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程止湊到樂隊前面，認真傾聽着此時的歌曲。
曲終，程止上前和主唱交涉，詢問能不能唱一首歌。
程止垂眸，偷偷用手指指了下沈望所在的地方，輕聲同主唱商討着，“今天我想向他表達自己的心意，我想為他唱首歌，可以嗎？”
主唱順着程止的視線看到了站在燈下的沈望，男生面容白皙，眉眼間都是溫柔。
往往最打動人心的是真誠，最難得可貴的真心。
主唱笑着答應，讓出自己的座位，同自己的樂隊夥伴訴說這件事。
“很抱歉打擾到大家聽樂隊演奏，今天我想向一位喜歡很久的人表達心意，想為自己喜歡的人唱一首歌。”程止坐在凳子上，微微曲着左腿，拿起話筒輕聲訴說。
人群中發出歡呼和掌聲，程止側頭向樂隊的人表明自己要唱的歌曲Freeloop。
沈望穿着白T恤，黑色運動短褲，即使穿着樸素，可他站在那裏，就是程止眼前的一道風景。
沈望的眼睛深邃如大海，他直直的望着程止，眼神那樣柔，落得那樣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是有些慌亂無措的，面對直面表白，滿眼真摯的程止時他是緊張的。
可他也在心裏期待着，期待着程止訴說他不知道的喜歡，他想要多了解一些程止，而不局限於五年前的沈望。
他想要現在的沈望，面對現在的程止是不一樣的。
伴奏緩緩響起，樂隊的人面面相覷，跟着伴奏輕晃身體。
程止跟着節奏點着腳，雙手握住話筒，緩緩道來，“I’malittleusedtocallingoutsideyourname.Iwon’tseeyoutonightsoIcankeepfromgoinginsane......”
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歌曲輕快，好似傾訴着滿懷愛戀的人追逐的腳步。
程止深有體會，這首歌唱得飽含愛戀，就算沈望無法理解歌詞的意義，但是他聽出來了，他的心臟也聽到了程止聲聲訴說的喜歡。
有的聽眾跟着歌聲一同搖晃着手，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緩緩照亮這個黑夜，讓程止宛如月光之下的天使。
那麼現在，月光天使降落，為心愛的人唱着情歌。
程止一曲完畢，輕輕的呼了口氣，即使她剛才非常緊張，但是好在還是沒有太多瑕疵的唱完了。
聽眾們為程止的歌聲，為程止的勇敢鼓掌。
“一定要在一起啊！”
“加油，你一定會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的！”
程止鞠躬致謝，之後又小跑到沈望身邊，面色紅潤，甚至有些膽怯的不敢看沈望的眼睛。
沈望只覺得心中有些東西再慢慢融化，他只是將手裏拿的外套披在程止肩上，慢慢向前走。
程止愣在原地，有些失望的看向沈望的背影，她以為這是沈望拒絕的方式，便怎麼也走不動道了。
沈望走了幾步，發現身旁的程止遲遲沒有跟過來，有些疑惑的轉頭望向程止。
程止一臉委屈，好像一隻泄氣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可憐兮兮的。
沈望的笑容一下就綳不住了，無奈的捂住眼睛，只得再回到程止身邊，輕輕拽住她的手，一同離開。
“沈望，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程止看向沈望的側臉，輕聲抱怨着。
沈望停下腳步，轉身正對程止，表情嚴肅，嚇得程止以為要馬上拒絕了。
沈望剛打算開口，卻被程止一把用手捂住嘴，面容失色，看起來有些緊張，“我知道你對我不夠了解，還不夠熟悉，這份答案你再晚一些告訴我也不急。”
她還是害怕的，害怕這份喜歡給沈望太大壓力，最後導致避開她，這不是程止想要的結果。
如果是心裏有情，再晚程止都等得起。
她要給五年前的程止一份答案了。
沈望露出微笑，輕輕揉着程止的頭髮，眼底有光，“程止，要喝椰汁嗎？”
程止雖有些失望，但卻覺得鬆了一口氣，至少這份答案還來得及讓她喘口氣。
程止跟在沈望身邊，眼睛炯炯有神，“沈望，我們之前見過的。五年前，我是你訓練營里的學員，有一次我偷偷躲在角落裏哭，你給我戴了一頂帽子，還帶我出去吃漢堡。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哥哥真的好溫柔，我想，以後總要再見一次的。”
程止的話語裏省去了很多過往，省去了自己為什麼成為了職業球員，省略了五年內自己受的苦，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她不在乎的，她想只讓沈望明白她的心意就好，其餘的她不想因為這些過往束縛住沈望的感情，讓他可憐自己。
沈望接過售貨員遞給的兩個椰汁，拿起一個椰汁遞給程止。
程止輕咬吸管，可眼神卻未曾從沈望身上離開過。
沈望睫毛扇動着，胸膛微微起伏，緩緩的伸出手覆蓋在程止的頭上，“現在五年前的小哭包已經變得這麼優秀了。”
程止笑的燦爛，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傻笑着，可是沈望心裏卻五味雜陳。
他有些心疼程止的，他聽過程止的酒後失言，便知道她現在所陳述的過往到底是捨去了多少痛苦。
她沒有說自己是因為沈望的鼓勵，拼了命，拋棄自己原本的夢想，為了他走到了職業球員的道路。
也沒有說她這五年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安眠藥，到底是怎麼一個人在東莞生活五年的。
沈望心疼了，心疼這樣真摯的人卻只表露自己的愛戀，從不顯露出自己的痛楚。
可是沈望都知道了，他便無法裝作不知道那樣，那樣冷淡而又疏離。
他明白這個孩子所付出的一切，他應該對她更好一些，彌補讓人更改人生道路的錯誤。
沈望說不出此刻的心疼是因為喜歡還是愧疚，或者說，他從未面對過如此真摯的人，他明辨不了自己的心意。
他只當現在的自己因為程止的遭遇心疼她。
可他不知道，程止想要的只有純粹的感情，只想要純粹的回復。
夾雜着愧疚和後悔的感情，她程止，接受不得，她寧願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