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中沙再見
宴會廳的燈光已經暗了下去,唯有環形舞枱燈縈繞在t台邊緣,將整個檯面映得白光閃耀。主持人正在致辭,其中不乏感謝各位來賓的場面話。
整個氣氛幽暗而靜謐。
一行設計師和經紀人們從貴賓席的後面悄然入場,年輕化的陣容吸引了許多賓客的目光。相較開場就出現,這種入場方式更顯低調神秘。
“是美人魚的設計師。”貴賓席里有低低的聲音。
金箔高背椅上,右手拇指靜靜摩挲食指銀戒的動作停下,秦威側過頭去,視線遠遠地投向後方。
朦朧的暗光里,一群人姍姍來遲。
有個女人特別惹眼,一襲酒紅色裙裝走在人群中央,側面的頭髮一絲不苟地盤成黑色髮髻,嚴謹肅然,額前卻垂落着一片大劉海,如飛濺的瀑布張揚美麗。
她順着t台的方向看過去,正巧露出一張白凈無瑕的臉,眼眸烏黑如玉,在晦暗的光線里透着光,,
秦威目光瞬間定格!
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渾身綳得發緊,右手緊攥。他用力凝視她,而她則風輕雲淡地收回視線和身邊的人低語。
她輕言淺笑,眉目如畫,肌膚那麼白,禮服那麼鮮艷,像一團火在黑暗中燃燒。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掩蓋她的光芒。
她……
秦威緊緊攥着右手,亞馬遜銀戒透出刺眼的光芒。他在努力平復內心的衝擊感,可眼底仍然涌動着難以言明的痛楚。
為什麼有這種強烈又熟悉的陌生感……
就像一層迷霧將他和她分開,就像被每個噩夢糾纏的夜裏有個無助的女孩,她哭得那麼心碎,而他怎麼都無法衝破迷霧找到她。
她是誰?
秦威眺望遠處。
明雪菲正在關注台上的演講,細細密密的飛絲遮住她的側臉,如同瀑布飛濺,動感十足。看不到眼睛,卻能看到她精巧粉潤的紅唇。
“嗨,小公主!”
聲音好聽得如同鋼琴鍵上的音符。
歐陽錦將一杯紅酒擱在了桌上,清朗的身形也坐到了明雪菲身邊,略帶責備:“眼睛還沒好吧,怎麼跑到這兒了?”
被發現了,明雪菲抿唇一笑:“我沒事啦,吃了葯,洗了一遍眼睛,身上還帶着一支諾氟沙星。你呢,怎麼會來這兒?”
兩句不到便轉移話題,顯然有幾分心虛。
“中沙什麼事少得了我,何況你們老闆都把邀請函都發到會所了。”歐陽錦邊說著邊抬起明雪菲的下巴,仔細瞅着她的右眼。
明雪菲有些閃躲,右眼還真的有點澀,不知道是困了還是不舒服。
“別動,我看看,好像有個黑點!”
明雪菲被他一說真的不動了,他越湊越近,仔細研究她眼球里被扎傷的痕迹,“你有沒有再去醫院看看哪,還疼嗎?”
“別對着我眼睛說話!”
兩人在座位挨得很近,乍一看只是很親昵的樣子,但從側面看過去就像是歐陽錦在摟着明雪菲接吻。
金箔高背椅上,秦威冷冷地收緊雙眸,拇指一遍一遍地摩挲着食指的銀戒,以此壓制着想揍人的衝動。他想把那個吻她的男人給扔出去,可這分明是嫉妒。他竟然在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嫉妒,不是很奇怪么?
再也看不下去,秦威霍然起身。
告別晚會由美人魚授權亨泰禮儀公司承辦,大致分為四個流程,主辦方致辭,文藝表演,靳姚t台秀,靳姚感言,謝幕演出。
隨着音樂的響起,文藝舞蹈已在台上展開。
明雪菲眼睛微微刺痛,想跟annabelle拿諾氟沙星,可annabelle不知去了哪兒。許是和歐陽錦說話那會才走的,她四處望了望,也悄然離席。
宴會廳外寂靜無人。
往北是一堵寬闊的玻璃幕牆,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無垠的夜空。明雪菲順着感覺走向那兒,尖頭細跟的紅皮鞋,在光滑的地面上踩出靜靜的聲音。
她不知不覺垂着眸,像是放棄了偽裝,眸底顯現出暗淡的寂寞的暗芒。那樣子就像只午夜精靈,因為受傷而顯得更加美麗脆弱。
“嗨!”
一聲濃醇的聲音。
明雪菲頓住腳。
秦威倚窗而立,正側頭看着她,似乎看了她許久,那眼神如此專註,還略帶幾分溫柔。
明雪菲勉強按住心裏的震驚,卻無法收回視線。這就是兩年後的秦威,一頭短髮削得碎碎絨絨,五官俊美,氣質尊貴迷人,竟如午夜的罌粟,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男人足夠令所有的女人發狂!
“叫什麼名字?”他問。
明雪菲意識到他在問她,卻沒有回答。真是巧,一天見兩次,上午還送她玫瑰,晚上又見面了,或許是兩次的改變太大,他沒認出她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
明雪菲禮貌地說完,便邁步離開。
恰好,annabelle匆匆忙忙地往這邊趕,“菲,對不起,我剛才被叫過去有事,眼睛痛了嗎?要不要緊?”
明雪菲搖搖頭:“還好,就是有點不舒服。”
“能堅持嗎?”
annabelle一反常態,碧眼閃閃地望着明雪菲:“呆會的秀可能會有驚喜,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在外面透透氣,到了時間我出來叫你。”
明雪菲剛被驚喜二字調動了情緒,一支諾氟沙星就塞到了她手裏,annabelle故作神秘地笑着,轉身離去。
什麼事這麼開心?
看着annabelle的背影,明雪菲也跟着抿起一抹輕笑。殊不知後面的男人始終注視着她,聲音淡薄:“原來是你。”
很篤定,似乎認出了她是坐在秦昊車裏的女孩,雪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明雪菲頭也沒回,秦威快她一步,健美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她試着繞開,他偏偏手臂一伸橫在她面前。
“……!”
明雪菲抬頭怒視他,一雙烏黑的眸子倍加明亮,“先生,你不要以為是這裏的賓客就可以為所欲為。”她用的是陌生的稱呼,以此拉開兩人的距離,她斷定秦威沒有想起什麼,只是對她產生了好奇。
“我叫秦威。”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我最喜歡在別人的地盤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