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夢
Losiy穿着白大褂,站在病房門口,聽着程止的傾訴。
放在門把上的手緩緩落了下來,他透過玻璃望着將自己蜷成一團,小聲哭泣的程止,輕輕嘆了口氣。
程止僅僅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早上起來就要回到貝爾格萊德,即使她還在發著燒。
Losiy不舍的和程止擁抱,小聲為程止祈禱着,“上帝會保佑你的。”
程止拍拍Losiy的後背,揚起一抹微笑,揮手告別。
Losiy雙手插兜,望着程止的背影若有所思,回想着那天見到的男人。
程止回到賽區過得不太好,每天都在反覆發燒,甚至一度燒糊塗。
她躺在床上,額頭上都是汗水,睡得極其不安穩。
張夢聽一直在貼身照顧,幫程止用冰袋降溫,又從老一輩人那裏學來的降溫方法,一直忙乎了大半夜。
可她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她只是想程止快些好起來。
程止也會陷入夢魘,眼角經常是濕潤的,有時還呢喃着幾句話,可是張夢聽沒法聽懂。
她看着程止好不容易醒來,之後又陷入病痛中,她為程止感到不值。
程止雙手攥緊被子,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有些泛白,額頭上的汗水從未停止過。
程止蹙緊眉頭,微微仰脖,露出些許青筋,低聲呻吟,連嘴唇都是顫抖的。
而後身體又墜落到床上,像狼狗一般輕聲嘶吼,只是聽着就讓人感覺十分痛苦。
張夢聽眼眶泛紅,一遍遍的為程止擦身體,輕聲祈禱着,“小止,快好起來吧。”
窗外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程止眼前,程止第一反應不是晃眼而是溫暖,好似離上一次遇見陽光已經很久了。
睫毛顫抖着,眼皮緩緩睜開,露出疲憊的雙眸。
程止側頭望向那縷陽光,耀眼的將瞳孔蒙上了一層金光,程止掙扎的坐起身來,眼睛落入陽光之下,靜謐的像一幅畫。
程止不知道今天是幾號,她又睡了多久,清醒了幾個小時,她都不記得了。
她垂頭望向有些青紫的手背,還有垃圾桶里無數的點滴,她靜靜地靠在床頭,即使口舌乾燥,嗓子痛的發脹,她依舊沒有動彈身體。
程止只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夢,反反覆復夢到以前的人,夢到張金,夢到沈望,夢到阿媽,之後又全部被遺忘,程止在夢裏拚命的搜尋他們的身影,一點點記起回憶。
失而復得的感覺是慶幸還是悲傷,程止感覺不出來了。
她好像陷進了漩渦,怎麼掙扎也無法脫身,將她一個人牢牢困在了原地。
程止失神的望着窗外,她看到耀眼的光芒,好似還聽到了街頭歌手的歌聲。
她甚至覺得自己此刻的清醒都是幻覺,好在張夢聽打破了她的幻想。
張夢聽擦拭着頭髮,緩緩從衛生間走出來,看到程止靠在床頭上,立馬紅了眼眶衝過去抱住程止。
“小止,你可算醒來了。”張夢聽嘴唇顫抖着,緊緊地抱住程止,害怕她又突然昏睡過去。
程止露出笑容,輕輕拍打張夢聽的後背,帶着沙啞的音色安慰着,“夢聽,辛苦你了,對不起。”
她能想像張夢聽這些天有多麼辛苦,要不是她在,程止怕是要客死在異國他鄉,程止是有些怕的。
張夢聽的眼淚便再也收不住,低聲啜泣着,“小止,你真的嚇死我了,以後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萬不可再這樣禍害身體了。”
程止笑着應承,張夢聽又反應過來為程止兌了一杯溫水。
程止接過溫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張夢聽坐在床邊憐惜的看着程止,“小止,你這幾天瘦了好多。”
病痛的折磨使程止瘦的有些脫相,下顎線變得更加鋒利明了,凸顯的程止更加瘦弱蒼白。
程止不以為然的摸摸臉頰,望着窗外淺笑着,“好幾次在夢裏夢到張金,我以為她來接我了呢,可是我又擔心沒有和家人朋友好好道別,不想走的那麼早,我想,再讓她等等我,等我一一告別後再和她一起走。想來,她是不忍心讓我沒有和家人道別就離開或是不想讓我這麼早去找她,催促着我醒來呢。”
張夢聽偷偷擦掉淚水,紅着眼睛,緊緊握住程止的手,哽咽着同她說,“程止,你還年輕,不要這麼早去找她好嗎,答應我。”
程止起身抱住張夢聽,張夢聽躲在程止肩膀上哭泣,程止輕輕拍打着張夢聽的後背,輕聲允諾着,“我答應你,我還想以後當你的伴娘呢,一定不會的。夢聽,你受累了。”
張夢聽哭着搖頭,胸膛一陣陣起伏,哭的快要喘不過來氣。
張夢聽是為程止感到不值得,因為喜歡一個人承受着那麼大的痛苦,她寧願程止喜歡的是品質惡劣的人,至少她不會付出那麼多,身體也不會那樣差。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夠身體健康,而不是飽受痛苦的折磨。
張夢聽看到程止這幾天那樣痛苦,她恨不得飛到澳大利亞狠狠揍沈望一頓,她只當自己看走眼了,以為沈望同樣對程止心有愛戀。
可沈望這般對待程止,連程止萬分之一痛都不知道,她甚至希望那些卑劣的球迷狠狠罵醒沈望,讓他清醒的面對所有,可她不能。
相比程止與沈望再有瓜葛,她寧願兩人永遠不再相見,即使程止飽受相思之苦,但是她只要程止能夠身體健康。
程止只剩半條命了,她再也不能失去了。
在準備備戰世界盃的這段時間,除了程止飽受着巨大的折磨,其他的幾名中國女籃也遭受着疫情的打擊,只是沒有程止那樣嚴重。
程止一下子失聯一周,中國女籃再也瞞不住媒體,只能如實相告程止的境況。
他們只能說程止現在的身體條件很糟糕,其餘的無可奉告。
可是這個很糟糕就足以讓人們倍感壓力,備受擔心,就連程止的家人都沒法更清楚的了解程止的身體狀況。
而中國男籃這裏相比之下要更加緩和,世預賽第四場以大比分領先中國台北隊,沈望全場獲得20分,四個外線命中三個三分球,解釋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卻依舊飽受球迷的謾罵,可是也慢慢找回了自信和手感。
中國男籃進入亞洲杯對決,在第一場亞洲杯四分之一對決黎巴嫩,只差三分憾敗。
中國男籃將調整自身,啟程飛往歐洲進行拉練,準備第二個窗口再戰世預賽,人員方面也做出了很大的調整,溫廖因為身體不堪重負,大幾率要回國修養。
只剩下裴翟和沈望,之後的比賽會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