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狂之鬼
第288章狂之鬼
路明非目光熾烈，湖畔邊的火焰正在不斷的明滅，在他的面具之上反射着赤紅的光。漆黑的天幕中有清輝灑下，圓的有些異常，也大的有些異常的月亮高懸於天空之上，將月下的白色身影映照的熠熠生輝。
尼伯龍根嗎……路明非在心裏輕聲的說著，然後又感覺有些不對。這如夢似幻的感覺，和上一次和楚妤妔在遊樂園裏又有些一樣。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和上次一樣墜入夢境之中，否則的話，為他做適應練習的蕾娜塔豈不是很尷尬？
是之前蘇曉薔誤入的尼伯龍根的延續，還是又是新的尼伯龍根？他不好說，白色身影的詭異比之前遇上的傢伙還要麻煩，比之歐米茄也不遑多讓。
懷中的上杉南流生依舊沉迷於夢中，夢貘這個言靈的能力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霸道。如她這樣的皇，都能夠在不知不覺間的中招。不過這也怨不得她就是了，上一次他和楚妤妔，也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墜入了對方的掌控的夢境之中。
路明非把上杉南流生放在一邊的樹下，他倒是想先把她給送回上杉宅，但是本來距離望月亭很近的上杉宅不知何時隱入了黑暗之中，環湖燃燒的火柱，和那異常至極的明朗月亮也無法將其照亮。
看樣子，是被排除在這個尼伯龍根之外了。
路明非拔出長劍，在湖畔邊靜靜的與這再次出現的白色身影對視着。火光與月光互相輝映，它就這樣站在那如同從未來召喚而來的殘雪橋之上，優雅而又清冷，宛如已經在那裏眺望了千年。
白色的身影和上一隻皇之鬼一樣，並沒有主動的發起進攻，依舊保持着那種莫名的觀察態度。它在靜靜的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在靜靜的看着它。
八首的怪物扭動着鋼鐵身軀，八隻細長的蛇吻同時張開，發出金屬摩擦一樣的刺耳嘶吼聲。它無懼烈焰，八隻細長的脖頸自水霧之中探出，纏繞在火龍捲之上。
但是現在他又有些不確認了，皇之鬼與狂之鬼的存在，顯然已經超過了現在混血社會的認知。那堪比高階純血龍類的三維，以及所以穿過尼伯龍根的能力，對於已經覺醒了的混血種、甚至純血龍類而言，也是降維打擊。
……或者說，上杉南流生自己還有多少東西是不知道的？
這些路明非都不得而知，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從這個尼伯龍根之中脫離才對。如果沒有上杉南流生在的話，他大概會和這個狂之鬼比劃比劃，算算上次遊樂園之中的賬。
面具下眸中的金色不斷的明滅，路明非目光冷淡。在從蕾娜塔的口中得知王將的真實身份，或許會是某個基因工程研究所的負責人之後，他就下意識的以為，這兩個白色身影的接連出現就是他的手筆。
路明非實在是沒有辦法，將面前美麗的白色身影，與猛鬼眾那些醜陋的死侍混為一談。終會變成天鵝的醜小鴨再怎麼醜陋，也不會是像死侍這樣的醜陋。
這樣的存在，即使是在混血種的黃金時代……不，哪怕是龍類還在大地之上活動的時代里，都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皇血的桎梏讓他們沒辦法長時間戰鬥，只要他們還願意當個人，大概就不是這樣非人類存在的對手。
它的身形和之前的皇之鬼完全的一樣，同樣被精緻的白麟覆蓋有着女性特徵的全身，就面部也被一同的覆蓋。額前同樣的有着優雅向上延生的犄角，高貴的如同王冠。
但是只有路明非知道，這異常美麗的外表下，到底隱藏了多少的危險。僅憑它那在翅膀之下若隱若現纖細手掌，就可以輕易的撕裂鋼鐵。
路明非認出了這水下的怪物，是之前的遊樂園夢境之中，由失控的鐵軌和過山車組合而成的八首怪物。它從夢境之中掙脫，在這尼伯龍根之中顯現。
