鋼絲有什麼區別?”
“懸崖上走鋼絲也沒那麼難,找好平衡點就行。”
所以說,惹誰都好,別惹老白。
“胖魔方,快把我們傳送回來。”
房哥在全體意識對話空間裏喊道。
“收到。”
“老白,快來!”
房哥橫抱着杜澤出了傳送艙后大喊道,一邊走進醫療室。
老白對此輕車熟路,走進去開始操作急救設施。
“狐妖弄的?”
他看着躺在手術台上的杜澤問道。
“沒錯。”
“杜澤動不了了是吧?”
“你怎麼知道?”
“上面之前給過我一具火狐狸乾屍,做過一些解剖與分析,它們大致的身體構造和能力我都懂。”
他對着手術台上僵硬的杜澤,笑道:
“你小子活該,平常目中無人,老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受點苦也是好事。”
杜澤帶着驚憤的表情,在意識對話空間裏喊道:
“老白,你幹嘛!”
他眼睜睜瞧着老白撕開自己的背心,往胸前的傷口上狠狠錘了一下,卻無法還手。
“你傷口上的這些夢魘有來頭啊,絕對不是低級夢魔可以擁有的。”
老白看着手上化為液體的夢魘,說道:
“這些夢魘竟然可以化為液體!”
杜澤:“那隻狐妖是夢魔那邊的?”
老白:“沒錯。”
房哥:“上面沒和我說那隻狐妖是夢魔,只告訴我們全部捉回來。”
老白:“看來他們有事兒瞞着我們。”
胖魔方:“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有一次,房哥去伊朗做任務,不就是因為上面沒說清楚對面的人數,突然蹦出來一個高級夢魔,差點死在那裏嗎?”
房哥:“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他們瞞着我們,想必有他們的原因。”
杜澤:“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非得要讓我們冒着生命危險去當試驗品?”
房哥:“你覺得這次你受的傷很冤嗎?”
杜澤:“我......”
老白:“你們出去吧,他的傷口要惡化了。這裏沒什麼好看的了。”
房哥便拉着還想看下去的胖魔方出去了。
“要不是看你傷得這麼重,我真的不想給你麻醉,讓你長點記性。”
老白說完,一針插進了杜澤的傷口處,後者痛得虎軀一震。
“你眼睛會有點痛,忍着點。”
他拿了瓶紫色的噴霧給杜澤眼睛噴了點藥水,回頭喊道:
“喬巴!”
小喬巴走了進來,老白給了他一個20ML的注射器。
“你拿着這個,從藍天的心臟里抽點夢魘出來。記得按上面的按鈕。”
“藍天都那樣了,你還不放過他?”喬巴說道。
“等他醒來你就知道我的葯的作用。”
“好吧。”
喬巴拿着注射器去找藍天了。
————
在夢中,藍天去到了一個夢境空間裏,一個聲音對他說:
“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那個聲音是拉戈。
“你可以進入我的夢嗎?”
“我當然可以。魑魅衙成員的夢境由我守護。”
“你剛剛說什麼?”
“沒事了。你看上去不像他。”
“‘他’到底是誰?怎麼每個人都說我是個失去記憶的高手?我的確失憶了,但我應該不是高手吧。”
“你很介意大家說你是高手嗎?”
“我不是高手,也不是主角。我對於廢柴流的主角很反感,可我生來就是個廢柴,無法改變。”
拉戈笑道:
“那你為什麼來到魑魅衙?”
“因為我想做一件這輩子第一次認真對待的事。”
“那件事是——?”
“說出來可能挺俗氣的:我想追一個女人。”
“哈哈。這可不俗氣。連我都知道,這人世間從古至今,情愛總是跳不開的。”
“你來我的夢裏幹嘛?”
“我想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在夢裏會不會露出另一個樣子。可你沒有變。看來你是藍天,不是分體。”
“那你可以走了嗎?”
“你很討厭我嗎?”
“一個在我體內注入某種暖流的人,聲音還是個公的,我能喜歡的起來嗎?”
“我為我上次的無禮行為感到抱歉。”
“這不是道歉的事,你懂嗎?算了。你不是人,更不是個男人,跟你說不明白。”
“我挺喜歡你的。這裏的每一個人我都喜歡。你以後可以常來找我聊天,尤其是三維覺醒之後。大家可以互相學習。”
“以後再說——”
夢的虛空裂開了,巨大的縫隙如黑洞一般將藍天吸了過去。
“拉戈,怎麼回事!”
“這不是我製造出來的!不過應該沒事。”
“救我!”
“有人一直保護着你,不用怕。”
“什麼意思啊——”
藍天醒來,看見小喬巴抽了滿滿一針管的液化夢魘,心臟一陣麻麻的痛。
“你醒啦。”小喬巴道。
“你剛剛在幹嘛?”
“抽夢魘。”
“抽夢魘幹嘛?”
“救人。”
說完,小喬巴拿着針管去了醫療室。
藍天便起來了,他感到自己有些不一樣——世界截然不同,萬物都有光!
“這就是老白的‘糖’嗎?”
他跳下沙發,昂首挺胸,中氣十足,面色紅潤,一掃先前的頹廢,彷彿獲得了新生。
走啊走,他來到了胖魔方的工作室。
後者在玩《我的世界》,等麗麗想打遊戲的時候和她打遊戲。
按理說,老闆出了錢,陪玩收了錢,前者想要後者什麼時候上線就該什麼時候上線——可她們完全是反過來的:這得看麗麗心情。
“你怎麼醒這麼早?”胖魔方說。
“不然我該什麼時候醒?”
“怎麼也得恢復個一天半天的吧。”
“現在我該幹嘛?”