但是背後還有一個剛開局就被控的上杉南流生，他要是盡全力與對面打起來的話，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南湖大概別想繼續存在了，而背後的上杉南流生大概也別想安安穩穩的睡過全程了。
火龍捲並沒有消散，它緩緩旋轉着，攪動霧氣和水氣，不斷的抽離空氣，快速的壯大着自身。
但是王將還是輸了，手下的猛鬼眾被收編的收編，被通緝的通緝。自己據說還是靠假死脫身，然後灰溜溜的跑來這邊，靠着神神秘秘，服用覺醒后也弱的可憐的進化葯，拉起了一堆散兵游勇……
細長的影子在霧氣之中伸展着身體，複數的頭顱在自霧氣之中探出，數對黃金色的眼睛緩慢的睜開，細長的蛇吻不斷的開合，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如果真的掌控了這樣的東西，王將不可能輸掉在日本的黑道大戰。不管上杉越再怎麼威猛，也不管他身為皇的女兒們再怎麼高貴，也終究還是在混血種，還在人類的範疇之中。
它一樣的有着翅膀，如同披風一樣的搭在身體的兩側。精緻典雅，如同身着cosplay的服裝，在景點留下美美噠照片的遊客。
另外一聲巨大的咆哮自湖面之下傳來，火龍捲的攻勢被突然炸起的水花阻擋。濺起的水花被火焰蒸發，才被驅散的水霧再次的瀰漫在南湖之上。
熾熱的火龍捲從翻騰的焰光之中探出，水霧被蒸發，湖面動蕩不安。火龍將空氣侵染成紅色，露出烈焰的獠牙，震蕩着空氣，猶如咆哮一樣的向著湖中心的白色身影而去。
路明非可不打算試試看，皇在普通人狀態下的身體強度，到底能不能挨過戰鬥的波及。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上杉南流生醒着的話，本該是絕佳的助力，但是開局就被控，他還能怎麼辦？
就在路明非自怨自艾的時候，拱橋上的白色身影忽然的有了動作。
但是他面前美麗的身影確確實實的擁有着皇血，那麼它們毫無疑問的也是來自於日本，又不可避免的和王將扯上了關係。那麼指使它們的人是誰？上杉家和猛鬼眾之外的第三方嗎？找上他又是為了什麼？
路明非回頭看了一眼靠在樹上，目光迷離，被困在夢境中無法醒來的上杉南流生。日本混血種所隱藏的東西，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多，上杉南流生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對他說。
它從翅膀下抬起被細鱗包裹的手臂，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向著這邊指了指。路明非目中的金光緩緩的流動，圍繞在南湖湖畔上未曾熄滅的火焰猛然的炸開。
鋼鐵的蛇軀在烈焰之下變得赤紅無比，不會因為痛苦而退卻，也不可能存在痛覺的八首怪物不斷的收縮着蛇軀。數只細長的脖頸探入火龍捲之中，不斷的撕咬明滅的火焰。
火本是無形的存在，被君焰與風王之瞳的疊加領域賦予了形體，成為了非凡的存在。但是，八首的怪物是來自夢中的怪物，同樣也是非凡的存在。
被蛇吻撕下的火焰不再燃起，火光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自夢中而來的鋼鐵怪物如同一個真正的生物一樣，鋼鐵的蛇吻開合，發出刺耳的叫聲，像是在嘲笑。
火光黯淡了極點，幾乎只剩下小小的一團。
而依舊的站在拱橋之上，在喚出八首怪物之後，就沒有出過手的白色身影忽然的歪了一下頭，看到了那幾乎變成了一個球的火焰。以及那上面正快速流動着，幾乎結晶化，將違反物理常識的，把被壓縮到了極點的火焰拘束着的外殼。
咔擦的很輕一聲，結晶化的球體裂開了，遠比先前狂暴數倍的火焰炸開，將如同在驚愕的八首怪物所吞噬。
這還沒結束，如同蝙蝠一樣縮在球中，無數無形的精靈帶着火焰衝出。它們或是落入湖面，或是落到湖畔，在入水或是觸地的一瞬間，接連的被引爆。
遠非單一言靈可以比擬的爆炸，將整個南湖還有周遭的樹林籠罩在其中。湖心亭在火焰之中燃燒，大量的湖水被蒸發，那座或許在未來會被建成的殘雪橋在火光中分散，變成字面意思上的殘橋。
風王之瞳只不過是虛晃一槍，這由君焰、鐮鼬、無塵之地三重領域疊加而來的複合言靈，才是真正大招。
火光衝上天空，幾乎將月光也蓋了過去。鋼鐵的碎渣自天空而降，砸入幾乎乾涸的河床，驚起無數的煙塵。雖然過程有些不一樣，但是八首的怪物再一次的在爆炸中退場了。
火光逐漸的消散，清冷的月光再次的灑下。面目全非的南湖之中，唯一還存在的建築，是那座拱橋。
不過拱橋也不是完整的拱橋了，橋的兩邊已經被炸飛，只留下孤零零的拱背，還有拱背上的白色身影，在剛才還是南湖的湖坑之中環視了一圈。
它的目光停在了那本該有着兩個人影的一側湖畔，不知何時開始，那裏的人早就沒了身影……
張開的雙翼撕破霧氣，拉出兩條長長的白線。透明的屏障在面前撐開，路明非在霧氣瀰漫的黑暗中展開翅膀。而在他懷裏的，是正悠然轉醒的上杉南流生。
“我這是……”才從那不可描述的夢中轉醒，還來不及為那奇異而夢幻的夢驚訝和羞恥，抬頭的上杉南流生就看到了，那在夢中自己無數次想摘下的面具。
混亂的大腦終於開始清醒，回想起自己到底幹了什麼，以及做了什麼樣夢的上杉南流生來不及臉紅……或着說為了避免臉紅，將注意力強制的集中在外面的霧氣和黑暗，以及身後那巨大的火焰雲上。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你終於醒了嗎？你剛才遭受了精神言靈攻擊。”
“精神言靈……夢貘？這怎麼可能！”出乎他意料的，恢復清醒的上杉南流生表現的比他還要驚訝。
“你知道這個言靈？”路明非發現了她表情的異常。
上杉南流生目光明滅不定，貝齒咬着紅潤的下嘴唇，滿臉的不敢相信：“知道，不過應該不是她，她已經沒有理由對我那麼做了，可是……”
可是，她也無法解釋這夢為什麼會如此的荒謬，簡直就像是特意針對她的惡作劇。但是，如果只是惡作劇的話……上杉南流生扭頭看了一眼他們身後正在緩緩消散的火焰雲。
如果是惡作劇的話，這未免有些太過火了。
“情況有些複雜，我可能沒辦法一時對您說清楚。”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上杉南流生只能這麼回答。
路明非點了點頭：“正好，有些事我也得好好和你們談一談，關於王將，關於皇血，關於你們，也關於它們。”
上杉南流生沉默的點了點頭，她不知道他話中的它們是誰，但是並不妨礙她感受到，這話語中透露的沉重。
路明非沉默的飛着，上杉南流生沉默的被他抱在懷裏，想着一些沉重的事，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免得她因為現在姿勢，聯想起那不可明說的夢而尷尬。
忽然，路明非停了下來，漆黑的大翼輕輕的揮動。上杉南流生看了那對大翼一眼，心中莫名的感嘆不愧是超越超級混血種的存在。然後側開目光，不再多看。
“zero先生，怎麼了嗎？”她輕聲的問，盡量不去觸及對方金色的目光。
路明非面具下的眉頭皺起，這個尼伯龍根有些特殊，像是由夢境和尼伯龍根揉和而來的，他以前的經驗在這裏似乎並不管用。而上杉南流生在他提起尼伯龍根之後，更是蹙起了眉，表示她還從來沒有進入過尼伯龍根。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的一擊對狂之鬼造成了多少的傷害，對這個尼伯龍根、或是夢境的結構又造成了多少的傷害。它沒有追上來或許也不是因為受傷，還有可能是篤定他無法離開。
看來經過鍛鍊出針對手段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對方有着不低的智慧，自然也會針對他那暴力破除的方法做出應對。
忽然，路明非的目光一凝，他在某處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雙金色的雙眼。
這雙眼睛比任何的寶石還要通透，美麗無比，僅僅是一雙眼睛就宛若造物主最高的傑作。路明非曾經見過這一雙眼睛，在蘇曉薔誤入尼伯龍根的街道搜索無果之後，他曾在櫥窗前見過這雙眼睛。
(本章完)