“我不知道。”
藍天走了。
走啊走,他來到了房哥的辦公室。
他皺着眉,手裏拿着一杯咖啡,思考着什麼東西。
“房哥。”
“你醒了。感覺如何?”房哥說道。
“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看來訓練成果很好。”
“我也覺得。雖然藥效發作的時候比死都難受。”
“把門關上,坐下來聊聊吧。”
藍天便坐到了房哥對面。
“你知道怎麼找到保險箱的密碼嗎?”房哥問道。
“你是說,被封鎖的那些記憶嗎?”
“是的。”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自己失去了某些東西,就如你所說,被鎖在了保險箱裏。”
“我找了10年,頭髮都白了幾根,也沒找到。再找下去,我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可你看上去還是那麼強壯,有人說你二十多歲我都信。”
“二十多歲?”房哥笑道,“我已經46歲了,是魑魅衙里實際年齡最老的一個。”
“顯年輕不是一件好事嗎?”
“雖然我們認識並沒有多久,但有些事我得提前告訴你,不然日後你會失望。”
“什麼事呀?”
“三維覺醒,並不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
“我也是五年前才知道這一點的。那一刻我才領悟,得到了什麼,就會失去什麼。一個人有幾率獲得超能力,同樣也有幾率失去其它東西。”
房哥給藍天倒了杯熱咖啡,繼續說:
“老白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三維覺醒有可能產生變異,變異的超能力會吃人壽命。”
“吃人壽命?”
藍天被咖啡燙到了嘴,吸着涼氣,說:
“什麼意思呀?”
“你覺得人死後會有靈魂嗎?”
“啊?我不信鬼神的。”
“我以前也不信,直到有一天,我從一個造夢者的夢境裏出來后,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雖然那段記憶很模糊,但我敢確定,另一個世界真的存在。因為,我從那次經歷后,就再也沒做過夢了。或者說我的夢都被鎖在一個保險箱裏,取不出來。”
“難怪你說我們兩個很像。我也感覺腦子裏有什麼東西被鎖住了一樣。”
“對啊。被鎖住了。三維覺醒后,不光夢會被鎖住,連我的壽命都被吃掉了,每天都在以快於常人三倍的速度死去。”
“你能感受到自己死亡的速度嗎?”
“三維覺醒后的人才能感知到自己是否變異。這就要看你了——”
房哥把咖啡放下,和藍天對視着。
“你還想通過三維覺醒嗎?”
藍天看着房哥,上次在雨里被他接到魑魅衙的記憶衝上了腦海:當時他完全沒見過房哥,卻在一片混亂之中跟他走了。或許的確跟鎖在“保險箱”里的東西有關。
嚴格來說,他跟房哥都不是很熟,其實就認識了幾天而已——他卻覺得自己認識他很多天了。
這會不會,跟他死亡的速度快於常人三倍有關係?
當藍天以為,自己才認識他一天,在房哥的認知中,藍天已經和他認識了三天。
所以才有這種突兀的熟悉感。
“我想三維覺醒。”
“你得搞清楚自己為了什麼三維覺醒。”
“在你把我接上那台車時,我心裏就有數了。”
“很好。”
房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希望你記得現在的心境,將初心保持下去。”
“那你……”藍天問道,“還能活多久?”
“保守估計,3年。”
“3年......”
“你可別告訴其他人,特別是杜澤。我想你也看出來了,這裏每個人都很直率,情緒上來了就歇斯底里。如果他們知道就亂了心氣。一個人亂了心氣就生活不了,往低處走——就讓大家歇斯底里吧,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怎麼樣?”
“我……答應你。”
“我相信你。”
“我現在該幹嘛?”
“去找老白吧。”
藍天出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房哥,後者的身影很高大,被陽光照着,顯得偉岸。
藍天走啊走,來到了醫療室。
老白正在給杜澤的胸口注射藍天的液化夢魘。
“有效嘿!”他興奮地叫道。
看到提前醒來的藍天,老白更興奮了。
“你起得這麼早?我以為還要半天。看來這葯的強度還不夠。”
“再給我吃一顆糖吧?”
“不能多吃,一天一粒。不然你的身體會炸開,到時候只能撿你的碎屍餵魚了。”
“這麼誇張?”
“你是不是養成了重度受虐症?”
“我只是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感覺!”
“這都是理想帶來的好處。”
“呃——”
杜澤發出了一聲呻吟,一點點坐了起來。
他的右眼膨脹,像一隻紅蜘蛛趴在眼睛裏。
他胸前的五條血痕被藍天的液化夢魘填滿了,像墨黑色的膠水一樣粘在那裏。
“你怎麼也能起來了?”老白說,“難道我用的劑量算錯了?”
“這些黑色的液體好像在癒合我的傷口。”杜澤答道。
“應該沒有癒合,只是停止惡化了而已。”
“它什麼時候能好?”
“不清楚。也許需要那隻狐妖來給你治療。”
老白把藍天推到杜澤面前,像是推過來一個英雄,要給他頒獎一樣,說:
“謝他吧。是他身上的夢魘給你療的傷,不然你的胸口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你的夢魘?”
杜澤站了起來,他一個兩米多高的大漢,俯視着矮他一個半頭的藍天,鄭重其事地說:
“多謝了。”
藍天仰視着杜澤的目光,說:
“不客氣。因為我都不知道我幹了什麼。”
“下次,我會救回來。”
“說到這個。”
藍天走到他旁邊,錘了錘他上半身鋼鐵一般堅硬的肌肉,笑着說:
“要不……咱一個月後,別單挑了吧?”
“你怕了?”
“你覺得國足對上巴西,有勝算嗎?”
“如果是普通的國足,肯定贏不了。但要是有老白幫忙,那就說不定了。”
“這......”
“而且。”
杜澤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那五條海藍色的痕迹上,說:
“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